第118章 内部分裂的苗头

　　韩家藏经阁的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韩烨捧着刚抄录完的《水纹灵文详解》，指尖还残留着灵墨的清香。三日时限已到，他按照与秦浩的约定，将原典归还秦家，只留下这份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抄本——书页上的每一道灵纹注解，都被他用朱笔仔细标注，甚至在几处晦涩难懂的地方，补全了秦家先祖未写完的推演。

　　刚走出藏经阁的院门，就听见不远处的演武场上传来激烈的灵力碰撞声。韩烨循声望去，只见两名韩家修士正在比试，一人手持长剑，灵纹闪烁间剑气纵横；另一人则挥舞重锤，每一击都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周围围了不少韩家子弟，喝彩声此起彼伏。

　　“那是韩峰少主，用的是家传的‘裂风剑法’。”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韩烨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正站在不远处，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韩家长老韩松。他手里拄着一根灵木拐杖，杖头雕刻着韩家的族徽，周身散发着灵境初期的威压——显然，这位长老的修为，比韩平之流高出不止一个境界。

　　“韩长老。”韩烨微微颔首，不打算与他多言。从清风镇韩平的态度就能猜到，这位支持旁系的长老，对自己绝不会有好感。

　　“不必多礼。”韩松缓步走近，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听说你拒绝了家主的好意？也是，像你这样从乡野之地爬上来的人，怕是受不了主脉的规矩束缚吧。”

　　韩烨握着抄本的手指紧了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长老说笑了，晚辈只是习惯自由行事，与出身无关。”

　　“自由行事？”韩松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演武场上的韩峰，“你可知韩峰少主为了帮你在父亲面前说好话，昨日特意将自己珍藏的龙纹钢送了你？你倒好，转头就去跟秦家做交易，真当主脉的人都是瞎子？”

　　韩烨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韩峰送龙纹钢的事，韩松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看来这位长老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甚至连韩峰的举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韩峰少主的好意，晚辈记在心里。”韩烨平静地回应，“但生意归生意，我与秦家的合作，并未损害韩家利益。”

　　“未损害？”韩松猛地提高声音，拐杖重重一顿，地面竟裂开一道细纹，“你用赤铁山的计谋挑动秦赵之争，引得全城修士议论纷纷，都说我韩家主脉连个旁系子弟都管不住！这还不算损害？”

　　演武场上的比试骤然停了下来，韩峰提着长剑快步走来，挡在韩烨身前，对着韩松躬身道：“大长老，此事与韩兄无关，是我……”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韩松怒视着韩峰，“身为少主，不知维护家族颜面，反倒与一个来历不明的旁系走这么近，你对得起韩家列祖列宗吗？”

　　韩峰脸色涨红，却依旧坚持道：“韩兄凭本事在岚风城立足，并未做错什么。大长老何必对他如此苛刻？”

　　“凭本事？”韩松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韩烨，“一个伪灵根，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会些旁门左道的炼器术罢了！我看他留在岚风城，就是为了搅乱局势，说不定……根本就是赵家派来的奸细！”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污蔑。韩烨眉头紧锁，正要反驳，却见韩渊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入口，身后跟着几名核心长老。显然，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主脉高层。

　　“够了。”韩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藏经阁附近，岂容喧哗？”

　　韩松立刻收敛了怒气，对着韩渊躬身行礼：“家主，属下只是在教训晚辈，让他明白主脉与旁系的规矩。”

　　韩渊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韩烨手中的抄本上：“《水纹灵文详解》抄完了？”

　　“是，正要归还秦家。”

　　“不必了。”韩渊淡淡道，“既然你与秦家有合作，这部抄本你便留下吧。不过——”他话锋一转，“从今日起，你每月需向家族上缴两件高阶灵器，作为使用韩家资源的代价。此事，由韩峰负责交接。”

　　这话一出，不仅韩松愣住了，连韩峰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无疑是在变相承认韩烨的独立性——既不用归入主脉，又能以“合作”的名义与韩家往来，甚至还指定了韩峰作为对接人，显然是在支持韩峰的立场。

　　韩松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只能恨恨地瞪了韩烨一眼，转身拂袖而去。周围的韩家子弟见状，看向韩烨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有敬畏，有好奇，也有嫉妒。

　　韩渊对韩峰道：“你带韩兄去库房挑选些材料，他要炼制高阶灵器，总得有趁手的东西。”说完，便带着长老们离开了。

　　演武场上的人渐渐散去，韩峰才松了口气，拍着韩烨的肩膀笑道：“韩兄，恭喜了。父亲这是默认你留在岚风城了。”

　　韩烨看着韩松离去的方向，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他很清楚，韩渊的这个决定，看似是对他的认可，实则将他推到了韩家内斗的风口浪尖——韩松的敌意已毫不掩饰，未来的麻烦，恐怕只会多不会少。

　　“多谢少主解围。”韩烨郑重道谢。若不是韩峰刚才挺身而出，韩松说不定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韩峰摆摆手，拿起地上的长剑：“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走，我带你去库房看看，那里可有不少连我都舍不得用的好东西。”

　　两人并肩走向库房，阳光透过演武场周围的古树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烨握紧了手中的《水纹灵文详解》，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书页上凹凸的灵纹——这不仅是一部灵文典籍，更是他在韩家内部分裂的缝隙中，艰难站稳脚跟的证明。而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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