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离别的赠礼

　　吴昊离开后的第三日，炼器铺的门槛上还残留着他临行前踩下的浅痕。韩烨站在柜台后，指尖划过一块尚未雕琢的星纹石，石面上的天然纹路蜿蜒如河，恍惚间竟与吴昊离去的方向重叠。

　　“东家，这是吴昊托人送来的信。”一名常去城外送货的伙计推门而入，将一封沾着风尘的信笺放在柜台上，“他说怕您担心，特意在三十里外的驿站写的。”

　　韩烨拆开信笺，吴昊的字迹依旧带着几分刚硬，却比往日工整了许多。信中说他已过了黑风谷，路上遇到几波低阶妖兽，都凭聚灵战甲的防御纹挡了下来，还说抄本里的灵纹搭配让他豁然开朗，打算到了青云宗就申请进入器堂学习。末尾处，他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锤子，旁边写着“十年之约，绝不食言”。

　　韩烨将信笺折好，收入储物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他转身走向后院，那里的熔炼炉旁堆着一堆新采的“玄冰玉”——这是他特意为吴昊准备的离别赠礼，只是没来得及在他走时送出。

　　“看来得找个机会托青云宗的人转交了。”韩烨拿起一块玄冰玉，玉质冰凉，内部蕴含着精纯的水属性能量，最适合用来温养聚灵战甲的灵纹。他本想在战甲内侧铭刻一道“归巢纹”，无论吴昊走到哪里，只要注入灵气，他就能感知到大致方位，可终究还是觉得，该给这个少年留一份闯荡的自由。

　　正思忖间，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韩峰压抑的痛呼。韩烨推门而出，只见韩峰被两名韩家修士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青，丹田处隐隐有黑气溢出，显然是修炼出了岔子。

　　“韩兄，快救救我儿！”韩渊紧随其后，平日里沉稳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一把推开搀扶的修士，将韩峰扶到石凳上，“昨日他冲击王灵境时，不知为何灵气逆行，丹田灵晶竟出现了裂纹！”

　　韩烨蹲下身，指尖搭上韩峰的腕脉。一股紊乱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入他的感知，其中夹杂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彼此冲撞、撕裂，如同五条失控的毒蛇在经脉中游走。而在丹田深处，那枚即将凝聚成型的灵晶上，赫然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每一次灵气流转，裂痕都会扩大一分。

　　“他强行融合了五种灵气？”韩烨皱起眉头。韩峰是五灵根修士，虽资质平庸，但只要循序渐进，未必不能突破王灵境。可如此急切地将五种属性灵气同时压缩，无异于在丹田内埋下五颗炸弹。

　　“是我贪心了。”韩峰艰难地开口，气息微弱，“我听说秦家有位长老用‘五行聚灵阵’辅助突破，便想效仿……没想到灵气刚一汇聚，就控制不住了。”

　　韩渊叹了口气：“城中的炼丹师和阵法师都看过了，都说灵晶已伤，要么废去修为保命，要么……”他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绝望已说明了一切。

　　韩烨沉默片刻，指尖在韩峰丹田处轻轻一点，一股温和的炼体本源气顺着指尖注入。本源气刚接触到紊乱的灵气，便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压制住了灵气的冲撞。韩峰闷哼一声，脸色竟缓和了些许。

　　“有办法？”韩渊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很难。”韩烨收回手，“灵晶的裂纹可以修复，但紊乱的灵气已经侵入经脉，若是强行梳理，可能会让裂纹彻底崩碎。”他看向韩峰，“你愿意赌一次吗？”

　　韩峰毫不犹豫地点头：“韩兄，我信你！就算修为尽废，我也认了！”

　　韩烨不再犹豫，对韩渊道：“请家主准备一间静室，再取三株‘凝神草’、一盆‘温水玉’来。”他站起身，“我需要绝对安静，任何人不得打扰。”

　　静室位于韩家主宅的后院，墙壁上铭刻着“隔音纹”，连王灵境修士的灵识都无法穿透。韩烨让韩峰盘膝坐在温水玉铺成的玉床上，玉床散发的温润气息能滋养经脉，暂时缓解灵气冲撞的痛苦。

　　“放松心神，不要抵抗我的灵气。”韩烨坐在他对面，双手结印，将炼体本源气缓缓注入韩峰体内。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触碰灵晶，而是引导本源气顺着经脉游走，一点点包裹那些紊乱的灵气。

　　炼体本源气带着金铁般的韧性，每遇到一股失控的灵气，便如同一根无形的绳索将其缠绕、束缚。但五种灵气属性各异，金锐、木韧、水柔、火烈、土沉，彼此排斥，韩烨的本源气刚稳住金灵气，火灵气便猛地爆发，灼烧着经脉，逼得他不得不分神压制。

　　半个时辰后，韩烨的额头渗出细汗，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本源气的消耗远超预期，而韩峰体内的灵气依旧桀骜不驯，灵晶上的裂纹甚至又扩大了一丝。

　　“这样下去不行。”韩烨心中暗道。他忽然想起《器灵培育术》中记载的“精血融灵”之法——既然本源气难以同时压制五种灵气，或许可以用精血作为媒介，让本源气与韩峰的灵气产生更深的共鸣。

　　他咬破指尖，挤出三滴心头血，指尖一弹，血珠在空中化作三道血线，落在韩峰的眉心、丹田和膻中三穴。血珠渗入皮肤的瞬间，韩峰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丹田处的灵气冲撞竟奇迹般地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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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韩峰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的精血中蕴含炼体本源，能暂时中和灵气的排斥。”韩烨解释道，同时加快了引导的速度，“现在，集中精神，跟着我的本源气运转灵气，试着将五种属性按‘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列。”

　　韩峰依言照做。在精血的调和下，紊乱的灵气果然温顺了许多，开始随着本源气的轨迹缓缓流转。韩烨趁机引导着灵气向灵晶汇聚，用本源气一点点填补裂纹。这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灵气注入都必须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可能撑碎灵晶，少一分则无法修复裂痕。

　　静室外，韩渊来回踱步，手心全是冷汗。他能感觉到静室内的灵气波动忽强忽弱，每一次减弱都让他心惊肉跳。旁边的长老韩忠忍不住道：“家主，韩烨毕竟只是王灵境一品，让他修复灵晶……会不会太冒险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韩渊叹了口气，“这孩子虽是旁支，却比主脉的许多子弟都有担当。若他能救峰儿，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认了。”

　　静室内，时间一点点流逝。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时，韩烨终于收回了双手。韩峰丹田处的黑气已经散去，脸色恢复了红润，只是气息依旧微弱。而他灵晶上的裂纹，已被一层淡金色的本源气覆盖，虽然尚未完全愈合，却已不再扩大。

　　“成了。”韩烨长舒一口气，只觉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为了修复灵晶，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的炼体本源气，连心头血都损失了近半。

　　韩峰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丹田内温顺流转的灵气，激动得声音发颤：“韩兄，我……我的灵晶……”

　　“还需静养三月，不可动用灵力。”韩烨扶着墙壁站起身，“灵晶虽已稳住，但根基已伤，日后修炼切不可再急于求成。”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这是‘固灵丹’，每日一粒，可助灵晶愈合。”

　　韩峰接过丹药，对着韩烨深深一拜：“韩兄的大恩，韩峰没齿难忘！”

　　韩烨摆了摆手，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出静室，韩渊便迎了上来，看到韩烨苍白的脸色，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韩小友，辛苦你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金属表面布满星辰般的斑点，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这是韩家祖传的星辰铁，就当是谢礼。”

　　韩烨的目光落在星辰铁上，瞳孔微微一缩。这块星辰铁的材质，竟与他袖中那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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