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铁器的“灵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透过铁匠铺的窗棂，韩烨就坐在磨刀石前，专注地打磨着一把新制的柴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发烫的刀刃上，发出的一声轻响。青黑色的刀身在水磨石的抚触下渐渐显露出银白色的锋芒，可韩烨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盯着刀刃出神，总觉得这刀缺了点什么。上好的铁料，恰到好处的火候，每一道工序他都一丝不苟地完成。按理说，这应该是一把好刀，可在他眼里，这刀就像个听话却木讷的学徒，规规矩矩却少了灵性。

　　要是能让它更我...韩烨喃喃自语。他想象着这把柴刀能像老猎人的猎犬一样通晓主人的心意：砍柴时能顺着木纹游走，省力又不易崩口；遇到硬木时，刃口能，不会轻易卷刃。这种想法让他心跳加速，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发什么呆？吴昊洪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一柄铁锤不轻不重地敲在他胳膊上，柴刀都快让你磨秃了！

　　韩烨猛地回神，发现刀刃确实比方才薄了几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刀要是能更...更顺手些就好了。

　　顺手？吴昊狐疑地接过柴刀，在手中掂了掂，又对着木桩试了几下，挺顺手的啊。比上个月打的那把轻巧，力道均匀，村里的妇人们用着正好。韩烨接过刀，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低头打磨。但他的思绪却飘到了三天前谷洪临走时说的那番话。那位云游修士提到，有些高阶修士能在器物上刻下，赋予器物灵性。据说这样的兵器会更锋利，法宝会更通灵。虽然他对灵文一窍不通，但他坚信，铁器和人一样是有的——有的刚烈如火，有的柔韧似水；有的认主，有的倔强。

　　这个念头像一粒火种，在他心里越烧越旺。当铁锤再次落在铁砧上时，韩烨试着将全部心神都倾注在手中的活计上。他一边有节奏地抡锤，一边在心里默念：要锋利，要认劲，要顺着主人的手劲走...奇怪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锤法变了，每一击都像是带着他的心意，顺着铁料的纹理精准落下。淬火时，他盯着翻腾的水面，心里反复想着：要硬而不脆，韧而不软...

　　当这把柴刀最终完成时，韩烨惊讶地发现刀刃上竟泛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光，比平日打造的刀具明亮许多。他试着往旁边的木墩劈去，的一声闷响，碗口粗的木墩应声裂成两半，而刀刃丝毫无损。

　　吴昊瞪大了眼睛凑过来，这把柴刀怎么看着...不太一样？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刀身，这寒光...锋利得邪乎！

　　韩烨又试了几次，发现不管是顺纹还是逆纹劈砍，柴刀都异常，仿佛能预判他的力道和意图。一股奇异的战栗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难道集中意念真能影响铁器？铁料真的能人的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韩烨开始有意识地尝试这种方法。打造锄头时，他全神贯注地想着要扎实，要耐磨损；制作镰刀时，他默念要锋利，要轻便。渐渐地，村里的乡亲们纷纷称赞：小烨师傅最近打的农具特别称手，这锄头刨地都不费劲！

　　连一向严厉的吴铁匠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举着韩烨新打的镰刀对着阳光看了又看，用指节敲击刀身，听着清脆的回响，眉头越皱越紧：怪事...同样的铁料，同样的火候，怎么打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韩烨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只说：可能是练得多了，手感熟了吧。但他心里清楚，这绝非仅仅是手感的问题。在每一次锻打中，他都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变化——铁料似乎有了，能与他产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这种联系比单纯听铁块的声音判断火候要玄妙得多，让他隐约触摸到一个全新的境界：或许在看似平凡的打铁技艺中，还藏着不为人知的深奥玄机...

　　夜深人静时，韩烨常常摩挲着那些经他手打造的铁器，陷入沉思。铁器的究竟从何而来？是自己的意念真的能影响实物，还是铁器本就蕴含某种未被发掘的特质？这个发现像一扇半掩的门，门后可能藏着他从未想象过的广阔天地。而更让他心潮澎湃的是，这扇门，或许正是为他这样的铁匠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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