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掌柜

　　林大山释放出一丝属于“石皮阶”武者的沉稳气势（恰到好处地让洪石头等人感受到力量感却又不会过于惊世骇俗），沉声道：“有我在，红草堡就塌不了！跟我走！”

　　这沉稳如山的气势和斩钉截铁的话语，瞬间击溃了洪家村幸存者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废墟上重新点燃。

　　“走！跟林堡主走！”

　　“去红草堡！”

　　人群骚动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微弱期盼，开始收拾仅存的一点可怜家当。

　　返回的路途，因加入了数十名疲惫虚弱的妇孺老人而变得缓慢。狩猎队自动承担起护卫和帮扶的重任。

　　林大山和林自强一前一后，如同坚实的屏障。林自强的飞镖不时惊走林间窥伺的野兽，林大山那“石皮阶”的力量则轻松劈开拦路的荆棘，搬开挡道的落石。

　　他偶尔显露的沉稳力量，让洪石头等猎户出身的幸存者既敬畏又安心——有这样一个石皮阶的堡主坐镇，红草堡或许真的能成为他们的庇护所。

　　当这支疲惫却充满希望的队伍，在暮色四合之时，终于抵达红草堡那已初具雏形、高达丈余的新寨墙下时，堡内早已得到了消息。

　　寨门大开，留守的堡民们举着火把迎了出来。火光跳跃，映照着每一张关切而热情的脸庞。

　　“回来了！是洪家村的乡亲们！”

　　“快！扶一把！灶上热着粥呢！”

　　“屋舍都腾出来了，挤一挤，暖和！”

　　没有嫌弃，没有隔阂，只有同病相怜的悲悯和共度时艰的接纳。红草堡人用最朴实的行动，温暖着这群刚刚脱离地狱的流亡者。

　　洪石头看着堡内虽显简陋却秩序井然的重建场面，看着那些崭新的铁矛砍刀，看着堡民眼中重新燃起的生机，再看向身旁如山岳般沉稳的姐夫林大山，这个在兽潮中都没掉泪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

　　“姐夫……谢谢！洪家村……有救了！”他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感激和归属感。

　　林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融入堡民中、正被热情招呼的洪家村众人，又望向堡外沉沉的夜幕，那里，福运商行的暗探或许还在窥视。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鱼儿，已经咬钩。石皮的伪装，归巢的洪流，都是这盘棋上的落子。接下来，就看那贪婪的商队，会走出怎样的一步了。

　　红草堡的人口，在血与泪的归流中，悄然壮大。而暗处的风暴，也正在贪婪的催化下，悄然凝聚。

　　福运商行的骡马商队，载着第一批从红草堡换来的、价值不菲的蛮兽材料，在暮色中匆匆驶入海城县那高大却斑驳的城门。

　　胡管事没心思像往常那样去熟悉的酒楼犒劳手下，也顾不上清点货物入库的琐碎，他一颗心如同被猫爪挠着，火急火燎地直奔商行后堂。

　　商行掌柜陈福，一个年约五旬、面皮白净、眼神精明的胖子，正就着油灯的光亮核对着账本。

　　他抬头看见胡管事一脸风尘仆仆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急切闯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老胡？这么快就回来了？西边那些寨子……”

　　“掌柜的！西边的事容后再说！”胡管事顾不上行礼，挥退了端茶进来的伙计，凑到陈福跟前，压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红草堡！那红草堡……有泼天的大富贵！”

　　“红草堡？”陈福放下毛笔，狐疑地看着他，“那穷山沟不是刚被兽潮洗平了吗？能有什么富贵？几头野猪皮？”

　　“野猪皮？”胡管事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陈福脸上。

　　“是赤瞳狼王皮！完整的！还有鬼影豹皮！冰甲犀鳞片！堆了小半个库房！掌柜的，您是没亲眼看见，那狼王皮，红得跟血染的似的，那血核，拳头大小，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里面的精气！还有那冰甲犀的鳞片，蓝汪汪的，寒气逼人！这哪是遭了灾？分明是掏了蛮兽的老窝了！”

　　“什么？！”陈福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白胖的脸颊因为震惊而抖动，油灯的火苗被他带起的风晃得剧烈摇曳，“赤瞳狼王？冰甲犀？你……你没看错？红草堡那点人手，林大山那老小子……不是失踪数年不见人影吗？”

　　他实在无法将那个印象中沉默寡言、最多有些力气的乡下堡主，与能猎杀赤瞳狼王的存在联系起来。

　　“千真万确！我亲手验的货！”胡管事赌咒发誓，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蛊惑。

　　“掌柜的，您说，这正常吗？刚被兽潮犁了一遍，转眼就拿出这么多硬货？林大山那老小子，看着是比以前精神了些，力气也大了点，但……绝对不像是能单挑狼王的主儿！我怀疑……”

　　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他们要么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捡到了某个强大蛮兽同归于尽的战场，要么……就是发现了铜鼎山里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未被开掘的宝地！或者是……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遗迹、洞府！不然解释不通！”

　　陈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之前的震惊被深深的疑虑和一丝隐晦的贪婪取代。他踱了两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林大山……他什么境界？你可探清楚了？”

　　“我留了疤脸带人盯着！”胡管事立刻道，“今天他们父子带人往西边洪家村方向去了，我让疤脸跟上了！不过……”

　　他脸上露出一丝得色，“路上林大山劈砍铁线藤时，我远远瞧见，他手臂发力时皮膜泛灰，带着石皮阶特有的那种糙感！绝对错不了！就是个石皮阶的乡下把式！他那儿子林自强，飞镖是有点门道，牛皮境撑死了！”

　　“石皮阶……”陈福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石皮阶，在红草堡那种地方确实算顶尖高手，但在海城县，陈家护卫头领陈彪就是铁皮圆满，稳压他一头！

　　更别说家主……这实力，猎杀赤瞳狼王？简直天方夜谭！胡管事的猜测，可能性瞬间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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