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血染上海

　　上海县城，这座饱经战火摧残的城池，在清军与小刀会起义军长达一年多的拉锯战后，终于被清军攻破。

　　城破之日，便是地狱之门洞开之时。

　　吉尔杭阿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踏过残垣断壁和尚未清理的尸体，进入了硝烟未散的上海县城。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征服者的冷酷和即将获得封赏的得意。

　　“传令下去！”

　　吉尔杭阿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所有擒获的小刀会逆匪，无论首从，一律就地正法，悬首示众！匪首凌迟处死！以儆效尤，看谁还敢附逆作乱！”

　　命令一下，清军如同出笼的野兽，开始了疯狂的屠杀。被俘的小刀会成员，从普通的会众到受伤的战士，被成串地押解到城中心的空地上、码头边，甚至是他们曾经誓死守卫的城墙下。刽子手挥舞着鬼头刀，刀光闪过，一颗颗不屈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泥土。无头的尸体被随意丢弃，而头颅则被悬挂在竹竿上、城楼旁，任由风吹日晒，乌鸦啄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整个上海县城如同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而这，仅仅是开始。

　　对于那些被俘的小刀会女眷，命运则更为凄惨。她们被视为“逆属”，连被痛快处死的“资格”都没有。吉尔杭阿纵容，甚至默许部下对这些无辜女子进行惨无人道的凌辱。

　　凄厉的哭喊声、哀求声从许多被清军占据的院落中不断传出。一些清兵当街撕扯着女子的衣衫，发出淫邪的狂笑。稍有反抗，便是一顿毒打，甚至当场被刺死。一些略有姿色的女子，则被军官们瓜分，沦为玩物，受尽蹂躏。

　　吉尔杭阿的行辕内，庆功宴正在热闹地进行。席间，吉尔杭阿不仅对城外的屠杀和城内的暴行不以为意，反而将其视为震慑人心的必要手段。他甚至将几名被掳来的、衣衫不整、面容凄楚的小刀会女眷当作“战利品”，赏赐给麾下“有功”的将领，任由他们当众调笑取乐。女子的哭泣和挣扎，只换来满堂的哄笑和更粗暴的对待。

　　“诸位！”

　　吉尔杭阿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残忍的满足，

　　“上海小刀会，跳梁小丑，终被荡平！此乃皇上洪福，亦是诸位用命之功！待本抚再挥师西进，剿灭金陵长毛，届时，尔等皆是我大清中兴之功臣，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帐内将领纷纷谄媚附和，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没有人去在意那些在血泊中消逝的生命，也没有人去关注那些在黑暗中承受无尽屈辱的灵魂。吉尔杭阿用上海滩的鲜血和眼泪，染红了自己的顶戴，也铸就了他盲目自大、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性格。

　　……

　　与此同时，京师紫禁城。

　　咸丰皇帝在收到杭州陷落的噩耗后，终于陷入了彻底的狂怒与绝望。朝堂之上，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来自江南的告急文书狠狠摔在地上，嘶哑的咆哮声在殿宇间回荡：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张国梁拥兵数万，坐视贼势坐大，寸功未立！江南半壁，难道就要尽丧于朕手吗？！”

　　盛怒之下，一道新的任命紧急发出：擢升刚因镇压上海小刀会“有功”而圣眷正隆的江苏巡抚吉尔杭阿，兼任江南大营帮办大臣，火速前往镇江，与镇江守将余万清合兵一处，

　　“相机进剿，务必遏制发匪凶焰，以振天威！”

　　吉尔杭阿，满洲正黄旗人，自恃出身高贵，又刚刚在上海用血腥手段扑灭了小刀会起义，正是志得意满、不可一世之时。接到圣旨时，他正趴在两个掳来的汉人女子身上发泄。接到命令他非但没有感到压力，反而视此为再立新功、压过汉人将领张国梁一头的绝佳机会。在他眼中，所谓的“长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依靠些奇技淫巧侥幸得势，岂能与他在上海对付的那些“会匪”有本质区别？至于张国梁的屡战屡败，在他看来，纯粹是汉人将领无能怯战所致。

　　不久后，吉尔杭阿带着盲目的傲慢与对太平军的极端轻视，率领其麾下数千由绿营和临时招募的勇壮组成的部队，浩浩荡荡开赴镇江前线，与余万清部会师。

　　镇江城外，余万清大营连绵数里，旌旗招展，看似军容鼎盛。吉尔杭阿与余万清会面后，更是信心爆棚。他根本不愿听取余万清等人关于太平军火器犀利、战术诡异的提醒，反而斥责他们是被“长毛”吓破了胆。

　　“余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吉尔杭阿端着茶杯，语气倨傲，

　　“本抚在上海，什么悍匪没见过？还不是被我一鼓荡平！所谓长毛，依仗的无非是些妖器，待我明日列阵，以堂堂正正之师，必能一举破敌！让那些泥腿子见识见识，什么是朝廷王师的雷霆之威！”

　　“就是！我看你们是被长毛吓破了胆！”

　　他的副将也连声附和。

　　余万清心中虽有不以为然，但见吉尔杭阿圣眷正浓，又是满人大员，不敢违拗，只得唯唯诺诺，依令行事。

　　吉尔杭阿求胜心切，抵达前线不过两日，在并未完全摸清当面太平军虚实的情况下，便下令全军出动，摆开阵势，企图以泰山压顶之势，想一举击溃正在围困镇江的太平军。

　　然而，他面对的太平军，早已不是起义初期缺乏训练的流民武装。在林阳的持续整训和装备更新下，尤其是经历了一系列大战洗礼，此时的太平军不仅士气高昂，步、炮、机械、水师、后勤齐备，而且战术素养、纪律性极强，远非清军可比。

　　围攻镇江的太平军主将陈玉成，更是已经成长为一员智勇双全的悍将。他早已通过黑鸦小队和前线侦察，摸清了吉尔杭阿的骄狂心态和清军的大致部署。见清军大举来攻，他决定利用吉尔杭阿的轻敌，设下一个致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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