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断脊之击

　　沿海的清剿如火如荼，而林阳的报复并未止步于海上。他深知，倭寇与美国投机商敢于如此猖獗，离不开他们在陆地上建立的秘密据点、情报网络以及赖以牟利的非法贸易链条。这些暗处的根系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东南沿海，若不彻底清除，待风雨再来，必将再度滋生蔓延。斩草，必须除根。

　　金陵，东王府。

　　灯火通明，巨大的东南沿海沙盘上山川起伏，城郭俨然，海岸线蜿蜒如龙。此刻，数十个醒目的红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其上，如同毒疮，刺目惊心。这是黑鸦小队连日侦查、各地乡兵密报汇总后标记出的目标——已知或疑似与倭寇、美国投机商人有勾结的窝点、仓库、地下钱庄，还有那些被金银腐蚀、甘为鹰犬的地方劣绅宅院。

　　林阳负手立于沙盘前，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红点，仿佛能穿透这微缩的地形，看到其后隐藏的魑魅魍魉。他语气森然：

　　“倭寇鼠辈，以为躲在陆上，依仗些许内应，就奈何不了他们？痴心妄想！”

　　他猛地抬头，看向肃立一旁的蒙得恩、林凤祥等重臣及黑鸦指挥官：

　　“传朕旨意：即刻行动！彻底铲除境内所有倭寇及不法洋商窝点，犁其庭，扫其穴，切断其情报、物资、资金一切链条！各州县守土营、黑鸦小队、地方可靠乡兵统一听令，按图索骥，于明夜子时同时动手，务求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谨遵圣谕！”

　　众人齐声应诺。

　　命令通过新架设的有线电报和加密信鸽网络，瞬间传遍苏、浙、闽、粤等沿海州县。一张无形却密不透风的大网，在深沉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撒开，笼罩向每一个预定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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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闾门外。

　　一座看似普通的“隆盛”货栈，深夜时分却依旧有马车悄悄进出，辕马衔枚，车轮裹布。这里表面经营苏绣锦缎，实则是倭寇在江南的一个重要物资中转和情报收集站，暗地里囤积兵甲、转运鸦片、收集太平军布防信息。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货栈厚重的木门被一根巨大的撞木猛地轰开，木屑纷飞！

　　“太平天兵！奉命搜查！所有人原地不动，违令者格杀勿论！”

　　厉喝声中，一队盔明甲亮、手持上了刺刀的新式步枪的太平军士兵，如虎狼般涌入，瞬间控制了前院。数名身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炭灰的黑鸦队员如同鬼魅，直扑后院和内室。

　　货栈管事是个精瘦的汉子，强作镇定上前交涉，口称“误会”，但当黑鸦队员精准地撬开地砖，从暗格里搜出与倭国往来的密信、短铳、倭刀，以及数十箱还没来得及运走的印度鸦片时，他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几名被收买、负责通风报信的地方胥吏，也在一片哭嚎声中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从被窝里拖出，捆缚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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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波，甬江码头。

　　潮水轻拍堤岸，一艘看似卸完货的“广式”帆船“福远号”，正悄然升起半帆，准备趁夜色离港。船上装载的并非登记在册的普通货物，而是通过贿赂手段获取的巨额生丝、顶级茶叶，以及一份试图窃取的太平军早期岸防炮结构草图。

　　就在帆船即将起锚，船主暗自松一口气的刹那，数艘太平军内河巡逻快艇如同幽灵般从芦苇荡中窜出，无声而迅捷地靠拢。刺耳的铜哨声划破夜空，快艇上架设的探照灯骤然亮起，数道巨大的光柱如同白昼之剑，将“福远号”照得无所遁形。

　　“停船！落帆！接受检查！”

　　扩音器传来的命令冰冷而威严。

　　船主面色大变，嘶吼着命令水手操起隐藏的刀斧准备抵抗。然而，回应他们的是快艇上太平军手中乌兹冲锋枪短促而致命的扫射声，子弹精准地打在桅杆和甲板前方，溅起一串火星，数名悍勇的水手应声倒地，哀嚎不止。

　　太平军士兵趁机强行登船，控制所有人员。搜查之下，夹层内的违禁品无所遁形。那名试图用金条行贿的美国大副，被黑鸦队员毫不客气地一枪托砸翻在地，直接铐上了重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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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十三行附近某商馆。

　　这里是美国投机商人布朗的秘密据点，表面从事棉花、钟表贸易，暗地里却与倭寇勾结紧密，不仅提供大量资金支持，还利用商馆渠道，收购太平天国严格管制的军工物资，并策划了多次对沿海小型仓库、驿道的破坏行动。

　　凌晨时分，天色最暗。

　　商馆厚重的包铁木门被太平军用炸药直接炸开！硝烟未散，如潮的士兵已然涌入。布朗在内室被从睡梦中揪出时，只穿着睡衣，满脸惊骇。带队军官冷着脸，亲自搜查，从其卧床下的暗格中，搜出了与倭寇往来的密信账册、以及数箱用于收买官员、地痞的墨西哥鹰洋。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美国公民！我受条约保护！我要向公使控告你们！”

　　布朗用生硬的中文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带队军官乃是韦昌辉麾下的一员悍将，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将一份盖有东王金印、墨迹未干的逮捕令狠狠拍在他肥胖的脸上：

　　“条约？在东王殿下眼里，尔等勾结倭寇、祸乱天国之行径，与宣战何异！尔等罪行，罄竹难书，还有什么话，留着跟阎王爷说去吧！带走！”

　　两名士兵如提小鸡般将瘫软的布朗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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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州、漳州、温州、松江……

　　同样的场景，在东南沿海数十个府县几乎同步上演。

　　行动如同精准而狂暴的雷霆，横扫一切阴霾。负隅顽抗者被当场格杀，俘虏被迅速押往各地新建的临时甄别营，由黑鸦与军法处联合审讯。缴获的非法物资——成箱的鸦片、违禁的军械图纸、赃款金银、投机囤积的粮棉布匹——在各地官衙前堆积如山，随后，鸦片与违禁品被当众焚毁，浓烟滚滚，以示天国决心；金银现钞则登记造册，充入国库，以资军用。

　　这场席卷沿海的行动，以其前所未有的广度、速度和力度，给予了倭寇及美国投机商人在华潜伏势力一次毁灭性的断脊之击。其经营多年的陆上巢穴被连根拔起，布下的耳目爪牙被一扫而空，赖以生存的资金链、物资链、情报链被彻底斩断。少数侥幸逃脱的残渣余孽，也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再难形成气候。

　　消息通过越洋商船，陆续传回倭国本土和美国东海岸，在倭寇高层和投机商圈子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与恐慌。倭寇数名重要头目或被捕或失踪，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幕后金主们暴跳如雷，却面对太平天国展现出的强大行动力与铁腕手段无可奈何。他们终于痛苦地意识到，那个遥远的、曾被他们视为可肆意攫取利益的东方国度，已经崛起了一个意志坚定、手段果决的强大政权，再也无法用旧有的炮舰外交、阴谋诡计和金钱收买去欺凌和算计。

　　林阳用一场干净利落、犁庭扫穴般的陆上清剿，向所有怀有恶意的内外之敌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太平天国的领土与主权，不容任何形式侵犯；天国的法律与秩序，不容任何势力挑衅。无论是来自海上的豺狼，还是陆上滋生的毒虫，都将在太平军这双钢铁般的铁拳之下，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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