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德王洪大全

　　桂林城外，夜色如墨，一条荒废的樵夫小径上，焦亮如同丧家之犬，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无边的恐惧和死里逃生的侥幸。

　　洪秀全被当众揭穿、拖下高台的景象如同噩梦般在他脑中反复播放。他知道，自己作为洪秀全的心腹，一旦被清算，绝无活路。东王杨秀清的手段，他见识得太多了。

　　“必须逃出去……必须找到向荣……”

　　他喘着粗气，回头望了一眼桂林城的方向，那里灯火依稀，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求生的狠劲，躲过了几波太平军的巡逻队，终于在第三天凌晨，踉跄着扑倒在清军大营的哨卡前。

　　“什么人？！”

　　清兵厉声喝问，冰冷的枪尖抵住了他的喉咙。

　　“我……我是焦亮……”

　　“不……”

　　焦亮眼珠一转给自己重新取了个大名，

　　“我是洪大全”

　　“原太平天国……不，原长毛逆贼洪秀全麾下……有重要军情禀报向荣大人……”

　　焦亮瘫倒在地，声音嘶哑，几乎昏厥。

　　很快，他被带到了向荣面前。

　　此时的向荣，正因为桂林惨败而焦头烂额，朝廷的申饬谕旨一道接着一道，英国盟友也对他连连失利表示不满。他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眼神却带着谄媚和惊惶的叛徒，心中既鄙夷又升起一丝希望。

　　“你说你是洪秀全的心腹？”

　　向荣声音冰冷，带着审视。

　　“是……是，罪人洪大全，愿弃暗投明，报效朝廷，戴罪立功！”

　　“洪大全？洪秀全是你什么人？”

　　“回禀大人洪秀全是小人的……小人的大哥！”

　　“你在太平军中是什么职位？”

　　焦亮一咬牙又给自己编了个大官，

　　“小人在长毛军中是天德王！”

　　“好！好！好！”

　　“天德王！”

　　向荣心中大喜，以为抓了条大鱼，

　　焦亮磕头如捣蒜，

　　“罪人知晓桂林城内所有布防，知晓杨秀清的软肋，更知晓……知晓一个惊天秘密！”

　　“哦？什么秘密？”

　　向荣眯起眼。

　　焦亮深吸一口气：

　　“杨秀清，并非真有什么天父庇佑！他那‘神迹’，乃是一种……一种来自海外的妖术！那些神兵利器、坚固城墙，皆由此而来！罪人愿助大人破其妖法，擒杀此獠！”

　　向荣闻言，心中大喜。虽然他不尽信什么“妖术”，但焦亮的话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杨秀清必然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渠道或技术。

　　“细细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本帅将你凌迟处死！”

　　焦亮为了活命和富贵，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尽管很多是臆测和歪曲：桂林棱堡的大致结构、各处火炮阵地的位置、粮草囤积点，甚至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林阳“施展妖法”的过程，极力淡化太平军的战斗力，将一切归咎于“妖术”和“奇技淫巧”。

　　向荣听着，脸色阴晴不定。他召来幕僚和英国顾问奥利弗少校一同研判。

　　奥利弗对“妖术”之说嗤之以鼻，但对焦亮描述的城墙结构和防御布置很感兴趣：

　　“将军，如果叛军的城墙真如他所描述的那样，拥有倾斜的墙面和凸出的棱角，那么我们的炮击策略确实需要调整。这不是妖术，这是一种……一种我们未曾见过的堡垒设计。”

　　向荣沉吟良久，最终决定冒险一搏。他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颓势，洪大全的投靠无疑是一个机会。

　　“好！洪大全，本帅暂且信你。若你真能助我攻破桂林，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若敢欺骗本帅……”向荣眼中寒光一闪。

　　“罪人不敢！罪人愿为大军前驱，万死不辞！”

　　焦亮连忙表忠心。

　　向荣立刻下令，根据洪大全提供的情报，重新制定作战计划。奥利弗也建议从印度调集更重型的火炮，并采用新的轰击角度。

　　清军大营再次忙碌起来，战云重新笼罩在桂林上空。焦亮则被严密看守起来，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他穿着清军的号衣，看着周围忙碌的景象，心中既有恐惧，也有一丝扭曲的得意。

　　“杨秀清……你夺走我的一切，我焦亮定要你百倍偿还！”

　　……

　　桂林城内，东王府。

　　林阳很快就通过黑鸦小队安插在清军内部的眼线，得知了焦亮投敌的消息。

　　“买麻花！自封天德王！”

　　林阳看着密报，冷笑一声。他对此并不意外，洪秀全集团覆灭，树倒猢狲散，焦亮这种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

　　曾天养面露忧色：

　　“东王，焦亮虽不知我军核心机密，但也知晓不少城防大致情况和物资囤积点。他向清妖泄密，恐对我军不利。”

　　“无妨。”

　　林阳摆摆手，成竹在胸，

　　“他知道的，都是我故意让他知道，或者已经过时的。我们的棱堡体系、火力配置、乃至‘水泥’的真正用法，他根本一知半解。更何况……”

　　林阳走到沙盘前，指着上面几处新标记的点：

　　“我们真正的杀手锏，他见都没见过。向荣若按焦亮的情报来攻，正好撞在我们的枪口上。”

　　焦亮的叛变，与其说是危机，不如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将清军主力诱入预设战场、予以重创的机会。

　　林阳转身下令：

　　“传令黑鸦，加强情报收集，清军近期必来报复，我们这就回天国去给他们取一份‘大礼’！”

　　“是！”

　　曾天养领命，信心倍增地退下。

　　“卖麻花，来吧，向荣。让你和你的英国顾问，还有那个叛徒，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林阳说完退回屋内关好房门，意念一动回到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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