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念之间的选择

　　李长生将最后一口面条吸溜进嘴里，碗里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这大理城的面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更重要的是便宜管饱，正适合他这囊中羞涩的杂役。他放下几个铜板，正准备起身离开松鹤楼对面这个简陋的面摊。

　　就在这时，松鹤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嗤嗤”声，伴随着极其细微的水汽波动。

　　李长生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那个角落的侧面。只见那位先前上去的锦衣公子（段誉），衣袖微动，指尖似乎有无形气劲溢出，桌角地面隐约有些湿痕。而他对面那魁梧大汉（乔峰），眼神锐利如鹰，虽在豪饮，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弧度。

　　“六脉神剑…逼酒…”李长生心中瞬间明镜似的。这就是原着中段誉初遇乔峰，靠作弊拼酒，反而引得乔峰赏识，结为兄弟的名场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瞬间涌上心头。上去看看？哪怕只是近距离看一眼这两位未来的天龙主角，感受一下那豪迈的气概？这对于一个熟知剧情、身处其中的穿越者来说，诱惑力太大了。他甚至能想象到乔峰那爽朗的大笑，段誉那带着几分书呆气的尴尬…

　　但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他强行将其压了下去。

　　“好奇心害死猫…我是来躺平的，不是来凑热闹的。”李长生在心中默念，同时努力运转那尚显粗浅的、得自石室的“龟息功”法门，让有些加速的心跳平复下来。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松鹤楼二楼收回，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就像一个真正吃完面准备继续赶路的普通杂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朝着离开松鹤楼的方向，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去。

　　他的背影普通，步伐沉稳，混入街上的人流，毫不起眼。

　　然而，就在他走出不到十丈远，刚拐过一个街角，将松鹤楼甩在身后时——

　　“哈哈哈！好功夫！慕容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乔某今日定要与你痛饮三百杯，再大战三百回合！”

　　一声雄浑豪迈的长笑，如同平地惊雷，自松鹤楼二楼炸响，清晰地传遍了半条街。即使隔着距离，李长生也能感受到那笑声中蕴含的磅礴气概与见猎心喜的战意。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好奇地望向松鹤楼方向，议论纷纷。

　　“是乔帮主！”

　　“他在跟谁说话？慕容公子？莫非是姑苏慕容复？”

　　“天啊，北乔峰，南慕容，今天竟然齐聚我们大理城了？”

　　李长生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但耳廓却微微动了一下，将身后的喧嚣与那声邀战清晰地纳入耳中。乔峰果然如书中那般，误将段誉认作了慕容复，并发出了较量轻功的邀请。

　　他心中并无波澜，反而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这种级别的剧情漩涡，他现在这点微末道行，稍微靠近一点都可能被卷得粉身碎骨。

　　就在他心神彻底宁定，将所有杂念摒弃，只专注于脚下之路和自身平稳呼吸的瞬间——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抵御近距离重大剧情人物诱惑，于红尘纷扰中坚守本心，道心稳固，评价：优秀。奖励：轻功《踏雪无痕》入门篇功法感悟及初步掌握。】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带着一丝嘉许的意味。

　　一股清凉的、关于如何提气、纵跃、借力、卸力的玄妙感悟，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李长生的脑海。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似乎轻盈了几分，对于身体的平衡和重心的掌控，有了全新的理解。

　　《踏雪无痕》！虽然不是最顶级的轻功，但重在身法飘逸，消耗内力相对较少，且极其擅长长途奔行与复杂地形的闪转腾挪，正合他现在内力不深，需要“战略性转移”的状况。

　　“系统这是…鼓励我遇到麻烦赶紧跑路吗？”李长生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奖励确实实用。在这动辄杀人的武侠世界，打不过还能跑，而且跑得够快、够隐蔽，无疑是“躺平”保命的重要资本。

　　他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走着，暗中却开始按照脑海中新得的法门，微微调整呼吸和步伐节奏，感受着那细微的变化。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察觉。

　　就在乔峰那声长笑发出，邀战“慕容公子”之时，松鹤楼二楼窗口，乔峰那锐利如电的目光，在扫过楼下纷乱人群时，曾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掠过那个刚刚拐过街角、看似普通杂役的背影。

　　那背影步履沉稳，气息…近乎于无？在周围或惊叹、或好奇、或激动的行人映衬下，那份过分的平静，反而显得有些突兀。就像汹涌河流中一块不起眼却岿然不动的石头。

　　乔峰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一生经历大风大浪，见识过无数英雄豪杰，也见过各种藏匿身形的高手。楼下那人，身上没有半分内力波动，看穿着举止也确实是个底层杂役，但在自己和“慕容复”这等高手气机隐隐交锋、楼下众人皆心绪起伏的环境下，能保持如此彻底的平静…要么是懵懂无知到极点，要么…

　　那感觉只是一闪而逝，他的主要注意力立刻被身边这位“内力深厚、剑法通神”的“慕容公子”所吸引，那股见猎心喜的豪情瞬间占据了上风。

　　“慕容公子，请！”乔峰不再理会楼下琐事，大笑着对段誉说道。

　　段誉此刻心中叫苦不迭，他哪里会什么武功，全靠作弊，此刻被乔峰盯上，只能硬着头皮，想着如何蒙混过关。

　　两人的身影很快便从窗口消失，想必是结账下楼，准备那场着名的“赛脚力”去了。

　　而此刻的李长生，已经走出了这条繁华的街道，拐进了更显清静的小巷。他仔细回味着《踏雪无痕》的入门法诀，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系统奖励轻功…看来，‘躺平’并非一味龟缩不动。在确知危险无法力敌时，明智的规避和高效的转移，同样是‘不争’的智慧体现。存身是第一要务，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躺’着变强。”

　　他摸了摸怀里采购清单和宗门给予的微薄银钱，决定尽快完成采购任务，然后立刻返回无量山。这大理城，高手云集，剧情交织，绝非久留之地。还是回到那个虽然也有风险，但至少相对熟悉，可以让他继续苟着发育的剑湖宫后山更安全。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那刻意维持的“平静”，或许已经在某个未来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心中，留下了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弱的印象。

　　这印象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微小，涟漪却可能在未来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悄然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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