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炼丹的尝试

　　秘境之内，岁月静好，仿佛外界元明鼎革的血火纷争只是遥远梦境中泛起的一丝涟漪。李长生盘膝坐在灵泉之畔，目光落在身前几样物事上，神情专注而平和。

　　经过灵泉滋养与聚灵阵催发，药圃中第一批药材已然成熟。虽非什么天地灵根，却也灵气盎然，远非外界凡俗药草可比。一株株叶片肥厚、隐隐泛着光泽的“宁神花”，几颗饱满圆润、散发着温和元气波动的“地黄精”，还有几簇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蕴气草”，这便是他此次炼丹尝试的全部家当。

　　《长生诀》进阶篇中，除了修行法门，还零散记载了一些基础的丹方与炼器法门。李长生此前精力多在提升修为与心境上，对这些杂学并未深究。如今修为渐深，又得了这处洞天福地，资源不再如以往那般匮乏，便动了尝试之心。

　　“辟谷丹”，“培元丹”。他默念着这两个最简单的丹方名字。前者能替代饮食，减少五谷杂气对身体的侵扰，于长期闭关有益；后者则能固本培元，温和补充元气，对夯实根基略有裨益。正是最适合他这等初学者的入门丹药。

　　没有传说中的丹炉，他便以神念操控，引动体内那口日益精纯的真元，模拟炉火。只见他双手虚抱于胸前，一团淡金色的真元之火凭空而生，缓缓旋转，散发出温和却稳定的热力。这并非真正的火焰，而是他自身生命精元与天地灵气结合所化，控制起来更需要精微的掌控力。

　　他首先取来一株宁神花，以神念包裹，小心翼翼地送入真元之火中。按照丹方所述，需以文火缓缓灼烧，剔除杂质，保留其宁神静气的精华药性。

　　然而，想象与现实总有差距。那真元之火看似温和，实则内蕴能量极为精纯霸道。李长生一个控制不稳，火势稍旺，那株娇嫩的宁神花便在“噗”的一声轻响中，化作一小撮焦黑的灰烬，连半点药性都未能留下。

　　第一次尝试，失败。

　　李长生面色不变，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了然。他并未气馁，深知炼丹一道，与修行一般，讲究的是水磨工夫与心性沉淀。他仔细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真元输出的细微波动，调整着心神，力求更加精准。

　　第二次，他更加小心，神念如丝，紧紧缠绕着真元之火，感受着其中每一分能量的流转。宁神花在火中缓缓舒展，叶片中的杂质被一点点炼化，渗出些许黑色的汁液，随即被真元之火蒸发。眼看就要成功提炼出药液，却因火候转换稍慢半拍，那团即将成型的淡蓝色药液“啵”的一声，灵气尽散，重新化为了毫无灵性的草木残渣。

　　“火候转换，时机至关重要。”李长生喃喃自语，若有所悟。这不仅是炼丹，更是对自身力量掌控的极致锤炼。

　　他也不急着继续，而是闭上双眼，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刚才的过程，结合《长生诀》中关于能量控制的法门，细细体悟。

　　不远处，正在药圃旁笨拙地练习着李长生所传粗浅呼吸法的白猿袁明，好奇地歪着大脑袋，看着主人对着空气“玩火”，一会儿烧黑一团草，一会儿又让一团水汽炸开，它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但感受到李长生身上那股沉静专注的气息，它也不敢打扰，继续自己的“修炼”。

　　休息片刻，李长生再次开始。这次，他加入了地黄精。按照丹方，需将宁神花的宁神之效与地黄精的温补元气相结合。

　　过程愈发复杂。需要同时控制两股药力在真元之火中融合，既要保证彼此药性不冲突，又要确保融合均匀。这对神念的消耗和掌控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嗤啦——”

　　又是一次失败。两股药力未能完美交融，反而相互冲突，在真元之火中炸开一小团混乱的灵气乱流，将药材尽数毁去。

　　李长生额角微微见汗，连续的高强度神念操控，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感到了一丝疲惫。但他眼神依旧明亮，甚至带着几分兴奋。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真元的特性、对药性的理解、对神念的微操有了更深的体会。他发现，在这种极致的专注与反复试错中，体内那口真元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驯服，神念也仿佛被千锤百炼，虽总量未增，运用起来却更加得心应手。

　　“有趣，当真有趣。”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这炼丹的尝试，完全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修炼，一种全新的乐趣。系统并未因他屡次失败而有何提示，似乎只要他心境保持平稳，乐在其中，便符合“躺平”的精义——不执着于成败，专注于过程本身。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放慢了节奏。失败，总结，调整，再尝试。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耗去了多少备用的药材。当夕阳的余晖为秘境披上一层金纱，灵泉水面泛起粼粼金光时，李长生手中真元之火内，终于出现了一小团呈现淡黄之色、质地均匀、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粘稠液体。

　　成了！药液初步提炼融合成功！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按照丹方最后一步，需以特定频率震荡真元之火，使药液凝聚成丹丸雏形，并瞬间收拢药力，使其凝固。

　　他屏息凝神，神念高度集中，操控着真元之火按照一种奇妙的韵律轻轻震颤。那团淡黄色药液在火焰中缓缓旋转、收缩，逐渐变得圆润……

　　然而，就在即将成丹的最后一刻，或许是因为心神消耗过大，那震荡的频率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偏差。

　　“噗！”

　　一声轻响，那即将成型的丹丸雏形瞬间溃散，化作一小蓬失去了大部分灵气的药粉，簌簌落下。

　　功亏一篑。

　　李长生看着掌心那点色泽暗淡的药粉，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一吹，将其吹散在风中。

　　他脸上并无沮丧，反而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虽然最终未能成丹，但这次，他成功走到了最后一步，清晰地把握住了整个流程和关键节点。相比于最初连药材都无法顺利提炼，已是天壤之别。

　　“看来，仅凭真元模拟炉火，终究难以做到尽善尽美，对心神消耗也太大。”李长生若有所思，“若能有一尊真正的丹炉辅助，稳定火源，隔绝干扰，成功率当能大增。”

　　只是，这丹炉又从何而来？莫非要去外界寻找？抑或……自己动手炼制？

　　这个念头一起，便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炼器，同样是《长生诀》进阶篇中提及的范畴，或许，在尝试炼丹的同时，也可以开始琢磨如何炼制一尊属于自己的丹炉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感受着体内因持续炼丹而略显空乏，却又隐隐更加精纯的真元，心中一片宁静。今日的尝试，虽未得丹，却得了经验，得了感悟，更得了乐趣。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轻声吟诵着前世的句子，目光扫过那片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药圃，心中充满了对未知领域探索的期待。

　　夜色渐浓，秘境中恢复了寂静，只有泉眼汩汩，仿佛在诉说着永恒的自然之道。李长生的第一次炼丹尝试，在无数次的失败中落下帷幕，却也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而如何获得一尊合适的丹炉，则成了摆在他面前的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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