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河西节度使的密信

　　秦州州府大堂内，摇曳的烛火在青砖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

　　将李璘紧蹙的眉峰与下颌紧绷的肌肉轮廓，尽数勾勒成森冷的剪影。

　　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案上的密信簌簌作响。

　　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季广琛！浑惟明！”

　　两名身着铠甲的将领应声出列，单膝跪地：“末将在！”

　　“朕命你二人各率三千奇兵，即刻出发！”

　　李璘手指重重戳向舆图上的山谷路线。

　　“沿着洮河峡谷设伏，用弓弩袭扰安禄山的粮道！”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记住，不用跟他们硬拼！“

　　“利用山地优势打游击，白天放冷箭，晚上烧粮车，只要能拖慢他们的速度，就是大功一件！”

　　季广琛抬头，眉头微蹙：“陛下，安禄山的军队有燧发枪，射程比咱们的弓弩远，若是被他们发现……”

　　“怕什么！”

　　李璘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

　　“峡谷里树木茂密，他们的燧发枪发挥不了多少威力！只要你们小心些，定能得手！”

　　浑惟明握紧腰间的弯刀，沉声道：“末将遵旨！定不让安禄山的粮车顺利通过洮河峡谷！”

　　两人领命离去后，李璘看着舆图上的陇西地界。

　　嘴角勾起一抹期待：“有陇西李氏和河西军相助，再加上这两支奇兵，安禄山就算有霹雳炮，也别想轻易拿下狄道！”

　　秋雨裹挟着祁连山的寒气渗入砖缝时，河西节度使府朱漆门扉在暮色中缓缓闭合。

　　铜制门钉凝着暗红锈迹，恍若未干的血痕。

　　杨休明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听着手下汇报陇西李氏的计划。

　　突然嗤笑一声：“李涵这老东西，真是脑袋让驴踢了！”

　　身旁的副将疑惑地问：“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陇西李氏联合咱们，不是能壮大咱们的势力吗？”

　　“壮大势力？”

　　杨休明放下玉佩，指了指窗外。

　　“你忘了摄政王的霹雳炮和燧发枪？上次吐蕃十五万大军，不照样被打得全军覆没？”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屑：“李涵想靠那些老旧的弓箭、刀枪跟摄政王抗衡，简直是自不量力！“

　　“咱们可不能跟着他一起送死！”

　　副将眼睛一亮：“大人，您是想……”

　　“没错！”

　　杨休明站起身，走到案前，提笔快速写了一封密信。

　　“你立刻派两名斥候，双马轮换，加急送往安禄山的军营！”

　　他将密信封好，递给副将。

　　“告诉摄政王，陇西李氏想假意联合咱们，趁机偷袭长安。“

　　“咱们假装答应，等他们的兵力调出陇西，再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秦州！”

　　副将接过密信，躬身道：“大人英明！末将这就去安排！”

　　朔风卷着砂砾扑打旌旗。

　　多日后，安倍山麾下六万步骑正蜿蜒如长蛇，在洮河峡谷外的赤色荒原上行进。

　　铁甲与槊刃在暮阳下泛着冷光。

　　马蹄踏碎干涸的河床，扬起的尘雾遮蔽了半边苍穹。

　　秦峰握紧缰绳，胯下青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微侧身子，望着身披玄色大氅的安倍山。

　　见主帅腰间那枚螭纹玉珏随着颠簸轻撞鎏金鞍桥，终于忍不住开口。

　　摄政王，前方便是咽喉要隘，为何...

　　话音未落，忽闻远处传来苍凉的牛角号声。

　　“摄政王，咱们已经走了三天，怎么还没遇到李璘的军队？难道他们真的躲在秦州不出来了？”

　　安倍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喉间刚要溢出声轻笑，忽闻急促的马蹄声撕破暮色。

　　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勒缰急停，战马前蹄扬起时溅起半人高的泥花。

　　他翻身坠地，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却浑然不觉疼痛。

　　颤抖着双手将染血的密信举过头顶。

　　“摄政王！河西节度使杨休明派人送来密信！”

　　安倍山接过密信，拆开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峰凑上前，好奇地问：“摄政王，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自己看！”

　　安倍山将密信递给秦峰。

　　“杨休明说，陇西李氏想联合他偷袭咱们的后方，他假意答应，还会假装发兵南下，引李璘的兵力调出秦州！”

　　秦峰看完密信，也笑着道：“没想到杨休明竟然是咱们的人！李涵这老东西，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

　　“可不是嘛！”

　　安倍山勒住马，目光望向远处的山谷。

　　“有杨休明做内应，咱们拿下秦州就更容易了！“

　　“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争取早日抵达狄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山谷两侧突然传来 “咻咻” 的箭声。

　　密集的冷箭如雨点般从山谷中射出，直奔大军而来。

　　“不好！有埋伏！”

　　秦峰高声喊道，连忙拔出腰间的弯刀，挡开射向安倍山的冷箭。

　　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冷箭的袭击。

　　可还是有不少人中箭倒地，惨叫声在平原上回荡。

　　安倍山眉头一皱，厉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设伏？”

　　一名斥候快速探查后，跑回来禀报：“摄政王！是季广琛和浑惟明的军队！他们躲在山谷里，用弓弩袭击咱们！”

　　“季广琛？浑惟明？”

　　安倍山冷笑一声，“李璘倒是会选地方，想靠冷箭拖慢咱们的速度？”

　　他转身对秦峰道：“传令下去，让霹雳炮营立刻架炮，对准山谷两侧轰击！“

　　“燧发枪兵分成两队，从山谷两侧包抄，把这些人给我揪出来！”

　　“是！”

　　秦峰躬身应道，立刻去传达命令。

　　很快，二十门霹雳炮被推到前方，炮口对准山谷两侧。

　　“轰隆！轰隆！”

　　火炮轰鸣，铁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向山谷。

　　山谷两侧的树木被铁弹砸断，碎石飞溅。

　　躲在里面的士兵纷纷被砸中，惨叫声不断。

　　与此同时，霹雳军分成两队，手持燧发枪，沿着山谷两侧的山坡，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砰砰砰 ——”

　　枪声在山谷中回荡，躲在里面的敌军士兵纷纷中枪倒地。

　　季广琛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又看着山谷外轰鸣的火炮，脸色惨白。

　　他对身边的浑惟明说：“不行！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安禄山的火炮太厉害了，再打下去，咱们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浑惟明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只能撤了！咱们先退回秦州，再想办法！”

　　两人率领剩余的士兵，狼狈地从山谷后方逃跑。

　　安倍山看着逃跑的敌军，并没有下令追击。

　　而是对秦峰道：“不用追了！这些人成不了气候。咱们继续赶路，早点抵达狄道，跟杨休明汇合！”

　　秦峰点了点头，指挥士兵们清理战场，继续向狄道方向前进。

　　而此时，秦州城内的李涵还不知道杨休明已经背叛了他。

　　他正坐在府内，跟谋士们商议着偷袭长安的计划。

　　“杨休明已经答应，七日后会发兵南下，吸引安禄山的注意力。”

　　李涵指着舆图，“到时候，咱们就率领大军，从子午谷出发，突袭长安！”

　　谋士柳如延点了点头，笑着道：“大人英明！只要咱们能拿下长安，安禄山的大军就会不战自溃！”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杨休明正率领着河西军向狄道方向前进。

　　准备跟安倍山汇合。

　　一场针对陇西李氏的包围网，正在悄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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