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孤城绝望

　　残阳将落时分，渭州城外唐军营地中。

　　一缕缕炊烟如同被暮色浸染的薄纱，缓缓升腾而起。

　　安倍山坐在中军大帐的主位上，手中捧着刚送来的战报，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秦峰拿下兰州后，已经安抚好城中百姓，还缴获了两万石粮草。“

　　“李勇和户三刀在临洮也收编了三千降兵，看来这两地算是稳住了。”

　　他将战报递给身边的副将，语气轻松：“传我密令给秦峰和李勇，让他们不用急着来渭州汇合。”

　　“兰州、临洮刚破，难免有残余叛贼想趁机作乱，让他们先把两地的军务、政务整顿好。”

　　“尤其是粮草和兵器，要妥善保管，别出任何差错。”

　　“等一切就绪，再率军来渭州。”

　　副将接过密令，躬身道：“摄政王英明！这样一来，既能稳固后方，又能让渭州的李涵彻底断了念想。”

　　安倍山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远处渭州城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李涵啊李涵，你以为集中兵力守渭州就能保住陇西李氏？”

　　“现在兰州、临洮一破，渭州就是座孤城，看你还怎么守！”

　　他转身对身后的将领们道：“传令下去，停止佯攻，全军原地扎营！”

　　“每日只派少量士兵在城下巡逻，不用再浪费炮弹。”

　　“等秦峰和李勇回来，咱们再合力攻城！”

　　“到时候，没有粮草补给的渭州，拿下它易如反掌！”

　　“是！摄政王！”

　　将领们齐声应道，转身快步去传达命令。

　　原本围着渭州城的唐军，渐渐撤到了城外十里处扎营。

　　只留下零星的巡逻士兵，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渭州城紧紧困住。

　　渭州城内，死寂得可怕。

　　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守军无精打采地靠在城垛上，眼神空洞。

　　李涵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铠甲，拄着拐杖，在城楼上缓慢地走动。

　　他时不时地踮起脚尖，向远处眺望。

　　希望能看到秦州援军的身影，可每次都只能失望地低下头。

　　身边的副将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块干硬的饼子：“大人，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垫垫肚子吧。”

　　李涵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吃不下去。秦州的援军怎么迟迟没有消息？难道。。。和渭州同样危急？”

　　副将叹了口气，低声道：“大人，咱们已经被唐军严密封锁了，外面的消息一点也传不进来。说不定…… 说不定秦州真出事了。”

　　“出事？”

　　李涵猛地抓住副将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恐慌：“李璘陛下还有两万兵马。。。”

　　李涵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半截话僵在嘴角。

　　两万条性命，在震耳欲聋的霹雳炮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尘埃罢了。

　　副将被他抓得胳膊生疼，却不敢挣脱：“大人，唐军连兰州、临洮都能轻易拿下，秦州…… 秦州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李涵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瘫坐在城楼上的石阶上。

　　他望着远处唐军大营的篝火，眼中满是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年安禄山灭清河崔氏满门时，下令车轮放倒，高于车轮者杀无赦！那场面，我到现在还记得……”

　　“如今陇西李氏落在他手里，恐怕也难逃灭门之灾啊！”

　　城楼上的守军听到这话，更是人心惶惶。

　　一名老兵凑上前，小声道：“大人，要不咱们投降吧？反正渭州也守不住了，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命。”

　　“投降？”

　　李涵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咱们陇西李氏世代忠良，怎么能投降安禄山这个乱臣贼子！“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可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城下传来一阵呼喊声。

　　“城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粮草也快耗尽了，赶紧开城投降吧！”

　　“摄政王说了，只要你们投降，就饶你们一命！”

　　李涵站起身，走到城墙边，向下望去。

　　只见几名唐军士兵举着喇叭，在城下喊话，声音清晰地传到城楼上。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城下怒吼：“安禄山！你这个乱臣贼子！别想让我们投降！”

　　“我们陇西李氏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屈服！”

　　城下的唐军士兵笑了笑，继续喊道：“老头儿，别嘴硬了！”

　　“你们的粮草撑不了几天了，就算你们不投降，到时候饿也能把你们饿死！”

　　“而且秦州的你们那位伪皇帝，现在也自身难保，根本不会来救你们！”

　　说完，唐军士兵转身离去，只留下城楼上脸色惨白的李涵和守军。

　　夜幕渐渐降临，渭州城内一片漆黑，只有城楼上的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士兵们蜷缩在城垛后，饥肠辘辘，却没人有心思去找吃的。

　　一名年轻士兵小声对身边的同伴说：“兄弟，我听说唐军对待降兵还不错，要不咱们…… 咱们投降吧？”

　　“我不想饿死，也不想被炮弹炸死。”

　　同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可大人说了，不能投降…… 而且安禄山那么狠，说不定投降了也会被杀。”

　　“不会的！”

　　年轻士兵急忙道：“我听说兰州、临洮的降兵都没事，还得到了粮草。”

　　“咱们投降，肯定也能活下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窃窃私语，投降的念头在每个人心中滋生。

　　李涵坐在城楼上，听着士兵们的议论，心中满是无力感。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就会不攻自破。

　　而他，还有陇西李氏，都将迎来末日。

　　远处的唐军大营，篝火通明。

　　安倍山正与将领们商议着攻城计划。

　　“秦峰和李勇大概还有五日就能到，到时候咱们集中二十门霹雳炮，从四个方向同时攻城，不出一日，就能拿下渭州！”

　　将领们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摄政王，那李涵要是还是不投降，怎么办？”

　　一名将领问道。

　　安倍山冷笑一声：“不投降？投与不投一个结果。”

　　“别怪本王不客气！陇西李氏与伪帝李璘勾结外邦乱我华夏。留不得。”

　　“当年清河崔氏的下场，就是他的榜样！”

　　夜色渐深，渭州城的绝望，在寂静中蔓延。

　　而秦州的李璘，此时也正面临着困境。

　　户三刀率领本部精锐与杨休明麾下河西军如鬼魅般潜回秦州城郊。

　　死死地牵制住了李璘的兵马，让他根本无法派兵支援渭州。

　　李璘坐在行宫大殿内，看着手中的战报，脸色惨白。

　　“完了…… 渭州完了，陇西李氏完了，朕的江山…… 也完了……”

　　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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