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临行前的部署

　　烛火在案头跳动，将安倍山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摊开的布防图上。

　　他指尖划过太原城的标记，声音低沉而有力：“老史，蔡希德。”

　　史向明和蔡希德闻声上前，齐齐抱拳：“末将在！”

　　安倍山抬眼看向两人，目光锐利如刀：“你们二人领幽州旧部三万，暂守太原。记住，太原是咱们的根基之一，必须固若金汤。”

　　他顿了顿，指着布防图上的几个要地，“城西的粮仓要派精锐看守，城南的铁匠铺加紧打造兵器，城北的山道多设关卡，严防唐军偷袭。”

　　蔡希德沉声应道：“请大王放心，末将定当死守太原，绝不让唐军越雷池一步！”

　　史向明也拍着胸脯保证：“老安，你就瞧好吧，有我在，太原稳如泰山！”

　　安倍山抬手按住腰间错银吞口的环首刀，青铜兽首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他凝视着沙盘上用细沙堆成的井陉关地形，苍老的手指重重划过太行山脉间那道细长隘口：当年韩信背水一战的地方，如今成了咱们的命脉。

　　他忽然转身，将案头虎皮箭囊里的雕翎箭猛地抽出三支，分别拍在田承嗣和阿史那承庆面前。

　　箭杆上的黑羽簌簌颤动，这一万兵马，每十骑配一壶火油，二十架床弩全调到北寨。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两人，若井陉关失陷，我要你们提着首级来见！

　　话音未落，忽有一阵夜风卷进帐中，将案上的羊皮地图掀起一角，露出用朱砂标记的唐军驻地。

　　阿史那承庆单膝跪地，铁甲与青砖相撞发出闷响：大帅放心，末将愿立军令状！

　　田承嗣却默默从怀中掏出个牛皮包裹，展开竟是块残破的玄铁盾牌，这是末将在洛阳城头捡的唐军遗物，每日摩挲三遍，绝不会忘仇敌模样。

　　待两人抱拳退下，安倍山方才走到史向明身前。

　　他解下颈间嵌着狼牙的皮绳，将狼牙塞进老友掌心：长安那帮人盯着我太久了。

　　他凑近史向明，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虎符，声音沉稳有力：若半月后不见我派人来换防... 你就带着弟兄们往雁门关撤。

　　帐外三更梆子声骤然响起，惊得辕门上栖息的寒鸦扑棱棱炸了群，漆黑羽翼掠过猎猎作响的 字大旗，旗杆上未干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史向明猛地攥紧腰间刀柄，铜环碰撞发出细微声响。

　　他望着安倍山乌黑浓密的鬓角，心中涌起不舍：老安，你这就回长安？不多待些日子？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惊得两人同时按住剑柄 —— 片刻后才知是草料场新运来的西域马驹在撒欢。

　　安倍山松开紧绷的肩膀，从袖中掏出半块刻着朱雀纹的玉珏，在掌心反复摩挲：长安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烛芯突然爆出个灯花，映得他面容棱角分明，咱们虽然拿下了太原和井陉关，但长安才是关键。只有在长安站稳脚跟，咱们的大业才能更进一步。

　　他突然将玉珏拍在案上，青玉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牛皮帐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对了，有件事你必须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号角声，像是边塞外的胡笳在风中呜咽。

　　史向明见他神色凝重，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安倍山凑近史向明，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四周，压低声音略带调侃道：不要光想着夜夜笙歌与波斯公主快活，你须得暗中调动全城力量，将硝石、硫磺、木炭这 火药三杰 尽数搜罗。

　　他枯瘦的手指在桌上重重叩击，命铁匠铺歇人不歇炉，工匠三班倒赶制炸药包。那霹雳弹在雁门关炸穿重甲骑兵的场景，你当还历历在目。

　　史向明脖颈青筋暴起，抱拳时铁甲相撞发出脆响：大人放心！明日起我便封锁城门严查商队，连太原城的城隍庙地砖都要撬开三尺！炸药包工坊已备好百口坩埚，定能在月内造出千枚霹雳雷！

　　安倍山摩挲着腰间鎏金短刀，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长安朱雀大街的铜驼巷会亮起红灯笼，届时自有人持玄铁令牌与你交接。

　　他又转向其他部下，高声下令：“其余人等，收拾行装，明日一早，随我返回长安！”

　　“是！”

　　部下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斗志。

　　夜色渐深，安倍山站在帐外，望着太原城的万家灯火。这座城市经过战火的洗礼，如今暂时归于平静，但他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史向明走了过来，递给安倍山一壶酒：“老安，喝一杯吧，算是为你饯行。”

　　安倍山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暖意传遍全身。“老史，这里就交给你了。照顾好自己，也看好蔡希德他们。”

　　“你放心吧。”

　　史向明也喝了一口酒，“到了长安，也多加小心。李俶那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我知道。”

　　安倍山望着远方，眼神坚定，“我会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等我在长安站稳脚跟，咱们就兵合一处，直捣唐军的老巢！”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寅时三刻，晨钟未响，安倍山已率领麾下将士整军待发。

　　牛角号声撕裂薄雾，玄色战旗上的白虎图腾在熹微晨光中猎猎翻卷，铁甲与兵刃碰撞的清响汇成肃杀韵律。

　　这支绵延数里的归京队伍，踏着未散的夜露，朝着长安方向蜿蜒而去。

　　史向明扶着腰间横刀，望着渐成细线的队伍隐入邙山褶皱。

　　蔡希德的铠甲在晨风中轻晃，他抬手遮挡刺眼的朝阳，待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黄土扬尘间，才与众人转身踏入城门。

　　厚重的城门在身后轰然闭合，二人旋即召来校尉，开始部署太原城防加固、硝石硫磺采集，以及工坊赶制火雷的紧急事务。

　　而安倍山坐在马背上，回头望了一眼太原城，心中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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