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默の抉择与突如其来的“家长”视察

　　短信的内容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徐小默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暖意和松懈。

　　【小心温柔刀。别答应任何邀请。——朋友】

　　温柔刀？是在说倩姐吗？

　　这位一直以温柔怯懦形象示人的邻家姐姐，难道也藏着另一副面孔？

　　她的来访和邀请，真的是别有目的？

　　徐小默看着眼前李倩那依旧羞涩、带着期待的眼神，只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还有能相信的人吗？！怎么感觉每个阿姨都像戴着无数层面具？！

　　“小默？”

　　李倩见他看着手机脸色变幻不定，久久不语，忍不住小声唤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啊？没！没有！”

　　徐小猛地回过神，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拒绝才能不显得太突兀伤人。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倩姐，谢谢你的邀请哈……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但是……”

　　他拼命搜刮着借口，“但是我周末……周末可能要去我姑妈家！”

　　“对！远房姑妈！突然来的亲戚！非得让我去吃饭！推不掉！实在不好意思啊！”

　　这个借口烂得他自己都脚趾抠地！哪来的远房姑妈！

　　李倩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但她还是勉强笑了笑，理解地点点头：“没……没关系的，正事要紧……那……那我先回去了。”

　　她低下头，快步走向门口，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徐小默看着她离开，心里五味杂陈，既有点愧疚，又有一丝后怕。

　　万一……万一那个神秘人的警告是真的呢？

　　关上门，他背靠着门板，感觉心累无比。

　　他只是想回家而已，为什么要陷入这种无休止的猜忌和漩涡里？

　　接下来的几天，徐小默继续贯彻他的“鸵鸟政策”，深居简出，非必要不露面，连外卖都尽量点不同家的，生怕被摸出规律。

　　各位阿姨们的“关怀”却并未因他的低调而减少，反而以各种形式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柳婉依旧每天发来各种“骚扰”信息，时而关心饮食，时而分享搞笑视频，时而突然开车，美其名曰“帮助他保持心理健康，避免抑郁”；

　　苏瑾偶尔会发来一些真正的学术资料和思考题，语气正常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徐小默每次回复都小心翼翼，字斟句酌；

　　林冰那边则彻底没了动静，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了一样，但这种沉默反而让徐小默更加不安；

　　陈阿姨又锲而不舍地来送了一次汤，再次被徐小默以“肠胃虚弱，需清淡饮食”为由婉拒（虽然他很想喝）；

　　李倩没再上门，但会在微信上偶尔问候一下，分享一些她看到的觉得有趣的文章或照片，绝口不提再次邀请的事，分寸感把握得极好；

　　徐小默感觉自己像个在雷区跳踢踏舞的傻子，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踩错一步就粉身碎骨。

　　这种精神压力比连续通宵复习还累！

　　这天下午，他正瘫在沙发上，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对着电脑上苏瑾发来的经济学模型发呆，思考着人生为何如此艰难时，门铃又响了！

　　徐小默一个激灵坐起来！又谁啊？！他现在对门铃都有 PTSD 了！

　　他警惕地凑到猫眼前往外看——这一次，门外站着的人，让他差点心肌梗塞！

　　只见徐小默的亲妈——徐妈妈，正提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编织袋，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许旅途奔波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看到儿子住处的欣慰和……一丝不满？

　　（因为门口鞋柜有点乱）

　　妈？！她怎么来了？！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徐小默吓得魂飞魄散！

　　手忙脚乱地赶紧把沙发上乱扔的衣服塞到角落，把吃剩的面包袋扫进垃圾桶，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妈？！您……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徐小默的声音因为惊吓而有些变调。

　　徐妈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微蹙：“怎么？我来我儿子家还得提前打报告啊？”

　　“看看你这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我就知道你自己一个人住不行！”

　　她一边数落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提着那个大编织袋就挤了进来，目光如同雷达一样在客厅里扫射。

　　“这地上怎么这么多头发？几天没拖地了？”

　　“窗户玻璃都灰蒙蒙的！也不擦擦！”

　　“哎呀！这沙发上怎么还有油点子？！你又在沙发上吃东西了？！”

　　徐妈妈每发现一处“罪证”，徐小默的心就虚一分，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跟在她后面，连连点头：“拖了拖了……可能没拖干净……擦了擦了……可能没擦亮……不小心滴上的……下次不敢了……”

　　徐妈妈把那个沉重的编织袋放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开始从里面往外掏东西：“就知道你照顾不好自己！”

　　“喏！家里腌的腊肉香肠！你最爱吃的！”

　　“还有你二姨给的土鸡蛋！小心别打碎了！”

　　“还有你爸非要塞给你的什么保健品……哦，还有几件新买的毛衣，秋天快到了……”

　　看着妈妈一边唠叨一边往外拿东西的身影，徐小默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这种朴实无华、带着油烟味的关怀，才是他熟悉的世界里的东西啊！比那些阿姨们高端大气上档次却暗藏凶险的“关怀”让人安心多了！

　　“妈……您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多累啊……”徐小默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带谁带？指望你这些泡面面包能养好身体？”

　　徐妈妈白了他一眼，终于把东西都拿了出来，拍了拍手，目光再次锁定他，“说说吧，最近怎么回事？电话里老是支支吾吾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谈恋爱了？还是跟人吵架了？”

　　来了！亲妈的终极审问虽迟但到！

　　徐小默心里一紧，赶紧摇头：“没有没有！真没事！就是……就是学习有点忙……压力大……”

　　“压力大就更要吃好睡好！”

　　徐妈妈显然不信这套说辞，狐疑地看着他，“真没谈恋爱？”

　　“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跟几个……嗯……年纪比你大点的女性，走得挺近的？”

　　徐小默心里咯噔一下！

　　妈怎么会知道？！谁告的密？！陈阿姨？！还是……？

　　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没……没有啊……就是……就是普通的……邻居和老师……关心一下……”

　　“普通的邻居和老师？”

　　徐妈妈抱起手臂，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普通的邻居天天给你煲汤送饭？”

　　“普通的老师深更半夜去你家‘辅导功课’？”

　　“普通的‘朋友’能让你坐着豪车满街跑？”

　　“徐小默，你当你妈是傻子吗？”

　　徐小默：“！！！”

　　信息量这么详细？！连豪车都知道？！

　　这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完了完了完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

　　这比面对林冰的冰冷注视和苏瑾的温柔刀还让他头皮发麻！

　　“妈！您听我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

　　徐小默急得语无伦次，“那汤就是邻里客气！辅导功课是真的功课！豪车是……是……是顺风车！对！顺风车！”

　　“顺风车能顺到人家楼下等你一两个小时？”徐妈妈显然有备而来，一句话就戳破了他的谎言。

　　徐小默彻底哑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阿姨能来救救我啊！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他妈带来的腊肉香味太过浓郁——

　　“叮咚！叮咚！”

　　门铃，非常“及时”地，又响了！

　　徐小默和徐妈妈同时一愣，看向门口。

　　徐妈妈眼神一凛：“谁啊？是不是你说的那些‘普通朋友’之一？”

　　徐小默欲哭无泪，颤抖着凑到猫眼前一看——

　　只见门外站着的人，是拎着一个新款名牌纸袋、打扮得光鲜亮丽、笑靥如花的——柳婉？！

　　徐小默眼前一黑！婉姨？！

　　您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还打扮得这么……这么像来约会的？！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谁啊？”徐妈妈催促道，眼神更加怀疑。

　　“没……没谁！推销的！肯定是推销的！”徐小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门外的柳婉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又按了下门铃，并且用她那娇媚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喊道：“小默默~开门呀~姐姐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哦~是你想要的‘那个’哦~”

　　徐小默：“！！！！！”

　　婉姨！您要害死我啊！

　　什么叫“你想要的那个”啊？！

　　这听起来也太歧义了吧？！

　　徐妈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推开徐小默，亲自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门内外，两个女人，四目相对。

　　门外的柳婉看到开门的不是徐小默，而是一位面带寒霜、气质干练的中年妇女，明显愣了一下，但她的应变能力何等之强，立刻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礼貌又带着点疑惑的完美笑容：“您好，请问这里是徐小默家吗？您是？”

　　徐妈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惊人、衣着时髦、浑身散发着“我很贵我很媚”气息的年轻女人（在她眼里柳婉确实算年轻），心里的警报拉到了最高级！

　　这就是儿子说的“普通朋友”？！这看起来哪里普通了？！

　　她板着脸，语气硬邦邦的：“我是他妈。你找他有什么事？”

　　柳婉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灿烂了，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热情：“哎呀！原来是阿姨啊！您好您好！总听小默提起您，说您又能干又年轻漂亮，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是小默的朋友，姓柳，您叫我小柳就行~”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恭维了徐妈妈，又模糊了和徐小默的关系，还表现得落落大方。

　　徐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轰得愣了一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但警惕心丝毫未减：“小柳是吧？找小默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

　　柳婉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笑吟吟地说，“就是之前听小默说想买这个牌子的游戏机，一直没货，正好我今天逛街看到有，就顺手给他带了一个~顺便来看看他~”

　　游戏机？徐小默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想要游戏机了？婉姨这瞎编的能力真是张口就来啊！

　　徐妈妈显然也不太信，瞥了一眼那个昂贵的纸袋，又看了看柳婉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淡淡地说：“他一个学生，玩什么游戏机，耽误学习。你的好意心领了，东西拿回去吧。”

　　柳婉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甜了：“阿姨您说得对~”

　　“学习最重要~”

　　“那这样，我先帮他保管着，等他考完试再给他当奖励~”

　　她说着，目光越过徐妈妈，看向后面面如死灰的徐小默，眨了眨眼，“小默~看起来气色不错嘛~阿姨照顾得真好~”

　　徐小默：“……”婉姨您就别添乱了啊！

　　徐妈妈冷哼一声，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柳婉进来的意思：“他气色好什么好，瘦得跟猴似的！”

　　“小柳啊，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小默最近功课忙，需要静养，没什么事就不招待你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逐客令了。

　　柳婉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也不纠缠，非常识趣地笑道：“好的好的，那不打扰阿姨和小默了~”

　　“阿姨您刚来吧？多陪陪小默~”

　　“我就先走了~阿姨再见~小默再见~”

　　她说完，挥了挥手，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从容。

　　徐妈妈关上门，转过身，抱着手臂，目光如炬地盯着徐小默：“游戏机？‘那个’？”

　　“顺手买的？徐小默，你跟我好好解释解释，这又是哪门子的‘普通朋友’？！”

　　徐小默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完了……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他几乎能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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