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半惊魂窗留字，音律破境探敌踪

　　【小心】

　　那两个字歪歪扭扭地印在窗纸上，如同垂死之人用尽最后力气划出的痕迹，用的并非墨水，而是一种暗红色的、散发着极淡腥气的粘稠液体，在宫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刺目。

　　林凡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混沌道体的气血之力自行运转至巅峰，神识如同潮水般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急速扩散，笼罩了整个圣子宫乃至周边数十丈的范围！

　　空无一人。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灵力波动，甚至连一丝微风扰动的痕迹都没有。仿佛这两个字是凭空出现，又或者，书写者早已远遁千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唯有那“清正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针对阴邪戾气的檀香，证明着方才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过。

　　是谁？

　　拜天道宫的余孽？守旧派派来的警告？还是……其他未知的势力？

　　这无声的警告，比白日的刺杀和袭击更让人心悸。因为它意味着，对方能够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甚至不被他敏锐神识察觉的情况下，轻易潜入到他卧榻之侧！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威，也是一种精准的心理压迫。

　　林凡缓缓走到窗边，指尖凝聚一丝混沌气血，轻轻触碰那暗红色的字迹。

　　【洞察之眼（被动触发）】

　　【目标：未知液体】

　　【成分分析：蕴含“阴魄草”、“腐心莲”汁液、以及……微量“惑心蝶”鳞粉？具有极强的精神暗示与侵蚀效果，但处于惰性状态。书写者手法高明，控制了剂量，仅为警告，未触发实际效果。】

　　【气息追溯（初级启动，消耗200点）：画面模糊……一只戴着透明冰蚕丝手套的手，指尖蘸取液体……无其他有效信息。】

　　情债点数再次消耗，得到的线索却有限。对方极其谨慎，连气息都几乎完全抹除。

　　林凡脸色阴沉，挥手间一股灼热的气血之力扫过窗棂，将那两个字连同那诡异的液体一同蒸发殆尽。

　　他走到殿外，值守的侍卫们见到他，纷纷躬身行礼，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可曾见到任何异常？”林凡沉声问道。

　　侍卫队长一脸茫然：“回圣子，属下等一直在此值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动静。”

　　林凡点了点头，没有责怪他们。连他都未能察觉，这些侍卫发现不了也属正常。

　　他抬头望向沉沉的夜色，联盟驻地经过白日的动荡，此刻显得格外寂静，但这寂静之下，却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回到殿内，他再无睡意。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被动防御，终究是下策。

　　他需要更主动地了解对手，掌握先机。

　　想到对手可能使用的精神暗示与音律类手段（惑心蝶鳞粉常被用于此类术法），林凡心中微微一动。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他取出了一枚苏月灵之前给他的、用于紧急联络的传音符。

　　片刻之后，一道彩衣身影如同夜蝶般翩然而至，正是苏月灵。她似乎也还未歇息，发髻微松，少了几分平日的刻意媚态，多了几分慵懒的真实。

　　“林弟弟，这大半夜的相召，可是想姐姐了？”她人未至，那酥媚入骨的声音已先传来，带着一丝调侃。但当她踏入殿内，看到林凡凝重的神色，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那诡异液体被蒸发后的淡淡腥气时，她的笑容收敛了。

　　“出了什么事？”她走到林凡身边，秀眉微蹙。

　　林凡没有隐瞒，将方才窗上留字之事，以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她。

　　“惑心蝶鳞粉？阴魄草汁？”苏月灵听完，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果然是见不得光的老鼠手段！擅长此道的，除了某些专精幻术的散修，就属‘迷音谷’和‘拜天道宫’麾下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空中虚划，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音波以其指尖为中心，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开来，仔细感知着残留的气息。

　　“对方很小心，几乎没留下痕迹。”苏月灵收回手指，摇了摇头，但随即她眼神一亮，“不过，既然涉及音律幻术范畴，或许……我可以试试‘回音溯源’之法！”

　　她盘膝坐下，将怀中玉琵琶置于膝上，神色变得专注而肃穆。玉指轻抚琴弦，却并未发出任何悦耳的乐音，只有一阵阵低沉到近乎次声的、奇异的震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震动仿佛能与空间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痕迹产生共鸣。

　　林凡屏息凝神，在一旁守护。他能感觉到，苏月灵此刻施展的术法对她消耗极大，光洁的额角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只有那无声的震动在回荡。

　　突然，苏月灵抚弦的手指猛地一颤！

　　“铮——！”

　　一声尖锐得刺破耳膜的琵琶音猛地炸响！仿佛琴弦承受不住某种力量骤然崩断！

　　苏月灵身体一晃，脸色瞬间苍白，嘴角甚至渗出了一缕血丝！

　　“苏夫人！”林凡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

　　苏月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她抬起眼，看向林凡，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后怕：“好强的反噬！对方……对方在警告印记中，竟然隐藏了一缕极其隐晦的‘天道劫力’！若非我见机得快，及时切断联系，恐怕神识都要受创！”

　　天道劫力？！林凡心中巨震。这与拜天道宫信奉“天道”的特征吻合！而且，能在警告中蕴含一丝天道之力，说明出手之人在拜天道宫内地位绝对不低！

　　“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苏月灵缓了口气，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那缕劫力虽然被及时隔绝，但其激荡的瞬间，我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回音’，指向了驻地……西北角，那片负责接待外来访客的‘迎宾苑’！”

　　迎宾苑！

　　那里鱼龙混杂，除了与七宗交好的一些势力代表，也确实可能存在一些身份不明、心怀叵测之人藏身其中！

　　线索终于指向了一个具体的方向！

　　“我立刻通知凌霜，封锁迎宾苑，彻查！”林凡眼中寒光一闪，当即就要行动。

　　“不可！”苏月灵却一把拉住了他，因为消耗过度而显得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清醒，“打草惊蛇！对方如此狡猾，定然留有后手。我们方才的探查恐怕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现在去查，只怕会扑个空，反而让他隐藏得更深。”

　　林凡冷静下来，知道苏月灵说得有理。

　　“那该如何？”

　　“等。”苏月灵美眸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他既然留下警告，必有所图。这次只是试探和威慑，接下来，他一定还会有动作。我们只需暗中布控，静观其变，等他再次露出马脚！”

　　她看着林凡，因为受伤而显得柔弱的身体靠在他臂弯里，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此事交给我妙音阁，论起监听、探查，我们才是行家。我会安排人手，十二个时辰盯死迎宾苑，只要他再有任何异动，绝对逃不过我的耳朵！”

　　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和话语中的决绝，林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位看似只会争风吃醋、玩弄音律的圣女，在关键时刻，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魄力与担当。

　　“多谢。”他郑重道。

　　苏月灵嫣然一笑，尽管脸色苍白，却依旧风情万种：“谢什么？你可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护着你，不就是护着我自己？”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而且，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我苏月灵看上的人。”

　　就在林凡因苏月灵这番话而微微愣神之际，她忽然蹙起眉头，似乎又感知到了什么，侧耳倾听着空气中那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音波。

　　“咦？”她发出一声轻咦，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怎么了？”林凡问道。

　　苏月灵抬起头，看向林凡，眼神有些古怪：“我刚才……好像捕捉到另一段非常微弱、断断续续的‘回音’……似乎来自……姜璃妹妹的丹鼎阁方向？”

　　“内容是什么？”林凡心头一紧。

　　苏月灵努力回忆着，不太确定地复述：

　　“好像……是什么……‘时机未到’……‘青焱异动’……‘恐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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