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宣传科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

　　陆云瑶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摊开一份需要誊写的文件。

　　她的目光专注，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与往常并无二致。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时刻保持着对周围的警惕扫描。

　　她谨慎地探知着周围每一个人甚至办公室外偶尔路过的人的细微动作。

　　刘建国看似随意放在窗台上的搪瓷缸子、赵小梅抽屉深处那个上了锁的小铁盒、王姐桌上那叠永远理不完的报纸……都在她无声的监控之下。

　　门被推开，带着一股食堂饭菜残留的油腻气息。

　　刘建国端着那个印着大红牡丹的搪瓷缸子踱步进来，脸上堆着惯常的、一团和气的笑容，朗声跟大家打招呼后，询问陆云瑶：

　　“小陆，板报进度怎么样啦？子弟小学那边催着要评比呢。”

　　“刘科长放心，主体画好了，下午就能上色完成。”陆云瑶抬起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小成就感的笑容。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毫无杂质。

　　“好！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刘建国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掠过一丝探究。

　　随即转向了正在整理文件的王姐，“王姐，工会那边有个学习材料，你抓紧时间刻印出来，人手一份……”

　　陆云瑶低下头继续写字，后背却绷紧了一瞬。

　　刚才刘建国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是错觉？

　　赵小梅的位置在斜后方。陆云瑶没有回头，但空间感知清晰地勾勒出她的轮廓。

　　她依旧沉默地刻着蜡板，动作平稳，只是偶尔会停下手中的刻刀，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倾听。

　　陆云瑶严格遵守着顾修齐的指令：只观察，不打听，不行动。

　　她认真地完成着分内的工作：誊写周老起草的拥军优属活动通知；帮王姐整理新到的报纸杂志；甚至主动承担了打扫办公室暖水瓶、擦拭公共书架的任务。

　　在擦拭书架时，她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那本《ge命歌曲选集》，感知确认它依旧在原位，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又是平静的一天呢。

　　午饭时间，王姐照例热情地招呼：“小陆，走，食堂去！今天听说有红烧排骨！”

　　“谢谢王姐，你们先去吧。”陆云瑶晃了晃手里的饭盒，笑容腼腆。

　　“我妈给我带了点她腌的酱菜，我就在这儿对付一口得了，顺便把上午的稿子收个尾，省得下午手忙脚乱的。”

　　“哎哟！你妈腌的那酱菜，闻着就香！”王姐不疑有他，咽了口口水，转头就招呼周老，“周老，快走快走，排骨可不等人！”

　　赵小梅站起身，拿起自己的饭盒，目光掠过陆云瑶桌上的饭盒和她摊开的稿纸，没说什么，也沉默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云瑶一人。

　　她没有立刻打开饭盒，而是凝神静气，将空间感知催动到极致，如同精密的雷达，仔细扫描着整个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抽屉的缝隙、文件堆的夹层、暖气片的背后、甚至天花板角落的灰尘……

　　她需要确认，这里是否被安装了窃听设备，或者留下了任何可能暴露她昨夜行动的微小痕迹。

　　没有异常。

　　至少以她目前的能力，没有发现任何不属于这里的电子信号或可疑物品。

　　刘建国和赵小梅，似乎也并未因昨夜她的加班而产生额外的怀疑。

　　或许，在间谍组织眼中，她这样背景清白、心思单纯的年轻姑娘，根本不值得过多关注。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打开饭盒，灵泉水滋养过的米饭粒粒晶莹，母亲腌制的酱黄瓜脆嫩爽口。

　　她小口吃着，心思却飞向了G市。

　　顾辰翊昏迷了，他的伤怎么样了？G市的局势，恐怕比A市更加凶险万分。那个“鼹鼠”的触角，到底伸得有多长？

　　一股强烈的担忧和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抚摸胸口温热的平安扣。灵泉井水能强身健体，提神醒脑，甚至可能有疗伤的功效？

　　她之前只给自己和家人用过，从未尝试过治疗外伤。

　　如果能帮到顾辰翊……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下午的工作波澜不惊。

　　陆云瑶专注地给黑板报上色。

　　鲜艳的红色涂抹在少年胸前的红领巾和飘扬的旗帜上，明亮的黄色勾勒出太阳的光芒，翠绿的粉笔描绘着生机勃勃的草地。

　　一幅充满时代朝气、主题鲜明的板报在她笔下渐渐鲜活。

　　刘建国背着手，踱着步过来视察过一次。

　　他站在板报前，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没说什么就走了。

　　赵小梅刻完蜡板，也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色彩搭配不错。”

　　临近下班，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压抑的平静。

　　王姐离得近，顺手接起：“喂？宣传科。找谁？”

　　她听了几句，捂住话筒，转头看向陆云瑶，脸上带着一丝诧异和笑意：“小陆，找你的！门卫室打来的，说有人给你送了点东西，让你去拿一下。”

　　找我？送东西？

　　陆云瑶的心猛地一跳，第一反应是警惕。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送东西？她迅速在脑中过滤所有可能的人。

　　父母？不会，他们会直接带回家。顾家？更不可能，顾爷爷行事绝不会如此引人注目。朋友？原主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

　　“哦？谢谢王姐。”她压下心头的疑虑，起身走过去接过话筒，声音尽量平静：“喂？我是陆云瑶。”

　　“陆云瑶同志吗？”电话那头是门卫战士熟悉的声音。

　　“门口有位女同志，说是你表姐，从乡下来看你的，给你带了点自家种的土产，让你出去拿一下。她说只要告诉你她姓柳，你就知道了。”门卫战士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

　　姓柳？！！

　　陆云瑶握着话筒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柳清？！

　　她不是应该在西北边陲那个与世隔绝、条件艰苦的农场……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自称她的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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