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客套话当真了

　　珏玉：“少爷，您要的砒霜买来了。”

　　春娘心尖一颤，失声道：“砒霜？！”

　　沈堂笑容阴沉沉的，“春娘别怕，砒霜，不是给你用的。珏玉，你去厨房准备一碗燕窝，将砒霜放进去，送去给司马铃，就说是我感念她的日夜操劳。”

　　“是。”珏玉领命去了。

　　春娘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堂。

　　假如没有她的出现，沈堂和司马铃仍旧恩爱如夫妻。

　　沈堂怎能对旧情人这般狠心？

　　砒霜剧毒，死得也极其痛苦。

　　沈堂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春娘的头发，眼中写满了杀意。

　　他沦为太监，全是司马铃的错。

　　他怎能容许司马铃这个罪魁祸首活在世上逍遥快活？

　　假如是春娘害的他，他或许也会如此做吧。

　　“嘶！疼！”

　　沈堂这才发现，自己用力拽了把春娘的头发。

　　他忙松开力道，“我不是故意的。”

　　“妾身知道。”

　　当天夜里，侯府闹了起来。

　　司马铃留下一封书信，和马夫私奔了。

　　沈堂派出人去悄悄寻找。

　　司马家的人来闹，看到司马铃字迹的书信，都偃旗息鼓了。

　　自知理亏，便不再过问司马铃的下落。

　　沈堂装模作样地派人去寻找司马铃，真正的司马铃，早就被埋在土里，日渐腐烂了。

　　沈堂成太监后，害怕人多的地方，衙门里的官都辞了，整日躲在房里，怕被外人发现自己已成太监的事。

　　这可将沈老夫人和沈侯爷气得够呛。

　　可两人说破了嘴皮子，都没说服沈堂出门。

　　沈堂不愿出门，沈妩倒是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

　　沈堂这个随时能引燃的炮仗，终于被浸泡水中，成了哑炮。

　　天黑后，没了客人，香铺便关门了。

　　沈妩正要去关后院的门，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借着院子里的烛光辨认了一会，她有些惊讶：“顾大人？”

　　此时的顾骏，脱下官服，一身浅蓝长袍，添了几分儒雅。

　　然后俊朗的五官依旧冷肃。

　　看人时眼神犀利，好似在看犯人。

　　沈妩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这儿没人闹事，顾大人怎么过来了？”

　　顾骏眯起眼，咬字格外清晰：“是你让我得空了来尝一尝张姨的手艺。”

　　沈妩：“……”

　　她不过是客套了两句，顾骏还当真了？

　　顾骏扬眉，“不欢迎？”

　　沈妩：“没没有。”

　　这时，张姨走了过来，“咦？这不是顾大人吗？阿妩，怎么不让顾大人进来？今日我熬了鲜笋老鸭汤，顾大人来尝一尝。”

　　沈妩侧开身子，“顾大人请进。”

　　顾骏抬步走了进去，越过沈妩时，侧头看了她一眼。

　　也看出了她并不是真心欢迎自己。

　　那又如何呢？

　　张姨殷勤地招呼顾骏进去，又唤来了阿昀，让阿昀陪顾骏说话。

　　毕竟整个铺子里，算得上是男人的只有阿昀，沈砚礼顶多算男孩。

　　阿昀才习武归来，带着一头的汗水。

　　他道：“顾大人功夫如何？”

　　顾骏提起警惕心。

　　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阿昀。

　　对上一双格外明亮的小狗眼。

　　咳咳，是他想多了。

　　顾骏：“还行。”

　　阿昀伸出拳头比划了两招，“今日我和师傅新学了两招，顾大人和我过过招？”

　　顾骏看着他的小身板，“有剑吗？”

　　和阿昀过招，万一将阿昀打哭了，还能留下来用晚膳吗？

　　顾骏不想冒这个险。

　　阿昀屁颠屁颠地进了房内，取了沈妩答应会给他的剑。

　　顾骏拿起剑，在院子里的空地上耍了起来。

　　长剑在他手中，绽开了一朵朵冰霜似的剑花。

　　伴随着咻咻咻划破夜空的声响，阿昀都看呆了。

　　沈砚礼和沈言玉听到动静，忙从房中出来。

　　走到阿昀身边，同他一起看呆了。

　　待顾骏耍完一套剑法，只见好几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顾骏：“……”

　　“啪啪啪”！

　　季齐修鼓掌，“好剑法，顾骏，你这么厉害。”

　　身为京城第一纨绔，顾骏没少和季齐修打交道。

　　是以立刻认出了季齐修，拱手行礼，“季小公爷怎么在这里？”

　　季齐修眼中的震惊和钦佩还未褪去，回道：“我来喝张姨熬的老鸭汤的，把剑给我，我也来耍一耍。”

　　顾骏迟疑了一下。

　　季齐修心痒难耐，直接拿过他手上的剑，笑道：“礼儿玉儿看好了，季叔叔也会几招。”

　　说着，他也比划了起来。

　　然而，身为纨绔，第一品质便是不学无术。

　　他从前是学过剑术的。

　　可好几年没耍过了，难免生疏。

　　突然，剑尖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他瞪大眼睛，长剑不受控制，刺向了他的身子。

　　顾骏眯起眼，正欲上前帮忙，但有人比他更快。

　　顾如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脚踢开剑，随后拍着季齐修的肩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季齐修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手背，伏在顾如玉的肩头哭了起来。

　　“我的手受伤了，会不会留疤啊！万一留疤了，我就不是京城第二美男了。”

　　顾如玉：“没事没事，我去给你寻最好的祛疤痕的药膏。”

　　目睹这诡异的一幕，顾骏满头黑线。

　　维持多年的冷脸绷不住了，透出些许吃惊和茫然。

　　两小只见怪不怪了，一起走上去安慰季齐修。

　　沈砚礼：“季叔叔是男子汉，留点疤痕没什么的，何况顾姐姐不会嫌弃你的。”

　　沈言玉：“季叔叔，京城第一美男是谁呀？”

　　季齐修：“第一美男，当然就是陛下呀。礼儿说得对，我是男子汉，留点疤算什么？”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小鸟依人。

　　连忙往边上跨了一步，远离了顾如玉，故作生硬地道：“顾如玉，你怎么来了？”

　　顾如玉：“我路过，闻到香味就进来喽。”

　　沈妩端着老鸭汤从厨房出来，放到了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可以用膳了，阿昀，晚晚，礼儿，玉儿，快去帮忙。”

　　四个人便进厨房，端菜、拿了碗筷出来。

　　众人入座。

　　顾骏环顾了一圈。

　　坐着的几人，有老有少，有位高权重的小公爷，也有阿昀这样的普通人。

　　如今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诡异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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