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相国府前长龙起，一碗肉糜定人心

　　相国府，书房。

　　陈默正对着一面巨大的铜镜，审视着镜中那个全新的自己。

　　基因强化药剂的效果超乎想象，那个曾经连低头都看不见自己脚尖的肥胖董卓，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魁梧、肌肉线条分明，虽不俊美，却充满爆炸性力量感的男人。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被重新打磨、上油，运转得无比顺畅。

　　“啧，早知道效果这么好，当初就该先兑换这个，再兑换AK。”陈默摸了摸下巴，颇为满意，“至少现在去见貂蝉，不会让她产生被一头肥猪拱了的心理阴影。”

　　【宿主，请注意言辞。过度关注外貌，有损您作为天命大反派的威严。】系统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懂个屁，”陈默嗤之以鼻，“这叫反派的形象管理。一个能管好自己体重的反派，才是一个自律的、可怕的反派。你看看那些英雄，哪个不是身材挺拔，卖相极佳？我这是在硬件上追平他们。”

　　他正自得其乐，系统光幕却忽然一闪。

　　【叮！检测到宿主治下秩序稳定，粮食储备充足，人口增长陷入瓶颈。现发布主线任务：收拢流民。】

　　【任务名称：生民之基】

　　【任务内容：于三个月内，收拢并妥善安置流民十万，扩充治下人口。使长安及京兆地区，成为乱世之中，万民归心之地。】

　　【任务奖励：反派点数点。】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已获得的一项技术或物品。】

　　陈默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来了。

　　在解决了粮食问题后，这便是他计划中的第二步。乱世之中，什么最珍贵？不是金银，不是城池，是人。是能拿起锄头种地，也能拿起刀枪打仗的，活生生的人。

　　关东那帮诸侯，还在为了地盘和虚名打得头破血流，他们每一次争斗，都会制造出成千上万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些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的“负担”，在陈默这里，却是最宝贵的战略资源。

　　“李儒。”他对着门外沉声喊道。

　　“主公。”李儒的身影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了门口，躬身而立。他如今对陈默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尤其是亲眼见证了主公“返老还童”般的变化后，他愈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已非凡人。

　　“传我的令，”陈默转过身，目光如炬，“以相国府的名义，在关中、河东、河南尹等地，所有我们能触及的郡县，张贴告示。”

　　李儒精神一振，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竹简，准备记录。

　　“告示内容，不必引经据典，越简单越好。”陈粗敲着桌案，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写——凡大汉子民，不论老幼，不论男女，只要能走到长安城下，凭此告示，皆可入城。入城者，相国府供其吃穿，分其田亩，使其再无饥寒之忧。”

　　李儒握笔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与忧虑：“主公，此举……怕是不妥。如此一来，涌入长安的流民，恐有十万之众！我军虽有余粮，但安置、管理如此庞大的人口，绝非易事。一旦处置不当，城中必生大乱，反为我等祸患！”

　　他说的，是老成之言。十万张吃饭的嘴，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任何一个诸侯头皮发麻。这已经不是仁慈，而是引火烧身。

　　“祸患？”陈默冷笑一声，走到李儒面前，巨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文优，你要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前提是，这水，得在你的船下。若让这水流到了别人的船下，那便只会成为掀翻你的巨浪。”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舆图上长安的位置。

　　“袁绍、曹操之流，视流民为累赘，弃之如敝履。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不要的人，我要！他们丢掉的民心，我来捡！”

　　“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是谁在乱世中举起屠刀，又是谁，在废墟里递出那一碗救命的粥。”

　　李儒听得心神剧震，他从主公那看似粗鄙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吞吐天下的气魄。这已经不是在争一城一地的得失了，这是在……争夺人心！争夺整个天下的未来！

　　“可是……主公，秩序如何维持？”李儒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默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西凉人特有的悍勇与血腥。

　　“简单。我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我给他们饭吃，他们就得听我的话。谁敢在城中作乱，抢掠生事……”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那就不是我的民，是我的敌人。对付敌人，我西凉军的刀，还快得很。”

　　仁慈与暴虐，在他的身上，结合成一种令人战栗的矛盾体。李儒瞬间明白了，主公这是要用最严酷的军法，来为这前所未有的“仁政”保驾护航。

　　他不再多言，深深一揖：“儒，明白了。这就去办。”

　　……

　　数日后，关中通往长安的各条官道上，出现了奇异的景象。

　　无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扶老携幼，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饿鬼，汇聚成一条条灰色的、蠕动的河流，朝着同一个方向，艰难地跋涉。

　　他们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麻木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被点燃的希望。

　　“快走！再走二十里，就到长安了！”

　　“告示上说了，董相国给饭吃！还给地种！”

　　“管他是不是国贼，能让俺娃吃上一口饱饭，他就是俺的亲爹！”

　　一张张简单的、用最直白的语言写就的告示，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这些濒死之人的身体。董卓在关东士人眼中是滔天恶魔，可对于这些连“恶”与“善”都快要没有力气分辨的饥民来说，那个承诺了“粮食”与“土地”的名字，便是唯一的活路。

　　长安城，西门。

　　当第一批数千名流民，如同潮水般涌到城门下时，整个城防体系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守城的士卒们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看着城下那片黑压压的人头，闻着那股由汗臭、污秽和死亡混合而成的浓烈气味，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许乱！排好队！都他娘的给老子排好队！”一名军官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着，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鼎沸的人声所淹没。

　　人群在骚动，在推搡。每个人都想第一个冲进城去，抢到那口救命的饭。孩童的哭声，妇人的尖叫，男人的咒骂，混杂在一起，仿佛随时都会引爆一场巨大的混乱。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擂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人群的喧嚣，为之一滞。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只见一队身披重甲的西凉铁骑，簇拥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缓缓而来。

　　为首那人，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之上，身穿玄色铁甲，面容冷峻，正是董卓。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城下攒动的人群，所有与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仿佛被一头猛虎盯住，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城下的骚动，奇迹般地平息了。

　　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对绝对力量的畏惧。

　　陈默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中毫无波澜。他勒住马，没有说一句安抚的话，只是对着身旁的亲兵，下达了几个简短的命令。

　　“传令下去，在城外空地，支起百口大锅，煮肉糜粥。”

　　“以十人为一队，百人为一列，依次上前领粥。每人一碗，不得多领，不得争抢。”

　　“吕布何在？”

　　“孩儿在！”吕布催马而出，脸上带着一丝不耐。他不喜欢这种赈济灾民的活计，觉得有损他天下第一的威风。

　　陈默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带三千并州狼骑，巡视四周。有敢趁机作乱、煽动闹事者，不必禀报，立斩不赦！”

　　“是！”吕布的眼中瞬间燃起嗜血的光芒，这才是他喜欢干的活。他一挥方天画戟，带着身后的骑兵，如同一阵旋风，在流民队伍的外围开始游弋，那冰冷的铁甲和锋利的兵刃，就是最有效的威慑。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很快，西凉军的士卒们便行动起来。他们动作高效，纪律严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口口巨大的行军锅被架起，劈柴点燃，清水注入，接着，一袋袋粟米和肉干被毫不吝啬地倒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带着肉香的粥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咕咚。”

　　无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死寂的人群中响起。

　　那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流民，死死地盯着那些翻滚着白色泡沫的大锅，眼睛都红了。

　　他们真的……真的有饭吃！

　　而且，还是有肉的粥！

　　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第一列流民，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他们每人都领到了一个粗陶大碗，一名高大的西凉士卒面无表情地为他们盛满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粥。

　　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男孩，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碗，狼吞虎咽地喝了一大口。滚烫的粥，烫得他直咧嘴，可他却毫不在意，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痴傻的笑容，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满是污垢的脸颊流淌下来。

　　他抬起头，透过氤氲的热气，望向远处那个高踞于马背之上、如神似魔的身影。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忠是奸，是善是恶。

　　他只知道，这个人，给了他一碗能活命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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