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眼瞎心盲

　　夜悄悄深，北风惯性的刮。

　　东屋里慢慢响起了男人酒后略沉的呼吸，跟翻书之时的簌簌。还有，小孩子没人陪玩，不依不饶的稚声。

　　虞欢合上了书。

　　看向还不想睡的女儿：“给你爹盖个被子去。”

　　囡囡似听懂了，爬过去扯被角。

　　扯的费劲。

　　虞欢嫌弃瞥她一眼，随手给周青把被子往上拽了下，掖住。

　　应该不冷，炕还热着呢。

　　随手做完这个，虞欢关灯，把扭动着的孩子控制在了怀里。

　　喂饭，让她睡觉。

　　等怀里孩子也安静下来，虞欢无意识轻抚着女儿小小的背脊，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酒味儿。

　　他洗漱了，还是有不同的味道，不似以前那么难闻了。

　　酒味是一样的，心情不一样。

　　虞欢睡不着，目光转向有些光亮的窗子。不再有夜晚来临之时的恐惧，恐慌，心安的自己都察觉不到。

　　就只多了那么一个人，安全感就来了。

　　最直观的安全感。

　　周青前阵子一个月有二十多天都是凌晨一两点，两三点才回。

　　虞欢有时会听到砸门声，有时会听到风发出的哨声，还会听到步伐凌乱的跑动，猫叫，狗吠……

　　特别是听一些妇人聊天。

　　哪里又发生了连环杀人案。

　　哪哪逃犯在全国流窜。

　　夜晚对她是煎熬。

　　好不容易担惊受怕的要睡着，周青该敲门了。

　　咣咣咣的。

　　虞欢有时听不到，他就翻墙进来。

　　很多时候虞欢睁开眼，黑暗中就看到了人影，吓的她心跳都停了。

　　他回来的晚，睡的也晚。

　　虞欢前半夜吓的睡不着，后半夜被他折腾的睡不好。

　　想他的时候没人，刚睡着他回来了。

　　虞欢睁着眼，思绪转到了最近。

　　他是被她自杀吓到了暂时改变？还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改变？很难确定。

　　再看看。

　　虞欢侧身背对着女儿，面对着黑暗中熟睡的人。

　　她似有点理解周青为什么总爱钻她被窝了。

　　犯贱，她竟也想掀开他被窝钻进去。

　　一闪而逝的念想。

　　让她大脑瞬间变得很乱。

　　许是睡前思虑太多。

　　虞欢做了个让她很恐惧的梦。

　　她梦到周青带她回爷爷奶奶家过年，被做工地包工头的父亲当场带员工堵住。他们说他拐卖妇女，一群人下去打他……

　　虞欢被恐惧惊醒，坐起身，眼泪持续不断的掉。

　　她身上也是冷汗。

　　这般起床的动静把女儿也吵醒了。

　　阳光透过窗帘钻了进来。

　　火炕的热度散去，房间多了些凉意。

　　虞欢去看炕边，没见到人。

　　院落里也没人，他没在外做饭。

　　虞欢顾不上开窗会更冷，打开喊人：“周青，周青！”

　　没有回应。

　　她愣了会才注意到大门的门栓是开着的，他出门了。

　　虞欢跟着发现灶台旁已没了木头，也没了柴刀。

　　有所猜想。

　　早晨七点钟。

　　他上山砍柴去了，不知几点出发的。

　　虞欢开始穿衣，洗漱都没顾上，给女儿匆匆也穿了衣服。

　　穿好，站在门口往大山的方向看去。

　　村里积雪融了些，山上依旧白茫茫的一片。

　　虞欢气的想骂人。

　　没柴火不会去邻居家借吗？

　　山坡虽没那么陡，这天气稍有不慎就容易滑倒。

　　前阵子还有个村里的大叔不小心把腿都摔断了，还是没下雪的时候。

　　虞欢心提着，正想去山脚下方向去看看，远处一道背着一大捆柴，踩着积雪的人影进入了视线。

　　穿的远不如很多人厚实，背上一捆柴比他本人看着都大。

　　头发染了霜雪，结冰。

　　五官哪怕离了两百多米，虞欢都看的清晰。

　　虞欢赶过去，气道：“你神经啊，这么早的去砍柴！”

　　周青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疑惑担心：“怎么了？”

　　虞欢尽力平复着说没事，先领路给他把门打开。

　　周青进院落，把柴卸下：“我醒的时候明显感觉温度下降了，院里一点柴火都找不到，就过去转了一圈。”他没起身，把一些杂枝随手砍下塞进灶台里，弯着腰点燃后才转过了头：“去房里待着去。你不怕挨冻，我闺女怕！”

　　虞欢心踏实很多：“山上那么滑，有几个人会傻的往山上跑。”

　　周青抬了下脚：“特制的钉鞋，再说我没上山，就在山脚下随便砍了些长不大的那种小树。”他笑了笑：“你关心我啊？”

　　虞欢冷着脸：“我是关心我女儿，有个爹好歹能吃饱饭，穿的暖。”

　　周青把孩子接过来，跟火焰保持着适当距离。

　　虞欢见状去厨房开了煤火，开始跟他一块准备早饭。

　　……

　　饭后，周青把柴火一一的劈好砍好，然后才对正在收拾东西的虞欢说道：“我今天得去县里一趟，可能回来的晚。你要是害怕，就让妈过来陪你。”

　　虞欢讥讽：“你又不是第一次回来的晚。”她停了停：“去县里干什么？”

　　“许东耀的舅舅要见我聊点事，这人厉害，等熟了我让他给你办个正式的教师证。”

　　虞欢不关心这些，只道：“别再喝酒了。”

　　“恐怕不在我控制内，咱普通小农民去见大老板，喝不喝得看别人。”

　　“那也少喝。”

　　正说着，周三顺跟吴卫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哥，走了。”

　　周青应了一声，骑着提前借来的摩托，推着出门。

　　他反正每次借都加满油，带东西给大伯。

　　借习惯了。

　　没摩托车他真是一趟都不想去镇上。

　　都不知道那些九岁十岁的孩子是怎么坚持走读的。

　　周三顺懵了下：“我俩骑自行车，你骑摩托？”

　　周青：“就镇上集市入口处，你俩快点，我到地方等着你们。”

　　周三顺转头冲虞欢嚷：“嫂子，我哥这懒货你怎么受得了他！”

　　虞欢笑笑，目送着几人前后离开。

　　她正准备把孩子送往婆婆家，回来接着做过年大家需要穿的衣服。一道骑摩托车的身影从远处而来，并且见到她后停下了，精准拦住了她去路。

　　牛建军。

　　虞欢对这人半点好感都没有，她刚来支教就被牛建军骚扰过，经常去学校门口拦她献殷勤。

　　后来虞欢让周连海递了话，牛建军才老实。

　　再就是牛建军跟周青之间的那种恩怨，让虞欢觉得连客气的必要都不用。

　　她步子挪了挪，想绕过去。

　　牛建军伸手横臂：“虞老师，你们家有钱了没，周青准备什么时间还我钱？”

　　虞欢蹙眉：“他欠钱你找他要去！”

　　牛建军看她刚刚掩门的动作就猜到周青没在家，轻佻笑道：“你俩是夫妻，他欠就是你欠，没区别。要不这样，五百我不要了，虞老师单独给我补个课好不好？我不但不要这五百，额外再给你五百。”

　　虞欢脸色微变：“你再不滚，我就喊人了！”

　　牛建军还真怕她乱喊。

　　虞欢这女人在村里大人间不说口碑如何，孩子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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