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药堂暗局

　　晨曦微露，羊城在薄雾中苏醒。李云金压低斗笠，遮住半张脸，混在入城的人流中。左臂的伤口虽经简单处理，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此刻的危机四伏。他不敢回醉仙楼，也不敢联系，任何可能被漕帮盯上的人，径直朝着城西，那家名为“回春堂”的药铺走去。

　　回春堂门面不大，与寻常药铺无异，清晨刚开门，伙计正在卸下门板，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李云金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之人后，才迈步进入。

　　柜台后，一位面容普通、留着山羊胡的老掌柜，正打着算盘，见有客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客官，抓药还是问诊？”

　　李云金不动声色，将苏月白留下的那封素笺，放在柜台上，指尖点了点信末，那个药葫芦图案。

　　老掌柜打算盘的手一顿，目光在信笺，和李云金脸上扫过，那原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精光。他慢悠悠地拿起信笺，看了看，随即对旁边的伙计吩咐道：“阿福，去后面把新到的川贝整理一下。”

　　支走了伙计，老掌柜脸上的慵懒神情，瞬间消失，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受伤了？跟我来。”说着，他掀起柜台后的门帘，示意李云金进入内室。

　　内室颇为宽敞，堆满了各种药材，和制药器具。一进门，老掌柜反手关上门，忽然伸手在耳后一揭，竟扯下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癯儒雅的面容，正是药师苏月白！

　　“苏先生！”李云金虽隐约有所猜测，但亲眼见到，仍是惊喜交加，“您怎会在此？那草庐……”

　　“漕帮耳目众多，草庐已不安全。”苏月白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目光落在李云金受伤的左臂上，眉头微蹙，“你中了‘黑水匕’的毒？幸好分量轻。”他迅速取出一枚青色药丸，让李云金服下，又拿出金针，为他逼出残毒，手法娴熟利落。一股清凉感瞬间驱散了，左臂的麻痹与剧痛。

　　“多谢先生！但晚辈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小凤！”李云金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忙将黄小凤中箭、毒素伴有石化迹象、以及借助玉佩之力，暂时遏制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苏月白听着，面色越来越凝重。他沉吟片刻，缓缓道：“你描述的症状，若我所料不差，中的并非寻常剧毒，而是早已失传的‘石髓散’。”

　　“石髓散？”

　　“嗯，”苏月白点头，“此毒阴狠无比，能侵蚀血肉，模拟石化之症，最终令人生机断绝，体表却坚如磐石。寻常药物根本无效。你能凭借双玉共鸣，和寒髓泉之力将其遏制，已是万幸。”

　　“先生，可有解法？”李云金急问。

　　“有，但极为艰难。”苏月白看着他，眼神严肃，“需以双玉之力为基，辅以至阳至刚之内息引导，但最关键的一味药引，名为‘心头露’。”

　　“心头露？是何物？”

　　“并非真的心头之血，”苏月白解释道，“而是一种只生长在，极阴极寒之地的珍稀植物‘赤心兰’在月圆之夜凝结的露珠。此露色如琥珀，性却至阳，是化解‘石髓散’阴毒的唯一克星。此物历来由守陵人一脉，秘密守护，极为罕见。”

　　李云金眼中燃起希望：“先生可知何处能寻得？”

　　苏月白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愧疚：“我本珍藏有一小瓶，乃故人所赠。但半月前，为救一位被奇异寒毒侵体的友人，已尽数用在其身上。如今……”他顿了顿，指向城外远山那最险峻的一座山峰，“据古籍记载，唯有那终年云雾笼罩、猿猴难攀的黑风崖顶，或有残存的赤心兰生长。但崖壁陡峭如刀削，常有毒瘴异兽出没，凶险万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云金：“采摘‘心头露’，必须在下次月圆之夜，也就是明晚子时。而且，必须是至诚之心、无惧生死之人亲手采摘，方有效用。云金，此去九死一生，你……”

　　李云金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我去！莫说黑风崖，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请先生告诉我具体方位，和采摘之法！”

　　看着李云金眼中，不容动摇的决绝，苏月白深知劝阻无用，只能详细告知，黑风崖的路径、赤心兰的形态特征，以及采摘时需注意的事项，并又给了，他几颗避瘴解毒的丹药。

　　“时间紧迫，你伤势初愈，务必小心。”苏月白将李云金送至后门，叮嘱道，“我会设法留意漕帮动向，若有消息，再设法通知你。”

　　李云金重重一揖：“先生大恩，云金没齿′难忘！小凤就拜托先生暂时照看了！”说罢，他转身再次投入晨曦之中，目标直指那死亡绝地，黑风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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