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星澜之影

　　“星君？”李云金心头巨震，却见黄小凤，苏醒的圣女意识，缓缓起身，眸光复杂地望向他身后虚无。

　　“宿命之环又开始转动了。”她轻声道，袖袍无风自动，“既然你已至此，便随我亲眼看看，这纠缠我们百年的因果之源。”

　　不待李云金回应，周遭纯白空间剧烈扭曲。咸水歌的余韵，与噬灵的嘶吼声，同时被拉长变形，最终化作震耳欲聋的龙舟鼓声，与江潮轰鸣声。

　　他们再度回到了，端阳节的江畔，但这次的时间节点更为关键。正是百年前那场，导致噬灵彻底失控的仪式高潮！

　　祭台上，前朝国师面容扭曲而狂热，他高举的骨杖，不再满足于童男童女的鲜血，而是迸发出诡异的吸力，笼罩了整个江岸！数万围观百姓的欢呼，瞬间转为惊恐的哀嚎，丝丝缕缕透明的生魂，被强行抽离躯体，汇入祭台中央，那团已膨胀至，数丈大小的噬灵黑气之中！

　　“以万民魂，奉吾主神！噬灵归位，乾坤革新！”国师嘶声呐喊。

　　噬灵疯狂吞噬着魂魄，力量急剧膨胀，颜色由墨黑转为暗红，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暴戾气息。它不再满足于被操控，开始剧烈挣扎，反噬之力让祭台寸寸龟裂！

　　“就是此刻……”圣女意识在李云金身边低语，带着刻骨的悲凉，“他太过贪婪，打破了平衡。”

　　就在噬灵，即将彻底失控爆炸的瞬间，混乱的祭台边缘，一道迅疾的白影掠过，那是一个身着守陵人服饰的男子，正试图冲向祭台核心，手中结着封印的法印！

　　惊鸿一瞥间，李云金看得分明，那张脸，竟与苏星澜有八九分相似！只是眼神更为锐利年轻，眉宇间带着，一股苏星澜所没有的决绝与厉色。

　　“那是……？”李云金脱口而出。

　　圣女意识周身光芒一颤，显然也看到了那人，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有一丝深埋的痛苦。

　　轰的一声！

　　噬灵终究是彻底爆开了。

　　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毁灭的潮汐，瞬间吞没了祭台、龙舟、以及江岸上无数生灵。在意识被这狂暴力量，撕扯着离开这个记忆节点的前一瞬，李云金死死盯着，那道白影的方向。

　　他看到，在滔天的血光中，那年轻的守陵人，似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并非全力阻止爆炸，而是……趁机从那爆裂的噬灵核心中，夺取了某样东西！

　　景象彻底破碎。

　　回归黑暗前，圣女意识带着无尽疲惫，与了然的声音，在李云金脑海响起：“原来……从那一刻起，种子就已种下。”

　　意识在时空乱流中颠簸，方才那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余威犹在耳畔轰鸣。李云金强稳住心神，与身旁气息起伏不定的，圣女意识一同，紧盯着那段，尚未完结的记忆碎片。

　　噬灵自爆产生的血色能量肆虐，吞噬着一切。祭台崩塌，江水倒灌，哀鸿遍野。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那道与苏星澜极其相似的白色身影，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显得岌岌可危。

　　他手中结印，但施展的并非纯粹的守护，或净化法门，而是一种带着凌厉切割意味的术法，光芒呈青黑色，充满了肃杀之气。他用来引导能量的法器，也非苏星澜那温润的玉尺，而是一柄造型古朴、刃口泛着寒光的短柄降魔杵！

　　“他不是在试图平息爆炸……”李云金敏锐地察觉到关键，“他是在……强行劈开噬灵爆发的核心能量！”

　　果然，只见那守陵人清叱一声，降魔杵挥出凌厉弧光，竟短暂地在，那片毁灭性能量中，撕开了一道缝隙。他的目标明确，并非拯救苍生，而是直指爆炸中心，那里，有一个被柔和光芒包裹着、正在啼哭的女婴！

　　那是尚且年幼的圣女转世，黄小凤的前世！

　　守陵人险之又险地冲破能量乱流，一把将女婴捞入怀中。与此同时，李云金清晰地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从尚未完全消散的噬灵核心碎片中，攫取了一小块最为深邃、仿佛凝聚了，所有恶念本源的黑色结晶，迅速纳入袖中。

　　做完这一切，他毫不恋战，抱着女婴，借助爆炸的冲击力，身形如电般向后急退，瞬间没入混乱的人群，与弥漫的烟尘之中，消失不见。

　　记忆碎片至此戛然而止，再次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李云金心神剧震，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守陵人夺取黑色结晶的一幕。那充满肃杀之气的降魔杵，那与拯救相比，更显突兀的“夺取”行为……

　　圣女意识在一旁沉默良久，周身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然这段被更深层掩埋的记忆，对她冲击极大。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虚幻与冰冷：

　　“现在，你明白了吗？星君。所谓的宿命，其源头或许并非天意，而是……人为的抉择。那枚被带走的‘种子’，才是之后一切祸患的真正根源。”

　　她转向李云金，眼神复杂难明：“而那个男人，苏星澜的胞弟苏月冥，他究竟是，未能阻止悲剧的守陵人，还是……另有所图的布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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