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衔穗图

　　黎明时分，金粟浮满了，每一条水道。

　　李云金站在祖宅的断墙边，看着那些细碎的金光，在水面聚散。昨夜还在石化的老牛，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嘶鸣，身上的灰白外壳，簌簌地剥落。天空中，五色祥云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缓缓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五羊志》的预言应验了。黄小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白发，用一根木簪草草挽起，左手的石化，已经蔓延到肘部，金粟浮波，五云现世......衔穗者当归。

　　她指向庭院中央的玉柱。那根埋藏多年的石柱，此刻完全显露，柱身刻满了，与两人胎记相呼应的符文。顶端凹陷处，正好能容纳五块玉佩，拼合成的完整玉璧。

　　李云金的右臂，突然传来剧痛。玉化的裂纹，正沿着肩膀，向心口蔓延。他看向黄小凤，同样龟裂的左手，突然明白了的真意：这不是解除诅咒的仪式......

　　是献祭。黄小凤平静地接话，初代守陵人，用这个仪式，把双生祭品的魂魄，永远地锁在玉柱里。

　　周世雄的咆哮声，震碎了最后一片，完好的窗棂。

　　他现在的模样，已经不能称之为。三丈高的身躯，半石半肉，羊角从额头顶上，扭曲着刺向天空，左脸还保留着疤痕，右脸却完全石化，眼窝里跳动着绿色鬼火。

　　你们......毁了我......计划......

　　他的声音像是砂石在摩擦。每走一步，就有碎石从身上崩落。吞噬过多石化者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当他撞开祖宅大门时，右腿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整条腿轰然碎裂！

　　不......可能......他挣扎着爬向玉柱，独眼中满是疯狂，血玉......我的......

　　最后的执念，让他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玉柱的刹那，胸口镶嵌的血玉，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轰！

　　半羊怪物，炸成无数碎石。飞溅的血肉中，第五块血玉，完好无损地，滚到李云金脚边。

　　子时将至，玉柱上的符文，开始自行亮起。

　　李云金将五块玉佩，阳玉、阴玉、血玉、黑玉以及从周世雄残骸中，找到的第五块骨玉。按方位嵌入柱顶。拼合的瞬间，整个庭院被青光笼罩，两人的胎记，同时灼烧般的疼痛。

　　喝下去。李云金递来一杯，琥珀色的药酒，能减轻痛苦。

　　黄小凤一饮而尽，却在李云金转身时，悄悄吐在了袖中，她早将两人的酒杯，调换过了。

　　当李云金举起匕首，刺向心口时，她突然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这次......换我先......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软软倒下，酒中确实有迷药，只是她提前服了解药。李云金惊愕地，看着自己，突然麻木的手臂，这才发现，黄小凤的银针，不知何时，已刺入他的穴道。

　　你教我的金丝缠腕......她笑着举起另一把匕首，用在你身上......还挺合适......

　　两把匕首同时，刺入心口。

　　鲜血喷溅在，玉柱上的刹那，天地间突然寂静无声。所有金粟腾空而起，在夜空中，拼成巨大的五羊衔穗图。两人的身躯开始玉化，但这次不是石化，而是从内而外，透出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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