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迷踪

　　昏暗的烛光下，黄小凤指尖一顿，停在《五羊志》残缺的页面上。这本该记载守陵人，下落的章节，如今只剩下，几缕参差不齐的纸茬，断口处还沾着，暗蓝色的粉末。有人不想让他们找到答案。

　　“一只，二只，三只。”

　　已经第三只了。李云金推门而入，掌心上摊开，一只信鸽的尸体。鸽颈部被人，用暴力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腿上绑信的铜管里，空空如也，羽毛上同样沾着，那种诡异的蓝粉。从城北到醉仙楼，所有信道都被截断。

　　“小凤，你说这是谁在背后捣鬼。信鸽就被他们盯上了呢。”

　　“很有可能是漕帮，我们只跟漕帮有怨仇，你觉得呢？”

　　“应该是吧，只是没有证据，在这里瞎猜而已。”

　　黄小凤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烛火映照下，李云金玉化的右臂，裂纹间渗出丝丝金芒，那是焚心印感应到，危机的征兆。她蘸取一点蓝粉抹在银针上，针尖立刻泛起，熟悉的金属光泽：蓝尾蝎毒，和劫镖案的箭簇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那个雨夜，赵账房临死前的话。你们可知为何，专杀李家却留黄家血脉？

　　两人静静地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破晓时分，黄家的旧部老吴，被按在柴房的草堆上。这个跟随黄父，二十年的老镖师，此刻面色惨白，右臂衣袖被撕开，露出皮肤上狰狞的烙痕。两只弯曲的羊角交错成环，与祭坛玉柱底部的纹饰一模一样。

　　是、是老爷在世时烙的！老吴抖如筛糠，说能辟邪......

　　李云金的玉化指尖，按在烙痕上，金纹突然暴亮。老吴发出凄厉的惨叫，烙痕竟渗出黑血，在皮肤上，组成一行小字：子时三刻，西郊骨坑。

　　不是辟邪。黄小凤的银针，抵住老吴喉结，是监视。

　　西市的药材铺，挂着金匮堂的旧匾，柜台后却摆满了，贴着焚心草标签的黑陶罐。李云金扮作关外药商，故意将一袋铜钱，倒在柜台上：有多少收多少，价钱可翻倍。

　　掌柜的独眼，闪过一丝贪婪：客官来得真不巧，昨儿刚刚被那位大人，取走最后三斤......

　　“真的吗？那就真不巧了。”

　　里间突然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黄小凤假装，失手打翻药柜，鹅黄裙摆扫过地面时，袖中滑落的算珠，精准地撞开暗门。里面整面墙都是焚心草，制成的药丸，每颗蜡封上，都印着羊角纹。

　　那位戴着，青铜面具的大人，她捻起一颗药丸，在鼻尖轻嗅，是不是左耳缺了半块？

　　掌柜的脸色骤变，独眼里腾起杀意。李云金的玉臂，已卡住他咽喉，却见这个人，嘴角突然溢出黑血，顷刻间化作一具灰白色的尸骸。牙槽里藏着，见血封喉的石髓丹。

　　暗门后的阴影里，半枚青铜面具的残片，泛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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