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神机初现

　　破庙的深处，最后一道，齿轮的咬合声，清脆地响了起来。李云金抹去额间的汗珠，望着眼前的，这座庞然大物。三层楼高的纺车，如同沉睡的巨兽，密密麻麻的梭子，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试车。”他沙哑的声看下令，喉间还带着，连熬三夜的血腥气。

　　老鬼颤巍巍地提起木桶，温水注入，缫丝铜锅的刹那，整座纺车，突然活了过来。水轮被水流，推动着发出轰鸣声，一百零八枚梭子，自动穿梭，雪白的生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成纱锭。

　　“成了！”工匠们欢呼着拥抱，却见李云金猛地，扑向纺车核心。他徒手，撬开发烫的齿轮箱，从里面捞出，一把湿漉漉的生丝。那些丝线，正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漕帮在河道上游，投了染料。”他碾碎指尖上的蓝渍，声音冷得像冰，“立刻清洗水渠，所有纱锭单独存放。”

　　话音未落，庙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黑衣人，手举火把冲入，火把砸在纺车基座上，爆开烈焰。

　　“保护纺机！”李云金嘶吼着，扯下幔帐扑火。火舌舔过他左臂，靛蓝布料，瞬间焦黑卷曲，露出底下，灼伤的皮肉。

　　混乱中，黄小凤正带人，拦截纵火者。她的金铃缠腕疾挥，击落三支火箭，忽然瞥见，某个黑衣人，耳后的赤蛇刺青。与古刹那夜的弩手，一模一样！

　　“留活口！”她急呼却晚了一步。纵火者，纷纷咬毒自尽，唯有一人，被老鬼卸了下巴，正疯狂地，用头撞击纺车立柱。

　　李云金突然推开众人。他忍着左臂灼痛，用未受伤的右手，掰开那人的牙关，掏出一枚，薄如蝉翼的铜牌，牌上刻着，五羊环绕的图腾，与周世雄的黑玉，玉佩截然不同。

　　“第三拨人...”他喃喃自语，铜牌在掌心突然发烫。几乎同时，纺车核心的齿轮，发出尖锐嗡鸣，所有纱锭自动飞转，织出一匹泛着蓝光的绢帛。

　　众人惊恐退后，只见绢帛上，渐渐显现血字：

　　“金鳞化龙日，五羊噬主时”

　　庙外突然雷声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浇灭余火的水汽弥漫中，那匹诡异绢帛，竟无火自燃，灰烬里，只剩一枚焦黑的，羊角形残片。

　　李云金缓缓握紧残片。灼伤的左臂，一阵阵剧痛，肩头的胎记，突然灼热如烙铁烫着。

　　晨曦刺破雨云时，李家布庄前，已挤得水泄不通。人群盯着檐下，高悬的那匹“云锦缎”。流光溢彩的缎面上，隐约有云纹，在日光下流动，价格木牌上，却写着惊天的“三两一匹”。

　　“漕帮的江南缎，要十二两！”老农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别是纸糊的吧？”

　　布庄掌柜笑而不语，突然抽刀劈向缎面。刀刃划过，竟迸出火星，缎子丝毫未损，反而云纹更盛。

　　“开业三日，假一赔十！”伙计们抬出，百匹云锦堆成绸山，百姓们顿时疯了，一般涌上前去抢购。

　　对街茶楼里，周世雄捏碎了白玉杯。瓷片扎进掌心，血滴在账本“十二两”的墨字上：“好个李云金...用我的水运我的料，断我的财路！”

　　“少主，咱们也降价？”账房刚开口，就挨了一个耳光。

　　“降？漕帮十二两的价格，含着八路税卡！”周世雄踹翻茶桌，“他李云金哪来的本事，免课税？”

　　答案就在午时揭晓。府衙突然贴出告示：“嘉许李氏织坊革新技艺，特免三年商税。”落款处盖着，织造局大印，印泥还未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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