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鼎现世?青囊遗泽启新程

　　青铜鼎的共鸣仍在石壁间震荡，余音如脉搏般沉缓。齐砚生掌心血晶微微震颤，与那金属低鸣形成共振，仿佛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他未言，只将血晶贴于眉心，古瞳深处顿时泛起涟漪般的金纹。

　　视野骤然扭曲。

　　断裂的记忆碎片夹杂着现实路径，在瞳孔中交错闪现——五岁那年巷口的血迹、沈清梧高烧时蜷缩的身影、寒隼肩胛骨下银针刺入的刹那……这些画面如乱流冲刷神识，令他脚步一滞，额角青筋跳动。护腕下的旧疤开始发烫，七色丝线绷得几乎要裂开。

　　“再走十步。”他咬牙，指尖扣住一根银针，反手刺入太阳穴三寸。剧痛如雷贯脑，却将涣散的意识强行凝聚。古瞳焦距校准，前方岩层中一道微不可察的灵脉轨迹浮现，直指密室最深处。

　　沈清梧靠在残破石柱旁，左肩处冥蝎毒的余症让她呼吸急促。她抬手抚过耳后月牙疤痕，低声说：“这条路……你背着我逃命时走过。”声音很轻，却让齐砚生心头一震。他转头看她，见她苍白指尖搭在药箱边缘，动作依旧稳如穿针。

　　寒隼站在坍塌的石梁前，左手紧握并蒂莲匕首。火系灵脉在他体内躁动不安，与尚未消尽的月白之气相互撕扯。每踏出一步，冷汗便顺着鬓角滑落。他猛然挥刀，幽蓝火焰喷涌而出，灼烧地面游走的灵脉残丝。那些黑蛇般的能量触须一旦被火舌舔过，立刻蜷缩溃散。

　　三人前行，脚下碎石不断滑落深坑。通道两侧岩壁渗出暗红液体，滴落在地发出腐蚀声响。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药草混合的气息，令人作呕。齐砚生走在最前，银针不离指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异动。

　　终于，尽头豁然开朗。

　　一口三足青铜鼎半埋于岩层之中，鼎身覆盖青苔，剥落后露出斑驳铭文——“医道永续，圣手承志”。字迹苍劲，笔锋如针走龙蛇，正是青囊门祖训。鼎口朝天，似在等待开启。

　　沈清梧踉跄上前，目光落在鼎耳上一处凹槽。她沉默片刻，打开鎏金药臼，从底部轻轻拨出一片断裂的金属碎片。那是多年积攒的银针碎屑中最特殊的一块，边缘呈弧形缺口，曾属于某根救她性命的主针。

　　她将碎片对准凹槽。

　　严丝合缝。

　　“咔。”

　　一声轻响，鼎盖自行升起三寸，一股清冽药香随之逸出，驱散了四周浊气。齐砚生伸手探入，取出一封泛黄信笺。封皮上四个字墨迹清晰：“致吾儿砚生”。

　　他的手指顿住。

　　母亲的笔迹。

　　他没有立即拆开，而是将信贴身收进内袋，目光扫过鼎内。空无一物，唯有底部刻着细密符文，与血晶中的蝎形烙印方向相反，似为克制之用。

　　寒隼蹲下身，指尖抚过鼎腹铭文，忽然低语：“这鼎……不是容器。”

　　齐砚生皱眉。

　　“是钥匙。”寒隼抬头，“它能激活什么，而不是藏着什么。”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震动。

　　裂缝自鼎基蔓延而出，蛛网般扩散至四壁。石屑簌簌落下，整座密室开始崩塌。寒隼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沈清梧手腕：“裴玉容设的陷阱！这里会彻底塌陷！”

　　他欲带人跃向侧方残存石梁。

　　齐砚生早有防备，右手一扬，银针破空而至，精准刺入寒隼曲池穴。寒隼手臂瞬间麻木，松开了手。齐砚生跨步上前，将沈清梧护至身后，眼神冷峻：“她哪都不去。”

　　寒隼踉跄站定，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声音沙哑：“我不是要带走她……我是怕你们都被埋在这。”

　　“那就一起走。”齐砚生盯着他，“别擅自决定谁该活，谁该逃。”

　　头顶岩石接连坠落，砸在鼎身上发出沉闷巨响。三人不再多言，借着最后一段完整石梁跃向出口通道。齐砚生一手紧抱青铜鼎，一手扶着沈清梧，步伐虽乱却不失稳。寒隼断后，匕首横握，警惕扫视身后崩塌的黑暗。

　　通道倾斜向下，湿滑难行。沈清梧脚步虚浮，几次险些滑倒，都被齐砚生及时拉住。她的药箱在跳跃时磕碰开了一道缝，一张泛黄纸页滑出半截，隐约可见“朔日引脉图”字样。齐砚生瞥见一眼，未及细看，便已被她迅速塞回。

　　行至中途，地面再次震颤。

　　一道裂隙横亘前方，宽逾两米，下方漆黑不见底。唯一可借力的是斜插在裂缝中央的一截断梁，表面布满苔痕，随时可能断裂。

　　“我先过。”寒隼低声道，体内双色灵脉交替流转，试图稳定经络。他刚踏上断梁，脚下便传来细微碎裂声。他迅速催动火脉，在脚底凝出一层薄焰护垫，减缓压力，一步步挪至对岸。

　　齐砚生扶着沈清梧退后两步，从药杵吊坠中抽出一根特制银针，针尾连着极细丝线。他将针尖射向对面岩壁，丝线绷直。随后以针为轴，带动沈清梧攀附而过。两人落地瞬间，断梁轰然塌陷，坠入深渊。

　　最后是齐砚生。

　　他正欲借丝线横渡，忽觉胸口一阵灼热。药杵吊坠烫得惊人，几乎穿透衣料。他低头一看，吊坠表面竟浮现出与鼎底相同的符文，微光流转，似在呼应某种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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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隼察觉异常，伸手欲拉：“快过来！”

　　齐砚生未应，反而将青铜鼎轻轻放在地上，单膝跪地，手掌按在裂缝边缘。古瞳开启，金光扫过下方黑暗。他看见——地底深处，一条完整的灵脉线路正缓缓亮起，构成一个巨大阵法轮廓，中心点正是他们此刻所立的位置。

　　“这不是撤离路线。”他低声道，“是引导我们回来的路径。”

　　沈清梧喘息着靠近：“你说什么？”

　　“我们一直以为在逃离。”齐砚生收回手，重新抱起青铜鼎，“其实是在走向某个终点。”

　　寒隼沉默片刻，忽然问：“那封信……你为什么不看？”

　　齐砚生迈步向前，声音平静：“现在看了，就会停下。等回到光下再说。”

　　三人继续前行，通道逐渐上升，前方隐约透出灰白微光。城市灯火的轮廓在远处浮现，映照出他们疲惫却坚定的身影。

　　齐砚生贴身收藏着遗书，指尖偶尔摩挲药杵吊坠。那符文仍隐隐发烫，如同血脉中未曾熄灭的火种。

　　沈清梧走在他侧后方，左手紧紧攥着药箱把手。箱底那张滑出的纸页，边缘已被她的体温浸软，上面“归巢舱启动条件”几个小字，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寒隼走在最后，左臂的烙印已近乎消失。他低头看着匕首柄上缠绕的红绳，忽然停下脚步。

　　身后通道深处，有一粒尘埃正逆风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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