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云奔与机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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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昌北机场的停机坪上,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打在舷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启轩隔着玻璃眺望远处的航站楼,父亲柳加林正站在廊桥口打电话,身上那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这是他难得穿得如此正式的一次,往常去工地,总是军绿色的工装外套不离身 。
“走吧,去川藏的航班开始登机了。”柳加林挂了电话,接过启轩手里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冻结法施工方案的图纸和笔记本电脑,“项目部的人已经在去拉萨机场的路上,等我们落地就能直接去现场。”
此刻父子俩通过VIP通道走向登机口,柳加林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屏幕上“王工”的名字跳得频繁。
启轩瞥了一眼,看见消息栏里“渗水加剧”“泥岩软化速度超预期”的字眼,心里不由得揪紧了些。
“爸,要不我先把方案发给王工,让他们提前准备冻结设备?”启轩掏出手机,调出方案文档。
柳加林点头:“发吧,顺便让他把地质勘察报告再发一份过来,我怀疑那片围岩里藏着未探明的裂隙。”
飞机冲上云霄时,启轩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云层,忽然想起那年跟着父母去上海过年的场景。
那时张芳芳的公司刚在浦东站稳脚跟,一家四口挤在绿皮火车的硬座上,母亲抱着他,父亲抱着妹妹悦昕,硬座底下塞满了给上海客户的土特产。
而现在,他们早已习惯了高铁与飞机的速度,就像这个时代一样,快得让人来不及细想,却又在每一次奔赴里,藏着沉甸甸的期待。
拉萨贡嘎机场的阳光烈得晃眼,雪后的空气里带着稀薄的清冽。项目部的越野车早已等在停车场,车身上还沾着高原的尘土。
司机扎西是个皮肤黝黑的藏族小伙子,见了柳加林就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喊:“柳总,可把您盼来了!王工在隧道口守了两天,眼睛都熬红了!”
越野车驶离机场,沿着雅鲁藏布江的支流前行。远处的雪山像被天神撒下的银粉,在阳光下泛着圣洁的光,近处的河滩上,牦牛群悠闲地啃着枯草,与疾驰的汽车构成一幅动静交织的画。
“柳总,您家公子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懂这么多隧道施工的门道。”扎西从后视镜里看了启轩一眼,笑着说,“王工昨天在电话里把他夸惨了,说您这是把‘桥梁专家’的种子撒在川藏线上了。”
启轩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柳加林却接过话头,“他在西南交大念土木工程,学的就是这些。不过理论归理论,真要把活儿干好,还得在工地上多摔打。”
话虽如此,他看着儿子正翻着地质报告、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侧脸,心里还是泛起一阵暖意。
当年他在工地熬夜画图时,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儿子能坐在奔赴川藏的车里,和他讨论同一个隧道的施工难题。
川藏铁路项目部的板房里,暖气烧得正旺,墙上的监控屏幕里,隧道渗水段的画面触目惊心——浑浊的水流顺着岩壁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了没过脚背的水洼,泥沙混在水里,让原本清晰的围岩结构变得模糊不清。
“柳总,您可来了!”王工顶着两个黑眼圈迎上来,手里的地质报告被翻得卷了边,“昨天又发现两处新的渗水点,带着泥沙,应该是裂隙串通了!”
启轩凑到屏幕前,指着水流的轨迹,“您看这几处渗水点的连线,像是条斜向的裂隙带。如果直接注浆,压力太大会把围岩撑裂,压力太小又堵不住,不如用冻结法先把裂隙冻住。”
他摊开带来的方案图纸,上面的冻结孔布置图用不同颜色标注了温度梯度,在渗水点周围打六个冻结孔,呈梅花形分布,深度五米,注入-25℃的盐水,形成直径三米的冻土墙。等围岩稳定了,再进行初期支护。”
柳加林盯着图纸看了半晌,又翻了翻启轩补充的应力计算表,忽然拍板:“就按这个方案来!王工,联系拉萨的设备租赁公司,把最好的盐水泵和监测仪调过来,明早必须开工!”
隧道里的温度只有零下五度,启轩裹着柳加林特意让他带的羽绒服,哈出的白气在安全帽上凝成了霜。
六个冻结孔已经打好了,钢管插在岩壁里,像六根银色的钉子,工人们正往里面泵入低温盐水,压力表的指针缓缓下降,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温度降到-18℃了!”王工盯着监测仪,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冻土墙开始形成了!”
启轩举着红外测温仪,沿着岩壁一路测量,“右侧温度下降慢,可能是裂隙里的水流影响,再加两组盐水泵!”
柳加林站在不远处,看着儿子指挥工人调整设备,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在南昌的家里,把积木搭成桥梁的样子。
那时的启轩总爱问“为什么桥能架在江面上”, 如今他不仅知道了答案,还能亲手为雪山下的隧道“搭”起一道安全的屏障。
凌晨三点,监测仪显示冻土墙完全形成,渗水彻底止住了。工人们在隧道里欢呼起来,互相拍着肩膀,笑声震得岩壁嗡嗡作响。
启轩靠在冰冷的钢拱架上,看着父亲和王工握手,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热——原来这就是父亲说的“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滋味,累,却踏实得让人心里发暖。
项目部的年夜饭很简单,白菜猪肉炖粉条,配着工人们自酿的青稞酒。
柳加林端着酒杯站起来,对着满屋子的工人说:“今年能在年前堵住渗水,多亏了启轩的冻结法方案。这杯酒,我替他敬大家,也替川藏铁路的将来,敬大家!”
启轩连忙站起来,酒杯和父亲的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液辛辣,却一路暖到心底。
他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接过父辈的工具,而是接过那份面对困难时的勇气,和让脚下的土地变得更好的执念。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板房的屋顶上,簌簌作响。远处的雪山在夜色里沉默矗立,像位守护着大地的老者。
而在这片土地上,无数个像柳加林父子这样的人,正用自己的方式,为明天的路,埋下最坚实的桩。
苏州的平江路被雪洗得发亮,青石板路缝隙里积着残雪,踩上去咯吱作响。
悦昕撑着把油纸伞,站在“锦绣堂”的朱漆门前,门楣上的匾额落了层雪,“锦绣”二字却依旧透着温润的光。
她是前一天坐高铁从南昌到上海,再转车来苏州的——张芳芳的公司总部在浦东,母亲特意让她顺路去公司的面料实验室取了新研发的丝线,说是苏老先生或许能用得上。
敲门的手刚抬起,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苏老先生披着件藏青色的棉袍,手里拿着个铜炉,看见她就往屋里让:“进来吧,外面雪大。你妈昨天打电话来,说你带了‘新鲜玩意儿’?”
院子里的老桑树落满了雪,像棵巨大的,井边的木槌上还挂着冰棱。织锦机就放在堂屋靠窗的位置,上面绷着半幅没织完的宋锦,是她上次没完成的“雪山图”。
“老先生,我带了新画的纹样来。”悦昕从包里拿出速写本,又打开笔记本电脑,“我在上海的实验室试了用数码技术模拟织造效果,您看这组几何缠枝纹,调整经纬密度后,光泽度能提升三成。”
屏幕上,金线在经纬间穿梭的动画流畅而精准,不同的参数对应着不同的光影效果,像场流动的光的盛宴。苏老先生盯着屏幕,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手里的铜炉都忘了晃动。
“这小东西……比算盘还灵光。”他放下铜炉,忽然往织锦机前走,“来,今天教你挑经显花,看你能不能把这电脑里的花样,用手织出来三分神韵。”
织锦机的“咯吱”声在堂屋里回荡,悦昕踩着踏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挑经杆在她手里还不太灵活,每一次起落都要费很大力气,经线在杆下交错,像片需要精心梳理的金色海洋。
“手腕要松,用巧劲,”苏老先生坐在藤椅上,看着她笨拙的动作,“你妈当年第一次来学织锦,比你还笨,却能盯着织锦机看一整天。”
悦昕愣了一下:“我妈也来学过?”
“何止学过,”苏老先生笑了,“她当年为了搞懂宋锦的染色工艺,在我这院子里守了一个月,跟着采桑、煮茧、染色,手上磨的泡比你现在还多。”
他指了指墙上的照片,那是张芳芳年轻时的样子,穿着工装服,站在桑树下,手里捧着蚕茧,笑得一脸灿烂。
悦昕看着照片,忽然明白母亲为什么总说“面料里藏着天地”。原来那些让她引以为傲的改良宋锦,不是凭空出现的,是母亲在这院子里,用无数个日夜的汗水泡出来的。
从苏州回上海时,悦昕在高铁上给张芳芳发了张照片:画面里,苏老先生正对着她的笔记本电脑,研究数码模拟的织造效果,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洒下一层金光。
没过多久,母亲回复了一条语音,背景里能听到办公室的键盘声:“丫头,你外婆说过‘手艺是死的,人是活的’,苏老先生肯看你的电脑,就是把你当自己人了。下周来浦东的实验室,咱们把你的新纹样和公司的新面料试试水。”
悦昕看着窗外掠过的江南水乡,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挑经杆,和母亲在谈判桌上签下的合同,其实是一样的——都在为那些即将被遗忘的美好,找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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