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守护之殇：抉择之痛

　　李豫，这位为守护和平毅然化身守茧人的勇士，此刻却深陷于守护与安危激烈冲突的泥沼，内心动摇，脚步退缩。

　　当守护与安危的艰难抉择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摆在他面前时，师父那承载着初心与承诺的遗物，本应如一盏明灯照亮前路，可命运却如此残酷，身边人因他的犹豫而陷入危险深渊……

　　破旧安全屋内，空气仿佛被凝固成了一块硬冷的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滤清器单调刺耳的嗡鸣声，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人们的心。屏幕上跳动的红色蚀痕，宛如狰狞的恶魔，死死抓住了李豫的视线。最新侦测结果触目惊心：分布在北麓市三处关键节点周围的暗能波动指数，正以骇人的速度疯狂飙升。数值标红，箭头如一条条毒蛇在屏幕上窜动，直逼警戒阈值。那薄薄的监视屏，被他握得咯咯作响，微寒的触感透过指尖迅速蔓延，寒气如同一股冰冷的溪流，沿着每一寸神经缓缓爬进心脏最深处，让他的心都为之颤抖。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如同一缕飘忽的幽灵，沈心烛无声地来到他身侧。没有预想中的焦急呼喊或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只是俯下身子，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扫过屏幕上的危险曲线，语气冷静得像一块千年寒铁：“A点的灵素蚀变最为剧烈，最多还能撑三天。三天后，那里地壳深处的旧日结界一旦裂穿，倾泻出的东西足以把整个城区都拖进扭曲的虚空，到时候，这里将变成一片人间炼狱。”她稍作停顿，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组织’比我们想象的动作更快，也更狠，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恶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李豫猛地回头，目光如炬，撞进她那双沉静的眼底。那里面盛着的并非担忧，而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清明，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挣扎：“你是要我立刻动手？”他没说出的下半句在舌尖翻滚，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这意味着毫无缓冲地碰撞在暗流汹涌的敌前，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豪赌。

　　“对，或者你转身就走，离开这滩泥潭。”沈心烛站直了身体，指节分明的手指在锈蚀的金属桌面上缓缓划过，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仿佛是命运的轨迹。“趁他们还觉得你很‘小’，小不足为惧，你还有机会全身而退。”说着，一个文件夹无声地滑到他面前——薄薄两页纸，纸上的每一行字、每一个方案都冷得刻骨，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方案一是调动全部资源启动绝密反制程序，可成功率……模糊得只像一个虚幻的泡影，轻轻一戳就会破灭。方案二末尾画了蓝圈：撤离路线清晰标明终点位于大洋彼岸的另一片大陆，配图里阳光明媚得如假包换，仿佛那里是世外桃源，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两张薄纸压在指下，仿佛是两块滚烫的烙铁，烫得他骇人地颤抖。抉择像个尖锐的楔子，强行嵌入他的生命，让他痛苦不堪。他闭上眼，安全屋的霉味中，似乎飘来了另一种熟悉而又可怕的气息：灰烬、焦土、还有呛人的金属灼烧气味。这是师父牺牲那天，火舌席卷最后吞没那片废墟的味道，那是一场噩梦的开始。老人的影像倏地在他意识的旷野上燃起虚火，那么清楚，仿佛就在眼前。那时的他是那么年轻，刚刚踏上修行路途，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李豫仍记得师父最后的目光穿透漫天浓烟直直望向自己，那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师父临终的话宛如一道雷光，劈回现实：“要守护…”干裂的嘴唇艰难蠕动，生命正随言语一点点流走，“守住这好不容易撑起的‘茧’…”那三个字沾满血气，是沉重得无法喘息的嘱托，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也是在那块刚刚接过来的、烙印斑驳的臂环上，师父的手抖得那样厉害，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李豫盯着桌子上这块臂环，微细的灵光在环隙里微弱流转着，如老人离去前挣扎的喘息——这不仅是信物，更是他担在肩上，足以压垮巨山的责任。而如今，他竟在想抽身而退？这还是那个曾经豪情万丈、誓要守护和平的他吗？

　　他猛地甩开那缠绕不休的虚影，喘息着，仿佛一条被困在网中的鱼。眼前的场景陡然扭曲、坍塌，如同被暴风雨袭击的海市蜃楼。他看到沈心烛正指挥其他“守夜人”预备撤离，忽然一道阴影如鬼魅般掠过，致命的暗能束瞬间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她僵立原地，胸前绽开的黑雾伤口正贪婪吞噬她的身体，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啃食猎物。画面又是一跳——无数北麓城普通市民扭曲的面容、撕裂的尖嚎，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城市塌陷如脆弱的沙堆被潮水冲散，高楼大厦纷纷倒塌，扬起漫天的尘土。那刺穿耳膜的绝望尖啸攫紧心脏，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恐惧。恐惧，巨大的恐惧，比任何敌人的利爪更深入地挖刮着他战栗的灵魂骨髓。他无法承受，失去任何一个的代价，那将是他一生的噩梦。

　　“不行！不行！”低吼从李豫喉里挣出，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双手紧捂头颅，在寂静房间里显得突兀、孤单。额头磕上冰冷的合金桌沿也没察觉丝毫疼痛，仿佛那疼痛已经被内心的痛苦所掩盖。那两张方案书被他攥碎在掌心，指尖深深陷进了肌肤里，渗出丝丝血迹，可他却浑然不觉。

　　忽然一声细微“咔哒”，角落传来异响，如同黑暗中传来的诡异信号。李豫本能反应——未思考、身已动，瞬间移到声源处，袖中薄刃“唰”地弹出，寒光闪闪，仿佛是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待看清面前那狼狈蜷缩的黑框眼镜青年正慌乱扶起弄倒的烧杯架，才勉强收住杀意。悬停在周晓咽喉前的冰刃凝滞了一息，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然后慢慢缩回袖中，如同一条收起毒牙的蛇。

　　“对……对不起李哥！”周晓慌忙捡滚落的药剂瓶，脸颊灰白染了几道污痕，像是被恐惧染上了颜色。“我看那‘蚀痕镯’的反应图谱有些古怪波形，想试试……”他局促地没再说下去，抬眼看见的却是李豫眼中一片陌生的、令他心慌的灰暗冰海，那里面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让他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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