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虚空剑尊：一剑惊帝路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旷的荒野之上，混杂着尘土与恐惧的味道。风似乎也凝滞了，不敢吹散这令人窒息的肃杀。陈凡的身影如同亘古矗立的磐石，稳稳立在战场中央。他手中的长剑，剑身狭长，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此刻却沾染着刺目的猩红。一滴，又一滴粘稠的血液，正顺着锋锐的剑尖缓缓滴落，砸在下方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泥土里，发出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嗒…嗒…”声。那声音，敲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比战鼓更令人心悸。

　　他的脚下，踩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那是方才还意气风发、指挥着数百天骄围攻他的敌方首领。此刻，那首领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咽喉处一道平滑的切口，无声诉说着生命的终结。首领的华服被血污浸透，曾经象征着地位与力量的徽记，在血泊中扭曲变形。

　　以陈凡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更多的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无声地勾勒出方才那场短暂却惨烈至极的杀戮风暴。而在这片死亡地带的边缘，还站着人。那是侥幸存活下来的数百名天骄修士，他们来自不同的宗门、世家，怀揣着同样的贪婪或敌意而来，此刻却只剩下同一种情绪——深入骨髓的恐惧。

　　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压到了最低。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有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更不堪者，裤裆处已然湿透，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在脚下积起一小滩水渍，腥臊味悄然散开，却无人敢嘲笑，因为恐惧早已压倒了羞耻。还有人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呜咽。

　　陈凡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这群不久前还气势汹汹的敌人。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那目光所及之处，人群便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齐刷刷地向后瑟缩。

　　“还有谁？！”

　　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这声音蕴含着无匹的威压和滔天的杀意，瞬间冲散了凝滞的空气，也彻底击溃了幸存者们最后一丝侥幸。

　　“哗啦——！”

　　三百天骄，无论站着的还是跪着的，竟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动，整齐划一地集体向后踉跄倒退了三步！地面上留下了一片杂乱的脚印，彰显着他们内心的惊惶失措。不少人因为退得太急，互相绊倒，滚作一团，场面狼狈不堪。

　　“他…他刚才看了我一眼！”一个穿着普通宗门服饰的年轻修士，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他死死抓住旁边同伴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他一定记住我了！”他越想越怕，呼吸急促，眼前阵阵发黑，竟开始疯狂地掐着自己的人中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那模样既滑稽又透着深深的绝望。

　　人群中，一位须发皆白、阅历丰富的老修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凡手中那柄滴血的长剑。他的目光并非落在血迹上，而是聚焦在剑身上那些若隐若现、仿佛天然生成的奇异纹路之上。那些纹路在血光的映衬下，似乎活了过来，流淌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老修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枯槁的手指颤巍巍地抬起，指向陈凡的剑，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那纹路…是…是虚空古族的…战天诀？！这…这怎么可能？！那种传说中的禁忌古法…早已失传了才对啊！”

　　“虚空古族？战天诀？”

　　“什么？那小子用的是虚空古族的秘法？”

　　“嘶…难怪如此恐怖！”

　　老修士的失声惊呼，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在幸存的天骄中引发了更大的骚动和恐慌。虚空古族，一个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禁忌存在，其威名和凶戾，即便是在传说中也足以令人闻之色变。而“战天诀”，更是传说中虚空古族屠戮诸天、令万族胆寒的至高杀伐秘术！这个认知，让陈凡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瞬间从“可怕的对手”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

　　就在这死寂与恐慌交织，所有人都在陈凡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刻——

　　“嗡——！”

　　天穹之上，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威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骤然被撕裂！厚重的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撕开，一道璀璨夺目的流光破开云障，从天而降。那流光迅速放大，显露出一艘庞大而华美的飞舟轮廓。飞舟通体由某种莹白的玉石打造，表面流淌着淡淡的七彩霞光，舟身雕刻着繁复精美的仙禽瑞兽图案，散发出圣洁而磅礴的气息。舟首，一面绣着云雾缭绕的仙池图案的旗帜猎猎作响，昭示着其尊贵的身份——瑶池仙宗！

　　飞舟悬停在半空，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将下方血腥的战场映照得一片通明，形成一种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如同九天玄女临凡，自飞舟之上飘然而下。她身着一袭素白如雪的流仙裙，裙袂飘飘，不染尘埃。乌黑的长发如瀑垂落，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些许。她的容颜精致绝伦，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孤高，仿佛雪山之巅的冰莲，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正是瑶池仙宗当代圣女，名动帝路的曦月仙子！

　　曦月的出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明珠，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那超凡脱俗的仙姿，与下方血腥狼藉的战场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幸存的天骄们眼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救星降临。

　　然而，就在众人期待这位以清冷高贵着称的仙子会说出何等仙音妙语时——

　　曦月仙子那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持剑而立的陈凡身上。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说出的话语，却让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下巴掉了一地：

　　“喂！那个砍人的！”

　　她伸出纤纤玉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陈凡，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讨论天气：

　　“我们结盟怎么样？”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砍人的？结盟？这…这真的是那位以清冷孤高出名的曦月仙子说出来的话？这画风也差得太离谱了吧！无数道目光在曦月仙子那张清冷绝艳的脸庞和陈凡脚下那具首领尸体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荒谬感和难以置信。

　　陈凡显然也愣了一下。他微微偏头，看向这位从天而降、语出惊人的仙子。短暂的错愕后，他那沾染着血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笑容带着三分痞气，三分戏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的狂傲。

　　“结盟？”陈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行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数百天骄，笑容越发灿烂，露出一口白牙，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寒：

　　“三百件也行，反正我从不守信用～”

　　这话一出，刚刚因为曦月出现而稍微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降至冰点！三百件？什么三百件？法宝？灵药？还是…人命？！而且他还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从不守信用”！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无赖宣言！幸存的天骄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瞬间破灭，看向陈凡的眼神更加恐惧了。

　　曦月仙子清冷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陈凡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只是清风拂面。她莲步轻移，那素白的裙裾拂过沾染血迹的草叶，竟未染半分尘埃，一步步向着陈凡走去。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曦月径直走到了陈凡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她微微踮起脚尖，那张清冷绝艳的脸庞凑近了陈凡的耳畔。

　　一股清幽淡雅的处子幽香钻入陈凡的鼻息。

　　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陈凡的耳廓，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近乎耳语的音量，低低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们宗主是你失散多年的…”

　　话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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