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王室秘辛，禁忌之岛

　　波音777宽大的机身，在翡翠岛国际机场的跑道上稳稳滑行，最后慢慢停靠在廊桥旁。舱门打开的提示音一响，一股湿热、带着浓重海腥味和热带植物特有香气的空气，猛地涌进机舱，跟里面经过过滤的干冷空气撞在一起，反差巨大。

　　乘客们早就等不及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踩到实地的渴望混在一块，形成一股急哄哄的人流，抢着往舱门挤，沿着舷梯快步往下走。好多人脚踩在滚烫的沥青地上时，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瞅那架银灰色的大飞机，眼神复杂难言，像刚做了场噩梦。

　　陈凡背着那个毫不起眼的黑双肩包，混在人群里，不紧不慢地走下舷梯。他步子从容，脸色平静，跟周围或激动、或后怕、或匆忙的旅客形成鲜明对比。刚踏上连接航站楼的廊桥，身后就传来一个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恭敬的女声。

　　“陈先生！请留步！”

　　陈凡脚步微顿，侧身回头。看见萨莉玛公主在一群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精悍随从簇拥下，快步追上来。她还是戴着那顶黑鸭舌帽和医用口罩，把绝美的脸遮了大半，但露出的那双琥珀色眼睛里，这会儿却盛满了真挚的感激，还有一丝藏在眼底、很难完全掩饰的焦虑和沉重。

　　“公主殿下还有事？”陈凡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像随口一问。

　　萨莉玛公主快步走到陈凡跟前，先微微躬身，行了个简洁却充满敬意的礼，然后抬起眼，目光恳切地看着陈凡，声音压得低，但清晰入耳：“陈先生，万米高空上的救命大恩，萨莉玛用语言实在难以表达万一。这份恩情，翡翠王室上下记在心里。”她顿了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出心里的不平静，语气变得更重，“只是……冒昧再打扰先生，实在是没办法。不知……不知先生方不方便移步王宫？父王和母后想亲自向您道谢，表达我们王室最高的敬意。”

　　她深吸一口气，像下了某种决心，声音又压低几分，带着点难以启齿的苦涩：“而且……不瞒先生，翡翠王室……眼下正碰上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关系到国运存续，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想尽了办法，请遍了能人异士，却都……没什么用，甚至惹来了更大的灾祸。或许……或许只有先生您这样有通天手段的高人，才能……才能为我王室指条生路，帮我们一把……”她眼里流露出近乎绝望的恳求，那是一种走投无路时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神。

　　“危机？”陈凡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原本打算直接离开、顺着碎片感应去找目标的心思，被这句话勾起了一丝兴趣。王室危机？听起来牵扯不小，说不定里面藏着关于南洋超凡势力分布、甚至和那“禁忌之岛”有关的线索？这倒省了他自己打听的麻烦。

　　“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好细谈。”萨莉玛公主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熙熙攘攘、各种目光投过来的人群，尤其是几个看着普通、眼神却有些闪烁的接机人员，“车已经备好，就在VIP通道外面等着。具体的情况很复杂，牵扯广，到了王宫，父王会亲自、详细地跟您说明白。”

　　陈凡略一沉吟。他神识微动，瞬间罩住了整个机场区域，确实感觉到几股若有若无、带着阴冷气息的窥探目光，正盯在萨莉玛公主和自己身上。看来，这翡翠岛的水，比想的还浑。也罢，既然顺路，就去看看这所谓的王室危机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行。带路吧。”

　　萨莉玛公主眼里瞬间爆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像阴天里透出一缕阳光，她赶紧侧身，做出一个恭敬的“请”的手势，姿态放得很低：“先生请跟我来！”

　　通过专用的VIP通道，避开普通旅客的吵闹，一行人很快来到机场出口。那儿，一列由五辆经过特殊防弹改装、外观低调奢华、漆面亮得反光的黑轿车组成的车队，正静静地等着。中间那辆，是辆象征顶级尊贵的劳斯莱斯幻影。公主亲自为陈凡拉开厚重的车门，用手护着门框上方，服务周到细致，没有一点王室公主的架子。

　　车队悄无声息地启动，像黑色的幽灵滑出机场，驶上通往岛中央的滨海公路。车窗外，是典型的南洋热带风光：高大的椰子树随风摇摆，湛蓝的海水拍打着金色沙滩，色彩鲜艳的热带花卉点缀在路旁，充满异域情调的建筑密密麻麻。但车队开得很快，没在沿途风景上停留，直接朝着岛屿深处、被茂密雨林包围的王宫区域开去。

　　大概半小时后，车队驶入一片戒备极其森严的区域。穿过几道由全副武装、身穿独特王室卫队制服、眼神锐利的士兵把守的关卡，眼前豁然开朗。翡翠王宫不是西方那种金碧辉煌的城堡式建筑，而是一片规模宏大、依山傍水、完美融合了热带风情和当地传统“高脚屋”式建筑特色的园林宫殿群。宫殿多用珍贵的柚木、红木搭建，屋顶铺着烧制精美的琉璃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充满了古朴奢华的气息。整个王宫被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环绕，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和檀木清香，显得既神秘又宁静。

　　车队在一座最宏伟、门口立着两尊威严石像的主殿前停下。早有衣着华贵、举止恭谨的内侍等在一旁。萨莉玛公主亲自领着陈凡，穿过铺着华丽地毯的长廊，来到一间位于宫殿深处、环境极幽静的书房。

　　书房面积很大，陈设却不浮夸，反而透着一股深厚的文化底蕴。四壁是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架，摆满了各种古籍和艺术品。地上铺着厚厚的手工编织地毯，图案繁复精美。空气里飘着上等沉香宁静悠远的香气。这会儿，书房里已有几个人在等，气氛凝重。

　　主位上坐着个年约五旬、面容儒雅、气质威严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传统礼服，头戴象征王权的精致头巾，虽然面带忧色，眼神却依旧锐利，正是翡翠王国的现任国王——苏丹·卡玛鲁。他旁边坐着个气质雍容、面带愁容的贵妇，应该是王后。下首还坐着几个身穿正式礼服、神色凝重的大臣，以及一位穿着传统巫师服饰、手持蛇头法杖、眼神阴鸷的老者。

　　见公主引着陈凡进来，所有人立刻起身，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凡身上，带着审视、期待、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疑虑。毕竟，陈凡看起来太年轻了，跟他们想象中的世外高人差太远。

　　萨莉玛公主快步上前，低声向国王禀报了几句。国王卡玛鲁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上前几步，对着陈凡微微欠身，语气沉稳而充满诚意：“您就是陈凡先生？萨莉玛已经把飞机上的事告诉我了。先生对小女和满机乘客的救命之恩，翡翠王室绝不敢忘！本不该再用烦心事打扰恩人静修，但……”他话锋一转，脸上忧色更浓，声音也低沉下来，“实不相瞒，眼下王室确实遭了前所未有的大难，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恳请先生垂怜，帮我们一把！”

　　他挥手让左右侍从退下，只留下核心几人在场，书房门被轻轻关上，气氛变得更压抑。

　　卡玛鲁国王深吸一口气，像要说出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眼里甚至闪过一丝恐惧：“我们怀疑……王室可能被一位极其可怕、传说中早就隐世不出的‘鬼巫教’大降头师给盯上了！”

　　“降头师？”陈凡对这个词不陌生，在南宫家收藏的一些关于南洋秘闻的古籍杂记里提到过，是流行于东南亚一带，融合了巫蛊、咒术、控灵等元素的邪门法门，修炼的人往往心术不正，手段阴毒狠辣。

　　“对！”旁边一位身穿深紫色大臣礼服、头发花白的老臣接口道，声音带着颤，“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是‘鬼巫教’里地位尊崇的大降头师！近几个月来，王室内外怪事不断，邪门得很！”他掰着手指，一件件数来，越说脸色越白，“先是陛下几个月前开始莫名病倒，整天昏沉，御医没办法，身体越来越差；接着，管财政和军务的两位重臣接连碰上离奇‘意外’，一死一重伤；王宫范围内，每到深夜，常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凄厉哭笑声，巡逻的侍卫里有好几个离奇疯癫，胡言乱语，力大无穷，攻击同伴！我们请来的法师说……这极像是被人下了极其恶毒、专门噬魂夺魄的‘鬼王降’！”

　　萨莉玛公主俏脸煞白，补充道，声音带着后怕：“而且，我们通过隐秘渠道知道，盘踞在翡翠岛西北端那片广袤原始雨林深处的反政府武装‘自由翡翠军’，他们的头子好像和这位神秘的降头师有勾结！他们最近活动异常频繁，甚至公然放话，要在一个月内‘清君侧’，推翻王室统治！”

　　国王卡玛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整个人像老了许多：“为了应对，我们想尽了办法，不惜重金从暹罗、缅甸甚至天竺请来了多位有名的高僧、法师和瑜伽士，但他们要么做法没用，摇头叹气走了；要么……在尝试驱邪的过程中，遭到可怕的反噬，非死即伤！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萨莉玛也不会冒险亲自去邻国找可能的援助，没想到在回国路上就碰上了精心策划的劫机……现在想想，那场劫机，恐怕也不是偶然，极有可能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想劫持萨莉玛，进一步打击王室！”

　　陈凡安静地听着，神色还是没什么波澜。降头师？邪教？反政府武装？听起来像是一场俗世的权力争斗，掺进了不受控制的超凡力量。他对翡翠王室本身的存亡兴衰兴趣不大，但那个所谓的“鬼巫教”大降头师，他修的偏门邪术，以及可能掌握的关于南洋神秘侧的信息，倒引起了他一丝探究的欲望。这种游离于正统修仙体系之外的旁门左道，或许有些奇特法门或关于天材地宝的线索。

　　“所以，你们是想请我出手，对付那个降头师？”陈凡直接问道，语气平淡得像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国王和公主，以及在场的几个大臣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尴尬、恳求而又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神情。国王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陈先生，我们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甚至可以说是强人所难。但……我们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只要先生愿意仗义出手，助我王室渡过这次劫难，翡翠王国愿意倾尽所有报答您！国库里的金银珠宝、珍奇古玩，王国特产的顶级翡翠原矿，甚至……王室拥有的几处隐秘资源，只要先生看得上眼，尽管开口！我卡玛鲁以苏丹之名起誓，绝无虚言！”

　　陈凡对世俗的金银财宝、翡翠矿产兴趣缺缺，这些对他修行没啥用。他正想开口问是否有关于奇特古物、天地灵材或者古老传说方面的线索时，萨莉玛公主好像福至心灵，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忙对国王说：“父王！或许……或许可以请陈先生看看我们王室秘藏的那本先祖传下来的古籍？那上面记的一些奇异图案和没法解读的符号，说不定……先生会认得？或许里面藏着对付邪术的方法？”

　　国王卡玛鲁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用力一拍额头：“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快！快去藏书密室，把先祖留下的那本《南洋异物志》请来！小心点！”

　　一名年老的内侍躬身领命，快步离去。没多久，他双手捧着一个用顶级沉香木打造、雕刻着繁复莲花与神鸟图案、散发着宁静香气的盒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国王亲自接过盒子，用特制的钥匙打开上面的小锁，掀开盒盖。里面衬着明黄色的丝绸，丝绸上，静静地躺着一本纸张已经泛黄、边缘甚至有些虫蛀和破损痕迹的古书。书页的材质非纸非绢，摸起来有种奇特的韧性，显然年代非常久远。

　　国王双手把古籍捧到陈凡面前，态度恭敬：“先生，这本《南洋异物志》是我王室先祖几百年前偶然得到的，据说传承自更古老的年代。上面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南洋奇闻、异兽传说以及一些神秘莫测的图案符号，但我们才疏学浅，耗费几代人心血，也只能看懂十分之一二，大部分像天书。”

　　陈凡接过古籍，入手微沉，带着历史的厚重感。他随手翻看起来。前面的内容确实像国王说的，记了一些南洋的风土人情、奇珍异兽，夹杂着些粗浅的巫术符咒和祭祀仪式，对普通人来说或许神秘，但在陈凡眼里，没啥价值，最多算是了解当地民俗的参考资料。

　　然而，当他漫不经心地翻到古籍中间偏后的一页时，翻页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这一页的纸张似乎比其他页更厚实，颜色也更深。页面上，用某种暗红色、仿佛混合了朱砂和某种特殊血液的颜料，画着一幅笔法古朴、线条简练却意蕴十足的地图。地图画的是一片被汹涌波涛环绕的群岛，而在群岛的中心，清晰地标着一座形状奇特、中心有醒目的火山喷发标志的岛屿！岛屿周围的海域，还用细密的波浪线标着暗礁和漩涡，显得极其危险。

　　而最吸引陈凡目光的，是在那座火山口的正上方，被特意放大画的一个物件！

　　那物件约莫巴掌大小，形状极不规则，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某个更大的整体上碎裂下来。它的表面，用极其精细的笔触勾勒出无数玄奥莫测、仿佛天然生成、又暗合天道韵律的深色纹路！整个物件在图画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如同星辰般的微光（虽然只是图示，但那种意境却被画师巧妙地传达了出来）——这形态，这气息，这给人的感觉，与他怀里那块从烈阳宗得来、被称为“墟界令”的暗银色金属碎片，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那种独特的、仿佛连接着某个未知空间的波动感，都通过这幅古老的图画隐隐传递出来！

　　图的旁边，还有几行用更加古老、扭曲的南洋咒文书写的注释。陈凡虽不认得全部字符，但他强大的神识结合图形意境，以及几个关键性的、与空间、禁忌、力量相关的古老字符，瞬间就理解了大致意思：“……禁忌之岛，死亡海域，神铁镇邪……非凡力可及……非缘者勿近，近之必遭天谴……”

　　陈凡的心中，一丝波澜悄然荡开！第二块墟界令碎片！果然就在这南洋之地！而且，具体位置竟然如此明确——就在这座被称为“禁忌之岛”的火山岛上！翡翠王室这本看似不起眼的古籍，竟然阴差阳错地为他提供了最关键、最直接的线索！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如同古井无波，轻轻合上了古籍，将其放回沉香木盒中。然后，他抬眼看向一脸紧张和期待的国王卡玛鲁和萨莉玛公主。

　　“这本书，”陈凡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有点意思。上面描绘的图案，我确实认得。”

　　国王和公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盏明灯！

　　陈凡继续淡淡地说道：“你们王室的麻烦，我可以顺手解决。那个降头师，不足为虑。”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那个沉香木盒上：“至于报酬……”

　　他伸手指了指木盒，以及盒中那本古籍：“我对此书，以及书中明确标注的这座‘禁忌之岛’很感兴趣。解决降头师的麻烦之后，这本书归我所有。并且，王室需要提供所有关于这座岛屿的现存资料、海图、以及一切相关的传说记载。同时，为我探索此岛提供一切必要的、包括但不限于船只、向导、物资等方面的协助。”

　　国王卡玛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斩钉截铁地答应：“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只要先生能助我王室解除这场灭顶之灾，这本《南洋异物志》连同和子，即刻奉上！王室档案库中所有关于禁忌之岛的记载，任您查阅！并且，我将亲自下令，调动王室最好的船只和最熟悉那片海域的船员，全力配合先生的探索！一切所需，由王室承担！” 对他而言，一本看不懂的古书和一个充满危险传说、无人敢靠近的岛屿，远不如王室的存亡和家人的安全重要。陈凡的要求，简直简单得超出他的预期。

　　陈凡点了点头。很好，目标达成一致。既还了飞机上顺手救下的人情（虽然他并不在意），又找到了第二块墟界令碎片的明确下落和获取途径，还能顺便见识一下南洋降头术的虚实，可谓一举多得。

　　“那么，”陈凡重新在舒适的沉香木椅上坐下，姿态闲适，仿佛接下来要处理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详细说说那个降头师的情况，还有那个‘自由翡翠军’的据点。越详细越好。”

　　萨莉玛公主看着陈凡那淡然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心中那块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涌遍全身。她美眸中异彩连连，充满了感激与崇拜。或许，这位神秘而强大的陈先生，真的就是上天派来拯救翡翠王国的希望！

　　而陈凡的思绪，却已经有一半飘向了远方那座被标注为“禁忌”的火山岛，以及岛上那块他志在必得的“钥匙”。感应着怀中另一块碎片传来的、似乎因为接近目标而愈发清晰的微弱共鸣，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南洋之行，看来不会无聊了。这趟浑水，正好让他摸清这里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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