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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瘸腿的信使也会跑出个太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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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那九枚铭愿钉,每一枚都滚烫得像刚从炉火里拔出来的炭,灼烧着我的血肉,也灼烧着我的魂魄。

  韩九娘拧干了浸透符水的布条,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背上干涸的血痂。

  那些伤口是祖师印记崩裂时炸开的,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她的动作很轻,声音更轻,像怕惊扰了清晨的薄雾:“祖师爷留下的印记已经镇不住了,你这身皮囊,最多再撑七天。”

  我费力地摇了摇头,牵动了胸口的钉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我差点背过气去。

  “不打紧,”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只要那声响……传出去了,就够了。”我说的响声,是昨夜子时,方圆百里之内,所有心怀故土的百姓家中,那冰冷的灶膛里,凭空燃起的一捧橘色火焰。

  火光不大,却足以照亮一张张惊愕又狂喜的脸。

  他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看见,就知道,家还在,根未断。

  不远处的断墙下,那头跟了我三年的老骡子正低头啃着几根枯黄的草料。

  它的耳朵却不像别的牲口那样随意摆动,而是执拗地,一下一下地,朝着南方。

  它记得,那个方向三十里外,有座“无名桥”,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塌了,桥下埋了十七个没穿军服,甚至没有名字的民团兵。

  韩九娘看着我苍白如纸的脸,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最后三颗暗红色的丹药。

  这是爷爷云游时得来的秘药“续脉丹”,能暂时粘合住濒临崩裂的经脉。

  她没有问我,而是直接掰开我的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丹药和着符水给我灌了下去。

  药丸入喉,化作一股暖流,暂时压下了那九枚钉子的灼痛。

  “你疯了!你若是死了,谁来守住这片土地最后一口气?”她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苦笑着看向她:“九娘,我不是在守。一口将死之气,守不住什么的。我是要……让它重新活过来。”

  话音刚落,我揣在怀里的那枚巴掌大的小钟,忽然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细若游丝的鸣响,穿透晨雾,精准无比地钻进了我的耳膜。

  这声音不是来自左近,而是来自遥远的南方,一个我从未去过的村落。

  我甚至能“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跪在她家熄了三年的灶台前,一边磕头,一边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土话喃喃念着:“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那一声钟鸣,仿佛一道无形的号令。

  一直低头吃草的老骡子猛地抬起了头,两个鼻孔里喷出长长的白气。

  它不再理会脚边的草料,转过身,迈开蹄子,竟是朝着那钟声传来的南方,径直走去。

  它的蹄子敲在碎石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那节奏,竟与我耳中那细微的钟鸣同频共振。

  我心里一沉,知道它要走了。

  这头不会说话的畜生,它不懂什么道法玄通,但它记得这片土地上每一条洒满血泪的路,记得哪个山坳里的哭声最多,记得哪一片田埂下躺着被饿死的老农。

  它要去的地方,是钟声响起,但人烟稀少,最需要希望的地方。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胸口的钉子却像九只恶鬼的爪子,死死地将我按在断碑上。

  我一咬牙,用尽全力撕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道袍一角,然后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布条上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家音。

  韩九娘扶住我,满眼不解:“你要做什么?它要去哪儿?”

  我将血布条递给她,示意她系在骡子的颈间皮套上,目光则望向南方连绵起伏的群山:“去那些……没人敲更,没人报晓的地方。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听过一声平安鼓,该让他们知道了,咱家的夜,从今往后,还能安眠。”

  老骡子踏上了南行的小径,背脊因为年迈而微微下塌,每一步都颠簸得厉害,可它的速度却一点不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它。

  行出十里地,恰好遇到一队溃散下来的伪军,约莫七八个人,个个面黄肌瘦,手里的枪却擦得锃亮。

  领头的是个独眼龙,他拿枪口对准老骡子,厉声喝道:“站住!哪里来的畜生,正好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老骡子停下脚步,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它没有惊慌,只是缓缓地,将头低了下去。

  随着它的动作,颈间那个用血写就的“家音”布条,在山风中轻轻晃了晃。

  就是那一刹那,平地里毫无征兆地卷起一阵狂风,吹得沙石扑面,让人睁不开眼。

  那几个伪军脚下的泥土,忽然间变得松软无比,仿佛变成了流沙!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腐烂气息从地底喷涌而出。

  这里,竟是当年的一处乱葬岗!

  无数被草草掩埋的冤魂,似乎被那钟声的余韵和“家音”二字惊醒,在地下发出了阵阵压抑而凄厉的呜咽。

  那声音不伤人,却比任何刀剑都更能穿透人心。

  独眼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手扒着地,拼命地朝着来时的北方爬去,嘴里颠三倒四地喊着:“娘!俺的娘啊!你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儿三年没给你烧过一张纸钱了!儿不孝啊!”

  其余的伪军也都丢盔弃甲,哭喊着四散奔逃。

  老骡子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继续迈开蹄子,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南走去。

  在它身后,留下了一地被主人遗弃的武器,和一阵渐渐远去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当夜,月色凄冷。

  我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里,用碎瓦和石头搭起一座简易的祭坛,以自己的心头血在地上画出一道繁复的引音阵。

  我需要通过这阵法,感知那枚小钟每一次被唤醒时的波动,从而判断老骡子的位置,以及……那些被唤醒的希望,是否安好。

  阵法启动,丝丝缕缕的感应如蛛网般铺开。

  我听到了风声,听到了夜枭的啼叫,听到了极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回响。

  然而,就在我心神沉浸其中时,心头猛地剧震!

  一股阴寒至极,带着咸腥海风味道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遥远的东海方向席卷而来,像一柄无形的冰刀,狠狠刺入我的感知之中。

  那气息里,夹杂着一种古老而邪恶的咒言,正随着浪涛声在水面上反复回荡。

  “不对劲!”韩九娘一直守在我身边,此刻她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刀,横在身前,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这是‘秽海祭文’!是东瀛那些神官用来污秽龙脉、祭祀邪神的阴毒东西!他们怎么会……”

  我强忍着脑中针扎般的刺痛,闭上双眼,将所有心神都顺着那股阴冷气息追溯而去。

  幻象在我眼前铺开:那是一座孤悬海外的岛屿,岛上神社林立,而在最中心的神社内,一面巨大的御神镜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镜前,一个身穿白衣绯袴,黑发长及脚踝的女子正跪坐着,她伸出猩红的舌尖,在面前一张空白的符纸上,以舌尖血飞快地书写着扭曲的符印。

  她的声音很低,却像毒蛇的嘶鸣,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

  “……八纮一宇,天命所归。然,华夏之钟响,则百鬼不得渡海,万灵不得安息……敕令,阴津大神座下式神,循音而动——杀其信使,断其回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心中警铃大作。

  她们的目标,是那头正一步一步走向南方的老骡子!

  那道阴冷的“秽海祭文”并非只是幻象,它像一条无形的毒蛇,顺着我和小钟、以及老骡子之间那道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联系,闪电般地反噬而来!

  那股力量充满了污秽与怨毒,狠狠地撞进了我的引音阵,再通过阵法,尽数灌入我的体内。

  我只觉得一股极致的冰寒从四肢百骸涌起,仿佛瞬间坠入了九幽冰狱。

  胸口那九枚滚烫如烙铁的铭愿钉,在这股寒气的冲击下,竟像是被泼了冷水的烧红铁块,“嗤”的一声,瞬间由极热转为极寒。

  那不再是灼烧的痛,而是九把冰锥钉穿骨髓,要将我的魂魄都冻结成粉末的酷刑!

  我的意识像是被卷入了一道黑色的漩涡,天旋地转。

  眼前韩九娘焦急的脸庞开始变得模糊,耳边的风声也渐渐远去。

  我最后一个念头,是那头老骡子孤独而颠簸的背影。

  一口腥甜的黑血从我喉间涌出,视野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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