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灭绝师太让步

　　灭绝师太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目光中交织着震惊、审视，甚至有一丝陌生的打量，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徒弟。

　　“怎么了，师父？是弟子说的哪里不对吗？”

　　“你……”灭绝师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你竟已思虑得如此之远……如此之深。”

　　她周身凌厉的气势稍稍收敛，但疑虑未消，“可你如何能保证，他一定能走到最后，登顶那至高之位？乱世豪雄并起，多少人都成了昙花一现！”

　　“弟子无法保证。”我坦然承认，心中却暗道，【那可是开创大明基业的洪武大帝，历史早已写下注脚，我自然能保证。】但这话无法宣之于口。

　　不等师父开口斥责，我立刻接上，语气铿锵：“弟子虽无法保证结局，但纵观当今抗元势力，朱元璋军政才能卓越，知人善任，民心所向，无疑是潜力最大、也最值得投资的选择。师父，既然《武穆遗书》已经送出，木已成舟，不如……请您相信弟子这一次，与弟子一同赌上这一回。弟子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您，让峨眉失望！”

　　我目光灼灼，试图将那份来自未来的笃定传递给她：“况且，我峨眉立足之根本，在于自身实力雄厚。元廷气数已尽，如风中残烛，师父您看着吧，这片天下，重归汉家之手，已是指日可待！”

　　灭绝师太沉默了。

　　她缓缓转过身，望向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峦，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绝对冷硬。殿内只剩下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隐含着一丝决断：“罢了……罢了……”

　　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锐利不减，却多了几分深沉的考量：“纪晓芙，你今日之言，是为师大半生未曾想过的路径。是固守旧念，还是……放眼未来。”

　　她停顿片刻，终是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中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既然你如此坚持，甚至不惜以自身前程作保……为师便信你这一次。但愿你的眼光没错，但愿这朱元璋，真如你所言，是那个能结束乱世、善待百姓的明主，而非另一个暴虐之徒。”

　　我的心终于落回实处，深深一拜：“多谢师父信任！”

　　“不过，”灭绝师太语气一转，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对外泄露半分。”

　　“弟子明白！”我郑重应下。

　　“下去吧。”她挥了挥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也记住你肩负的责任。”

　　“是，弟子告退。”

　　退出静安堂，山风拂面，我才发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深深呼出一口气。

　　【宿主，我以为你会和灭绝师太打起来呢，看来灭绝师太也不是那么难以沟通嘛。】

　　【是呀，统子，我也以为这次会被关禁闭呢。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宿主，你会怕？如果灭绝师太真关你禁闭，你会怎么做呀？】

　　【这有什么，关就关呗，又不是没被关过。】

　　【啊，峨眉山的空气真好啊！我现在感觉一身轻松。】

　　我沿着青石小径缓缓下行，方才在静安堂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

　　山风带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远处传来弟子们练剑的呼喝声，一切都显得如此安宁祥和。

　　【统子，等我们完成了任务会怎样啊，我会在这个世界老死吗？死了之后我能回到原世界吗？】

　　【统子，你怎么不说话，你又死机了？】

　　【你是个什么统子啊，系统任务怎么那么简单，连系统商城都没有？】

　　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它，心底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统子…系统…】

　　一连串的呼唤都石沉大海。这不寻常。若是平时，它早该跳出来反驳了。

　　那份不安逐渐扩大，化作一个清晰的疑问。

　　【统子，】我停下脚步，声音沉了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搭档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只有山风穿过竹林的低吟在耳边回响。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追问时，脑海中，系统那熟悉的电子音终于响起，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更像是一种压抑的、带着哭腔的颤音：

　　【宿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没有……没有足够的能量开启系统商城……也、也没有足够的能量……在任务结束后……带你回家。对不起，宿主……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轻松与喜悦。

　　我僵在原地，指尖发凉，连周遭清新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滞重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声音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颤抖。一直以来，“完成任务就能回家”这个念头，是支撑我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坚持下去的隐秘支柱。可现在，这根支柱，摇摇欲坠。

　　【宿主，你别难过！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求求你别哭了……】系统的电子音慌乱无措，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

　　哭？

　　我愣住，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脸颊。

　　指尖传来冰凉的湿意。

　　原来，我真的哭了。甚至在自己都还未察觉到的时候，眼泪已经先行一步，泄露了心底最深处的无措与茫然。

　　山风掠过，带来一丝寒意，让我打了个激灵。我深深吸气，试图平复那翻涌的情绪，可喉间的哽咽却如此真实。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条单行道，没有回头路，是吗？】我的声音低哑，带着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脆弱。

　　【对不起，宿主。】系统的回应微若蚊蚋，充满了愧疚。

　　【统子，让我静静。】

　　沿着青石小路一直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去哪里。

　　往日让我感到心旷神怡的风景今天却显得格外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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