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的决定

　　我纠结的从来不是正邪之分。

　　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卷入江湖纷争，真的好吗？

　　如果只是想活到大结局，苟在峨眉山，哪里也不去，岂不是更容易。

　　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真的很不甘心啊。

　　既然穿越到了“倚天屠龙”的故事里，不去见识一下什么是江湖，不去体验一下快意恩仇，不去认识一下主角团，不去参与一下他们的故事，真的很不甘心啊。

　　就在光明顶和就在峨眉山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不都是捆住自己自由的地方吗？

　　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

　　只是离开之后又该去哪里呢？

　　江湖茫茫，孤身一人，总需有个方向。

　　忽然，一个被忽略许久的念头浮上心头——原身的父亲，纪英。

　　在原着中，纪晓芙的父亲着墨极少，是汉阳金鞭纪老英雄纪英，在江湖上是一位颇具声望的武林人物 。

　　或许……我应该回去看看。

　　不是去寻求庇护或认可，而是去了却一桩因果，一个身份上的羁绊。去看一眼那个赋予这具身体生命的人，去看一眼纪晓芙出生长大的地方。

　　这或许能让我更清晰地认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定位，也能为接下来的真正“江湖之行”，找到一个起点。

　　【回家……】这个词让我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暖意和忐忑。

　　打定主意，心中的迷茫和纠结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确的目标感和隐隐的期待。

　　我将那枚朱果小心地放在窗台上，如同放下了一个抉择。

　　然后，转身，吹熄了油灯。

　　黑暗中，我盘膝坐回床榻，不再胡思乱想，开始宁心静气，运转内力。

　　既然决定了要走，那么保持最佳状态至关重要。无论是应对可能出现的阻拦，还是面对前方未知的旅途，力量，永远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内力在体内圆融流转，太极意境沉静心神。这一次，我修炼得格外专注。

　　一夜无话。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洒入室内时，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内敛，气息沉凝，昨日的疲惫和纷乱已然一扫而空，状态恢复到了最佳。

　　我起身，换上了一身利落的衣衫，将必要的物品收拾好。那枚裂开的黑色令牌我也小心收好，总觉得它或许还有用处。

　　做完这一切，我推开房门。

　　清晨的光明顶，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显得有几分朦胧和静谧。空气冰冷而清新。

　　杨逍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早起，或者说，他一直在等我的“答案”。

　　他依旧站在院中那棵枯树下，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望着远处渐渐散开的云海。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俊美的侧脸，那双桃花眼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清亮，仿佛能洞悉一切。

　　“看来，你已有决断。”他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目光坦然地看着他：“是。多谢杨左使连日来的款待和……坦诚相告。纪晓芙受益匪浅。”

　　我顿了顿，清晰而坚定地说道：“但光明顶，并非我的归宿。我该离开了。”

　　杨逍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目光锐利，似乎想从我眼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或不舍。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清澈的坚定。

　　半晌，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意味，似是遗憾，又似是……欣赏？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挽留或劝阻。

　　他这般反应，反而让我微微一愣。我原以为，以他的性子，至少会再出言试探或挽留一番。

　　“你……就这么让我走？”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逍挑眉，唇角勾起那抹熟悉的、慵懒而危险的弧度：“不然呢？强留你在光明顶，让你心生怨怼，终日想着如何逃离？这岂非无趣至极？”

　　他向前一步，距离拉近，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我杨逍要的，从来不是一具被困住的躯壳。”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纪晓芙，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等到那时，或许你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或许……你会带我去看你看过的风景。”

　　这话语里的自信和笃定，让人心惊，也让人……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我压下心头那丝异样，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恢复平静：“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我抱拳行了一礼，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杨逍忽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一件东西被他从身后递了过来。那是一柄带鞘的短剑，剑鞘古朴，看不出太多花纹，却隐隐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光明顶下山路崎岖，带上防身。”他的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递过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此剑名为‘秋水’，虽非神兵，但也还算锋利。”

　　我看着那柄短剑，犹豫了一下。不想再欠他人情。

　　“放心，不是定情信物。”杨逍仿佛看穿我的心思，语气带着戏谑，“只是借你用用。下次见面，记得还我。”

　　话已至此，我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更何况，有件利器防身确实必要。

　　我接过短剑，入手微沉，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多谢。日后必当归还。”

　　不再多言，我将短剑收入怀中，大步向着院外走去。

　　这一次，杨逍没有再阻拦。

　　我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向着下山的方向走去。沿途遇到的明教教徒，似乎早已得到吩咐，并未阻拦，只是默默行礼让开道路。

　　晨光越来越亮，驱散了山间的雾气。当我终于走出光明顶那巨大的山门，重新踏上通往山下荒野的道路时，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

　　那座巍峨的、如同魔窟又如同堡垒的山峰，在朝阳下呈现出一种壮丽而复杂的轮廓。

　　在这里，我经历了险死还生，见识了明教的另一面，也与那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有了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但这一切，暂时都告一段落了。

　　我转过身，不再回头。

　　深吸一口山外自由的空气，辨认了一下方向。

　　【第一站，汉阳，纪家庄。】

　　【回家。】

　　目标明确，我迈开脚步，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处，融入了茫茫的江湖之中。

　　新的旅程，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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