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强子,墙倒了也能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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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如淬火钢针般锋利的话,仿佛在无形中为这场席卷三位主角人生的暴雨,画上了一道休止符。雷声渐远,但空气里积蓄的电荷,却在另一个战场——陈家村镇国土所的办事大厅里,噼啪作响。
“不行不行,这材料不收。”窗口里那个穿着制服、眼皮耷拉着的工作人员,像掸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把王强递进去的一沓文件推了出来。
“集体建设用地流转搞养殖、搞加工,那是有政策。你们这几户联名,要把自家那几块犄角旮旯的荒坡地流转出来种东西?折腾啥呢?那破地,除了长茅草,还能长出金疙瘩?”
王强身后的六户村民,脸上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摇摇欲坠。
他们都是村里最边缘的家庭,地最贫瘠,劳力最弱,王强的生态农业计划,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王强压着火,把文件又推了回去,脸上挤出笑:“同志,您再看看,我们手续是齐的,村委的章也盖了。地是荒,但人不是闲的,总得试试。”
“试?拿国家资源给你们试着玩?”工作人员嗤笑一声,正要起身去接水。
一个清亮而冷漠的声音忽然从旁边插了进来:“王老板,好巧啊。”
王强一回头,心头猛地一沉。
是房产中介小周。
他今天没穿那身标志性的廉价西装,而是一件剪裁得体的休闲夹克,手里却把玩着一个电子测距仪,像个勘探队员。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投资客”。
小周径直走到窗口,将手里的平板电脑往台上一放,屏幕上是一份鲜红标题的法拍清单。
“李姐,”他对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换上了一副熟稔的笑脸,“帮我查一下,陈家村后山那片坡地,编号cZ07-13的地块,是不是三个月后就挂牌了?”
那个被称为“李姐”的工作人员立刻直起了身子,殷勤地接过平板:“哎哟,周经理来了!我看看……没错,是这块。因为土地撂荒超过两年,加上原户主有银行欠贷,已经被我们收储,准备走法拍程序了。起拍价……八十万。”
八十万!
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砸在王强和身后村民的心上。
那片地,正是他们计划中的核心区域。
小周的目光越过屏幕,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刺向王强,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王老板,你那几万块的羊粪,怕是买不来这块地的入场券吧?我这边的客户,打算拿下这片地,建个高端民宿,带马场的那种。你要是现在带着你的人退出,我私人,可以给你包个五千块的红包,算作你的误工费。”
村民们的脸色从灰败变成了绝望。
在八十万的巨款和“高端民宿”这种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词面前,他们那点种地的梦想,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王强没看他,也没看那些村民。
他只是死死盯着小周那张写满城市生存法则的脸,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嘈杂的银行大厅背景音后,陈景明那沙哑、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流淌出来:
“……你们以为我们这些背着房贷、穿着西装的‘中产’很风光?我告诉你们,我们才是最脆弱的。一场大病,一次裁员,甚至是一次错误的投资,就能让我们从中产直接掉到赤贫。我们不像农民工,大不了卷铺盖回老家,有地种,有房住。我们一旦摔倒,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所以,我们比任何人都怕输,怕到最后,会把身边的一切都当成可以交易的筹码,包括良心……”
录音不长,大厅里死寂一片。
小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眼里的轻蔑和戏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心事的惊悸和慌乱。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王强,而是无数个深夜里,对着房贷计算器,辗转反侧的自己。
“你……”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强关掉手机,平静地看着他:“这块地,我们也要。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活命。”
小周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没有再放狠话。
他一把抓起平板,对身后的客户含糊地说了句“再看看别的”,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背影里带着一丝狼狈的仓皇。
窗口后的李姐看得目瞪口呆,再看王强递过来的材料时,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忌惮。
她犹豫片刻,终于拿起印章,在那份土地流转协议上,“砰”地盖了下去。
当晚,王强的工坊灯火通明。
他在祠堂偏房的黑板上,用白色粉笔重重写下了一行字:
【“麦浪”计划一期:启动资金缺口37万】
下面分列三行:
1. 现金入股(保底分红 收益分成)
2. 劳务入股(按工时折算股份,农忙时优先结算)
3. 技能\/物资置换(欢迎木工、电工、拖拉机、闲置农具等一切生产资料)
这是他从城里学来的众筹模式,只不过,他筹的不是钱,是人和希望。
同一时刻,在那个堆满服务器残骸和旧电脑的“播种者资料馆”里,陈景明正进行着他最后的资源转移。
他将整个资料馆所有经过整理、分类、加密的备份数据,全部上传到了一个国际知名的开源代码托管平台。
访问权限被设置成一个精确的时间——十年后的今天,自动对全世界公开。
他特意在根目录里,保留了一段老周的语音日志,作为这份庞大档案的“开篇词”:“这个城市总想让人忘掉一些事,但他们不知道,他们想忘掉的,恰恰是别人活过的全部证据。”
上传进度条走到99%时,他拨通了林总监的电话。
对方沉默了良久,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发来一个加密的压缩包链接和一串简短的字符:“公司那套内部私有云的测试环境还开着,服务器资源你随便调用,这是后门密钥。用完,就销毁痕迹。”
陈景明心中一热。
这是技术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是冰冷代码世界里残存的最后一点良知。
他没有回复谢谢,只是迅速下载了那个压缩包。
解压后,一个庞大的离线安装程序出现在眼前——那是公司内部斥巨资开发的全套培训系统,包含了从初级程序员到项目总监的所有课程,上千小时的技术视频、标准化的项目模板、敏捷开发管理模型……
这些知识,曾是困住他和无数“互联网民工”的无形牢笼,是让他们不断内卷、不断被考核的KpI依据。
而现在,陈景明正冷静地将它们全部转码,打包成一个可以在任何低配电脑上运行的本地格式。
他将最终生成的文件命名为:“麦田协议v1.0”。
他知道,这些曾用来建造摩天大楼的知识,终将成为重建乡土的砖瓦。
上海市妇联大楼,李娟递交了《关于本市灵活就业群体权益保障体系的调研白皮书》的终稿。
她特意在附议中,大胆建议设立一个由政府、平台企业和公益基金三方共建的“流动家庭缓冲基金”,为遭遇突发变故的灵活就业家庭提供短期无息贷款和法律援助。
几天后,她拿到了领导的批注,红色的字迹苍劲有力:“理想丰满,财政紧张,需从长计议。”
她没有像过去那样据理力争。
她知道,冰冷的数据和条文,永远无法穿透预算报表的壁垒。
她向上级申请,组织了一场特殊的“一日主妇”体验活动。
她邀请了包括那位批注领导在内的几位机关干部,让他们带着自己上小学的孩子,只带两百块现金,去完成几项任务:在早高峰挤一小时地铁,去人满为患的菜市场为一家三口规划一天的菜钱,去儿童医院排队挂一个专家号。
活动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那位曾写下“财政紧张”的副局长,在地铁站门口,看着自己累得睡着在怀里的女儿,眼睛红了。
她哑着嗓子对李娟说:“在菜市场,我为了五毛钱一斤的差价,跟摊主磨了十分钟。我女儿悄悄问我,‘妈妈,咱家到底是穷人还是富人?’我……我答不上来。”
三天后,关于设立“缓冲基金”试点方案的红头文件,悄然下发。
回家的路上,李娟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泥土的芬芳:“娟子啊,惊蛰过了,地里的草都冒头了,该翻土耕种了。”
往年,她总是回答“妈,我忙”。
但这一次,她握着电话,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清晰而坚定地回答:“妈,我订了春分的票,就回去。”
那个暴雨夜,房产中介小周醉酒驾车,失控撞上了路边的灯杆。
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他公文包里数十份厚厚的法拍房合同散落一地,像一群失去主人的白色蝴蝶。
巡逻民警在勘查现场时,发现他紧紧攥在怀里的,不是手机钱包,而是一个被压得变形的背包。
背包里,藏着一张被塑料膜仔细包裹的泛黄照片——照片上,一个面容憨厚的男人,站在一片拆迁的废墟前,笑得有些局促。
照片背后,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儿子,爸没本事,就盼着你在城里有自己的房,爸就安心了。”
第二天清晨,额头贴着纱布的小周,主动找到了王强的工坊。
他递过来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上面是某国企一处闲置仓储用地的长期租赁权转让信息,位置绝佳,租金低得不可思议。
“这个仓库,能当你们的育苗基地和农产品中转站。”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宿醉后的疲惫,“我不收你中介费,信息就算是还你昨天那段录音的人情。”他顿了顿,看着远处正在翻整的土地,轻声说:“就一句,别让房子,再变成吃人的怪兽了。”
陈景明最后一次走进陆家嘴那栋熟悉的写字楼。
电梯光洁的镜面里,映出他穿着一身旧工装的身影,与周围西装革履的精英格格不入。
他能“看”到,自己头顶的标签在忽明忽暗地闪烁:【外包员工】、【临时驻场】、【可替代性极高】。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像过去那样试图反抗或辩解。
他只是集中全部意念,将右手食指轻轻压在胸口的工牌上,在心中默念:“我,不存在。”
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被抽空般的刺痛。
瞬间,头顶所有灰色的词条,如被风吹散的烟尘,消失无踪。
当他背着装有个人物品的包走出大楼时,门口的保安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更没有按惯例检查他的背包。
在大楼的智能安防系统里,他已经被自动识别为权限清空的“无关访客”,一个透明的影子。
他在街角那家他吃了三年的铺子里,买了三个肉夹馍,坐地铁回到了资料馆。
王强正带着人平整屋顶,看到他回来,一把抢过一个馍,狠狠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狗剩,我给你在粮仓屋顶留了块空地,回头把‘麦田协议’里的太阳能板技术搞出来,咱自己发电!”
李娟也刚到,她从包里拿出一团新绕好的毛线,笑着接口:“我妈电话里说,今年村里养的羊,羊毛特别好,织出来的毛衣,格外暖和。”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分吃一根快要融化的冰棍。
城市里的伤痕、焦虑、疲惫,在这一刻,都被这朴素的对话和未来的图景轻轻抚平。
春分前夜,三人并肩站在黄浦江边。
对岸的陆家嘴依旧灯火璀璨,像一座永不陷落的黄金城。
但他们的目光,已不再是仰望。
陈景明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一个地删除了所有银行、股票和理财的App,手机屏幕上,只留下一张照片——水泥地砖的缝隙里,一棵倔强钻出的、结着瘦小穗子的野麦。
王强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那一点猩红的火星在夜风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飘向漆黑的江面,宛如一只迁徙的、承载着记忆的萤火虫。
“我们不是逃回去的,”李娟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异常清晰,“我们是带着在城里受的伤,回去找那片麦田治病。”
远处,渡轮拉响了悠长的汽笛。
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刺破云层,掠过冰冷的江水,照在他们脚边的地面上。
那里,三张并排摆放的火车票静静躺着,出发时间的一栏,清晰地印着两个字:
春分。
而在那个已被世人遗忘的数据中心废墟深处,老周多年前埋下的那块硬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行绿色的字符在沉睡多年的屏幕上缓缓滚动:“播种者协议…已激活…正在启程…”
回到资料馆,陈景明在打包最后一箱从上海住处搬来的私人物品时,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拨开箱子里那些旧照片和信件,手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牛皮纸的密封档案袋上。
这是他特意从所有文件里单独抽出来的,袋子上没有写任何字,只在封口处用红笔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那是他和儿子之间的暗号。
他记得,里面装的是儿子从幼儿园到小学,所有学校和机构出具的测评报告。
他一直没敢仔细看,而此刻,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想要撕开它,确认一些被自己长久忽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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