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以指为笔，以血为墨

　　陈墨踏入光门，进入了第三个区域。

　　依旧是同样类型的区域，更加复杂的符文，重复的过程。

　　书写成功，开启光门。

　　第四个区域……

　　第五个区域……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学徒，在一个个相似的“符文密室”中穿梭。

　　每一个区域的符文都各不相同，涉及的力量意境也越来越深邃。

　　从最初的“锋锐”、“穿透”，到后来的“束缚”、“震荡”。

　　再到“湮灭”、“拟态”，甚至出现了透着邪异的“生命汲取”……

　　包罗万象。

　　这些符文仿佛包罗了世间种种法则的侧影。

　　而随着每一次的成功开门。

　　他发现，随着区域的深入，找到一张能够稳定作为“笔”的书页变得越来越困难，书页形态变化的速度更快，稳定的窗口期更短。

　　而空气中可供引导的能量，也在逐渐变得稀薄，汲取起来愈发费力。

　　终于，在不知第几个区域。

　　当陈墨再次成功书写出一个符文，打开新的光门进入下一区域后。

　　他习惯性地立刻环顾四周，寻找下一张可用的“书页笔”，却发现——

　　这个区域的地面上，虽然依旧散落着大量的卷轴和书页，数量甚至比之前更多。

　　但它们全都处于剧烈而不稳定的形变状态。

　　荆棘、刀刃、火焰、冰晶……

　　形态切换速度快得惊人，根本没有一个稳定的且可以让他安全拾取，并作为“笔”的窗口期！

　　他不死心，冒险尝试了数次。

　　结果不是被刺伤，就是被灼烧或冻伤，根本无法抓起任何一张书页！

　　衣服破了没关系，反正还能补。

　　但关键是这个区域里，所有的“笔”，都失效了！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

　　没有“笔”，如何书写？

　　他尝试再次徒手凌空书写，结果依旧——

　　符文虚影一闪即灭，根本无法凝聚。

　　他甚至尝试直接用手指，引导利用空气中那已经稀薄到几乎难以感知的能量，结果依旧失败。

　　卡关了……

　　前进的道路似乎被堵死。

　　陈墨随地坐下，没有盲目地继续尝试。

　　他开始系统地回顾、反思、归纳从踏入“绝法之地”到现在，所有成功与失败的经验教训。

　　仔细回忆、复盘每一次书写的过程和结果：

　　最初，他以指为笔，凌空书写。

　　结果是符文虚影能成型，但极不稳定，顷刻消散。

　　没有代价，但效果也是最差，无法打开门户。

　　后来，他借助此地的“书页”为笔，引导空气中的能量为墨。

　　结果是符文能够稳定成型，成功引动规则，打开门户。

　　代价是书页笔在使用后明显损耗，甚至报废；引导能量也似乎加剧了周围能量的消耗。

　　效果很好，能够达成“开门”的目标。

　　而现在，书页无法稳定获取，能量也稀薄到难以引导。

　　……

　　“效果”与“代价”？

　　陈墨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开始推测：

　　在这“绝法之地”，似乎存在着一种无形的规则。

　　那就是“效果”与“代价”成正比。

　　你想要达成什么样的“效果”，就必须支付相应水平的“代价”。

　　越是想要达成强大的、稳定的效果（如稳定符文，打开门户），需要支付的“代价”就越高。

　　以指为笔，代价最轻（无），效果也最弱（虚影，顷刻消散）。

　　用有形的外物（书页）作为笔，用环境中稀薄的能量作为墨，代价加重（外物损耗，环境能量消耗），效果增强（稳定符文，开门）。

　　而如今，外物（稳定书页）似乎已不可得，环境能量也稀薄不堪，难以支撑书写。

　　那么，按照这条“效果-代价”规则逻辑继续推导下去：

　　在试炼不让获取外物的前提下，如果还想继续前进，还想书写出能够稳定生效的符文。

　　就需要支付……

　　更非外物、实在、昂贵的“代价”？

　　“外物有尽，能量为虚……”

　　陈墨喃喃自语。

　　目光扫过地面上那些变幻不定、无法抓取的书页，又感受着空气中几乎枯竭的能量。

　　……

　　“代价”会是什么呢？

　　是什么，其“价值”足够“昂贵”，不会像书页一样损坏，不会像环境能量一样耗尽？

　　是什么，不属于“外物”，无法被剥夺，真正属于他自己，并且足以支付更高“效果”的代价？

　　他的目光，从那些虚幻不定的“外物”上移开，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手上，还残留着刚才尝试抓取书页时被荆棘刺破、被火焰灼伤、被冰晶冻裂的痕迹。

　　细小的伤口隐隐作痛，甚至有血珠正在缓缓渗出。

　　在这片法则失效、万物虚妄的环境中，唯有这疼痛是真实的，这渗出的、鲜红的血珠是真实的……

　　它们源于“我”本身的存在，不依赖任何外部法则。

　　……

　　嗯？

　　“我”？

　　陈墨的目光，从双手移向自己的身体。

　　最终，闭上双眼。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猜想，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他的血肉，他的魂灵，他的本身，他的存在，他的生命历程，他的意志——

　　这些不就是独一无二、无法被替代的内在的“真实”！

　　既然一切外在与赋予的法则皆已失效。

　　那么，唯一可能还有效的、能够支付更高“代价”的，或许就是“我”自身的存在本质！

　　按照这样的猜想继续推测下去。

　　难道说，在这绝法之地的深处，想要书写出真正强大的、能够打破僵局的“字符”。

　　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是……

　　自身？

　　这个推测石破天惊，但从陈墨的逻辑上来看，没有问题，与之前的经验完美衔接。

　　效果与代价成正比。

　　当外物与环境的代价已无法支付时，唯一剩下的“代价”，就是自身！

　　陈墨眼睛一亮，他好像找到了“开门”的“钥匙”。

　　但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推测，需要实践来验证。

　　抬起右手，看着食指指尖上一处正缓缓渗出血珠的伤口。

　　他伸出左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挤压伤口，更多的血珠涌出，凝聚在指尖。

　　然后，他伸出食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

　　目标，是地面上那张空白的、作为书写载体的古老卷轴。

　　他要书写的，是这个区域对应的那个复杂符文——

　　一个蕴含着“破妄”与“洞察”意境的符文。

　　指尖落下！

　　温热的的鲜血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卷轴表面。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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