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小丑回魂25

　　那句话像一颗冰冷的小石子，被她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颤音，却无比清晰地砸在了两人之间死寂的空气里。

　　“…….你威胁我。”

　　说完，靡思便不再言语，只是固执地将头扭向一边，用紧绷的、纤细的脊背对着他，拒绝再看他一眼。视野里只有自己房间那面贴着旧海报的墙壁，墙角的阴影被越来越浓重的暮色拉长、扭曲，像某种无声的怪物。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发冷，但心底却烧着一簇微弱而倔强的火苗。那是一种被欺骗、被玩弄后，生出的屈辱和愤怒。

　　潘尼怀斯没有动。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单薄的、抗拒的背影，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然后，他笑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像是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叹息般的笑。那笑声里没有嘲弄，反而……带着一丝近乎无奈的纵容。

　　他没有反驳她的指控。

　　“是。”

　　他的声音很平静，坦然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如果你非要把那称之为‘威胁’的话。”

　　他缓缓地，从背后靠近她，双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娇小的身躯重新圈回自己怀中。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宽阔而温暖，像一张无法挣脱的网。

　　“我只是……无法忍受。”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让她颈后的皮肤泛起一阵战栗，“我无法忍受我的花，被那些路边的野草和尘土弄脏。我无法忍受，她把那点廉价的、阳光下的喧闹，当成是真正的快乐。”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磁性的、循循善诱的魔力，像最温柔的毒药，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她的骨髓。

　　他的手覆上她放在膝盖上、紧紧攥成拳头的小手，用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温柔而强势地，将她蜷曲的指节掰开，然后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温度交融。

　　“刚刚你看到的那些……只是一个警告。一个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东西的……小小的提醒。”

　　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微凉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脖颈最敏感的肌肤。那触感像羽毛，又像冰凉的丝绸，激起一阵细密的、无法控制的电流，从她的脊椎一路窜上大脑。

　　靡思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却被他用下巴轻轻固定住了。

　　“别动。”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让我……把那些不干净的味道，都清理掉。”

　　他的吻，很轻，很慢，像细密的雨点，落在她的耳后，她的颈侧，她颤抖的锁骨上。他没有深入，没有侵略，只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安抚性的姿态，用自己的气息，一点一点覆盖掉她身上沾染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所有痕迹。

　　温热的触感，和幻象带来的冰冷恐惧，在她身体里形成了剧烈的撕扯。理智告诉她要推开他，要逃离这个用温柔编织牢笼的怪物。但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在这种带着绝对控制意味的安抚中，一点一点地……软化了下来。那紧绷的脊背，渐渐松弛，攥紧的拳头，也在他的掌心里慢慢舒展开。

　　她仍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但那沉默的抗拒，已经被瓦解了大半。那种被恐怖攥住的心，仿佛也被这温柔的吻，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暖了回来。

　　察觉到她的软化，潘尼怀斯停下了亲吻。他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不容拒绝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执拗的小脸转了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眸深邃得像一片没有星辰的夜空，却又清晰地倒映出她苍白、迷茫的脸。

　　“别生我的气。”他说，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委屈，像一个做错了事，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孩子，“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他抬起与她交握着的手，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手背上，恰好落在那个小小的红色气球印记之上。

　　“那个幻象，不会发生的。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你的那些‘朋友’，会像这个镇上所有愚蠢的成年人一样，安全地活下去，然后……慢慢地忘记一切。”

　　他的话语里，包裹着最甜蜜的毒药和最残酷的仁慈。

　　“看着我。”

　　他命令道，声音温柔依旧。

　　“不要把你的目光，浪费在那些转瞬即逝的尘埃上。我会让你看到比阳光更绚烂的东西，我会为你创造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无数个美丽的世界。”

　　“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他再一次俯下身，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的，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的双眼，吐出最后的、决定性的蛊惑。

　　“我给予你的，才是这世界上唯一真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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