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苏轻语的假面

　　“粥粥，还没走啊？”

　　苏轻语推开练习室的门，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手里提着两杯热饮，袅袅婷婷地走到瘫坐在地板上的何粥粥面前，递过其中一杯。

　　“给你，无糖燕麦拿铁。练这么晚一定累坏了吧？”

　　何粥粥有些意外地接过饮料，杯壁传来的温暖让她冰凉的手指舒服了许多。“谢谢轻语姐。”

　　“客气什么呀，”苏轻语在她身边优雅地坐下，双腿侧并，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我们都这么拼命，不就是想在最终的选拔中脱颖而出嘛。”

　　她小口啜饮着自己的咖啡，状似无意地环顾四周，确认练习室里只有她们两人。

　　“说起来，粥粥，我真是佩服你。”苏轻语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亲昵，“周总要求那么严格，给你的特训一定很辛苦吧？”

　　何粥粥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紧。“轻语姐，你误会了，没有什么特训。”

　　“哎呀，跟我还保密呀？”苏轻语轻笑着用手肘碰了碰她，眼神却锐利如刀，“大家都看到啦，周总对你特别关注，杨总监也经常给你开小灶。这明明是好事，说明公司看好你呀。”

　　何粥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周深的关注像一把双刃剑，她既无法否认，更无法说明缘由。

　　“我真的...只是和大家一样在训练。”她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回答。

　　苏轻语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忧郁：“粥粥，其实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

　　“嗯。”苏轻语凑近一些，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何粥粥鼻尖，“你知道的，公司里人多口杂。周总这样特别关照你，已经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出来了。”

　　何粥粥的心沉了下去。“什么话？”

　　“还能有什么？”苏轻语欲言又止，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无非是说你有后台，靠关系进来之类的。甚至有人说你...和周总...”

　　她适时地刹住话头，留下令人浮想联翩的空白。

　　何粥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我当然知道不是真的！”苏轻语连忙握住她的手，语气诚恳，“但谣言可畏啊。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有时候实力反而比不上别人嘴皮子一碰。”

　　何粥粥怔怔地看着地面，消化着这番话带来的冲击。

　　“不过你别太担心，”苏轻语拍拍她的手背，重新绽开温柔的笑靥，“我会帮你解释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继续努力，大家总会看到你的实力的。”

　　这一刻，何粥粥几乎要被苏轻语的“善意”感动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半小时前，公司的咖啡间里，苏轻语正对几个同期练习生“忧心忡忡”地叹息：

　　“...粥粥也真是不容易，每天加练到那么晚，我看着都心疼。可是周总的要求也太高了，听说昨天又把她单独留下来训话了...唉，要是换作我，压力这么大恐怕早就崩溃了。”

　　她巧妙地将“加练”与“周总的要求”联系起来，暗示何粥粥正在接受不为人知的特殊训练。听者自然心领神会，脑补出各种“特殊关照”的情节。

　　又过了两天，在公司食堂里，苏轻语“无意中”提起：

　　“说起来，粥粥进步真的很快呢。虽然基础比大家弱一些，但照这个速度，说不定真的能赶上最终选拔。所以说啊，有时候运气和机遇比努力更重要呢。”

　　她将何粥粥的努力归结为“运气和机遇”，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些看似关心、实则包藏祸心的话语，像病毒一样在公司内部悄悄传播。何粥粥开始明显感觉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

　　原本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个练习生渐渐疏远了她；她去打饭时，原本热闹的餐桌会突然安静下来；甚至有一次，她推开洗手间的门，清楚地听到里面有人在议论“那个靠关系进来的何粥粥”，而在她进去后，对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迅速离开。

　　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何粥粥越缠越紧。她训练时更加拼命，仿佛想要用汗水洗刷掉那些莫须有的污名，但越是如此，越显得她“急功近利”，越发印证了苏轻语散布的谣言。

　　这天深夜，何粥粥又一次独自留在空荡荡的练习室里。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她反复练习着同一个舞蹈动作，却因为疲惫和心神不宁，屡屡出错。

　　“不对，又错了！”她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腿，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被表面的善意蒙蔽。有人在用最温柔的方式，给你最毒的刀。”

　　何粥粥盯着这条短信，心脏狂跳。是谁发的？话里的“有人”，指的是苏轻语吗？

　　她猛地抬头，望向练习室门口那片阴影，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一切。而那个发信人，或许就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静静地观察着这场由微笑、谣言和嫉妒交织而成的暗战。

　　苏轻语的假面已经戴上，而这场练习生之间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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