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新帝登基

　　鹿门山这清静的山谷，可让刑部那帮冷冰冰的官差和太阴阁杀手阴森森的气息给搅得天翻地覆了。两边人马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

　　“孟山人，这事跟你没关系，闪开！”领头的刑部郎中厉声吼道，眼睛却死盯着茅屋不放。

　　孟浩然青衫微动，稳稳挡在茅屋门口，脸色平静但很坚决：“这儿是我孟浩然的地盘，来的都是我的客人。朝廷要抓人，有陛下的圣旨吗？还是只有太子的命令？”他特意点出“陛下”和“太子”的不同，就是质疑他们抓人合不合法。

　　那郎中脸一沉：“陛下昏迷不醒，太子监国，他的命令就是圣旨！敢违抗，格杀勿论！”他手一挥，身后几十个太阴阁的精锐杀手像鬼影子一样散开，刀剑出鞘，寒光映着山林，直扑茅屋！

　　“护住太白和阿依娜！”裴旻低喝一声，长剑嗡鸣，那凛冽的剑气真跟刀子似的，一下子把冲最前的两个杀手连人带剑劈飞出去！吴指南双拳齐出，刺骨的冰霜蔓延开来，地面瞬间结冰打滑，拖慢了敌人冲过来的速度。钟馗娘子机关手臂弹出臂刃，护住侧面。海爷独臂挥舞，刀光凶狠，专砍下盘。

　　杜甫用文气护住茅屋的门窗，孟浩然虽然不擅长打斗，也拿出古琴，手指拨动，清亮的琴音居然带着安抚心神、扰乱敌人气血的奇特效果。

　　一时间，杀手们愣是被挡在茅屋小院外，一步也靠不近。

　　可杀手人数实在太多，而且一看就是专门训练过的，配合默契，功夫邪门，里头有几个气息绵长的，绝对是太阴阁剩下的高手。他们也不急着强攻，就是不断游走缠斗，消耗裴旻他们的力气，同时找破绽。

　　一个杀手悄悄绕到屋后，手里捏着一张漆黑的、散发着污秽气息的符箓，猛地朝茅屋顶扔去！那符箓一沾风就烧起来，变成一团恶臭的黑雾，居然能腐蚀孟浩然布下的简单文气防护和屋顶的茅草！

　　另一个杀手张嘴吐出一股粉红色的烟雾，带着浓烈的怪香，直喷窗户！竟然是能迷惑人心智的毒雾！

　　“小心毒烟！”杜甫急得大喊，文气震荡，勉强吹散了一部分，但还是有些渗进了屋里。

　　李白正全力压制右臂因为杀戮气息引发的躁动毒力，吸进一丝毒烟，顿时觉得心神一晃，眼前冒出幻象，右臂上的黑气一下子汹涌起来！他闷哼一声，赶紧屏住呼吸稳住心神。

　　阿依娜本来就很虚弱，被毒烟一熏，立刻咳嗽起来，脸色更白了。

　　眼看防线就要被攻破！

　　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阿依娜，因为焦急和那毒烟的刺激，手心紧握的鲛珠再次发出微弱的蓝光，和她体内残留的山鬼之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她无意识地抬起那只布满裂痕的手臂，手指在空中艰难地画着一个极其古老、简单的祈福符号。

　　符号完成的瞬间，茅屋周围的地上，那些被踩踏过的花草，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长起来，藤蔓缠绕，荆棘丛生，一下子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暂时挡住了后面的攻击！虽然很快就被杀手们砍断，但总算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可这短暂的异象，也暴露了她的特别。

　　“果然有妖女作怪！先抓住她！”刑部郎中眼里闪过贪婪和狠毒，亲自带着两个高手猛攻过来！

　　裴旻被好几个人缠住，一时赶不回来！吴指南和钟馗娘子也被死死挡住！

　　眼看那郎中狞笑着就要破窗冲进去——

　　一直强压毒力、抵抗幻象的李白，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凶暴的金黑光芒！那条剧痛的右臂再也压不住了，一种毁灭的本能控制了他！

　　他低吼一声，不再刻意控制，反而把那股躁动狂暴的力量猛地引导出来！

　　覆盖着暗青色剑鳞的右臂突然胀大了一圈，赤金色的符文疯狂闪烁，黑气缠绕，对着窗户方向，隔着空狠狠一拳砸了出去！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只有最纯粹、最蛮横的力量爆发！

　　轰！！！

　　一股混合着龙吟、剑啸、毒蚀的恐怖拳风猛地轰了出去！窗口的木板、窗框瞬间被打得粉碎！那扑上来的刑部郎中，脸上的狞笑一下子变成了惊恐，只来得及把胳膊交叉护在胸前，赶紧祭出护身法器！

　　咔嚓！

　　那法器就跟纸糊的一样碎了！

　　郎中惨叫一声，两条胳膊骨头全碎，胸口也塌了下去，像是被攻城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倒飞出去！还在半空就喷出带着内脏碎块的血，重重摔在地上，眼看活不成了！

　　他身后那两个太阴阁高手更惨，被拳风的边儿扫到，一个半边身子直接炸成了血雾，另一个被拦腰打断，死得那叫一个惨！

　　这霸道又血腥的一拳，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所有的厮杀都停了一拍。不管是杀手还是裴旻他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条慢慢收回去、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怪手臂，还有窗户后面李白那双冰冷、狂暴、不像人的金黑异瞳。

　　这一拳的威力，比之前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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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代价也大得吓人。李白“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右臂上那些黑色毒纹像活了一样，疯狂往上爬，眨眼就过了肩膀，直往心脉钻！骨头深处那些新生的金色血丝拼命闪，想修复，可根本赶不上破坏的速度！剧痛差点让他昏过去。

　　“太白！”杜甫惊叫出声。

　　杀手们被这惊天一击吓破了胆，攻势一下子停了。

　　就在这短暂僵持的时候——

　　“圣旨到——！！！”

　　山谷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又尖又高、拖长了调的喊声！嗓门洪亮，一听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太监。

　　紧接着，马蹄声像打雷一样响，一队盔甲闪亮、打着皇家旗号的禁军骑兵，护着一辆豪华马车，飞快地冲了进来！领头的太监面白无须，脸色严肃，手里高高举着一卷明黄色的绸布圣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那太监看都不看满地的尸体和狼藉，目光直接盯向茅屋方向，打开圣旨，大声念道：

　　“皇帝诏曰：我继承祖宗基业，日夜操劳。可恨太阴阁妖党，欺瞒皇上，祸害百姓，罪证确凿，人神共愤！太子李亨，能担大任，临危受命，铲除奸贼，拨乱反正，功劳很大。我很欣慰，但病体沉重，怕辜负祖宗和百姓的期望。特此下诏，传位给太子李亨，让他当皇帝！钦此——！”

　　传位诏书？！

　　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把皇位传给太子李亨了？！

　　虽然皇上昏倒、太子管事大家都知道，但这正式传位的诏书一下，意义完全不同了！李亨，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唐新皇帝了！

　　那太监念完圣旨收好，又拿出另一卷小一点的、用金线绣着龙纹的密旨，目光扫向茅屋里的李白，声音稍微缓了点，但还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上还有密旨，李白听旨！”

　　李白强忍着剧痛，在杜甫搀扶下站起来。

　　太监宣读密旨：“李白啊，你以前当过翰林学士，才学好。东海的事，虽然危险，但揭露了妖党，对国家有功。我念你忠心，又身受奇伤，特旨赦免你之前的过错。现在赐你‘东海墟寻药使’的虚职，准许你自己看着办，去海外找找，要么找解毒的药方，要么找些海外奇珍，希望能治好伤，将来或许还能为朝廷效力。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别辜负我的意思。钦此。”

　　赦免？东海墟寻药使？

　　这突然的转折，又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新皇帝李亨，不但没追究他们“抗旨”“杀官”的罪，反而正式赦免了，甚至还给了李白一个看起来自由、实际上挺微妙的“寻药使”名头？这分明是默认，甚至鼓励他们去东海墟啊！

　　大家脑子飞快一转，马上明白了。新皇帝刚登基，太阴阁虽然倒了，但余党还没清干净，朝廷局面还不稳。李白他们知道太多皇家秘密（尤其是皇上吃丹药的事），留在中原反而是个大麻烦。不如借这个机会，把他们“放逐”到海外，说得好听是找药，其实就是让他们远离权力中心，自生自灭。要是真能找到解毒办法或海外宝贝，将来或许还有用；要是死在外面，那就一了百了。

　　真是好一招顺水推舟，也是帝王心术啊！

　　那宣旨太监把密旨交给身边一个小太监，让他送到李白手里，然后冷冷扫了一眼那些吓傻了的刑部人员和太阴阁杀手，声音一下子变得严厉：

　　“陛下刚登基，头等大事就是清除妖孽！你们居然还敢假借公务，勾结太阴阁余党，追杀有功之人，这是谋反大罪！来人！把这些反贼，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跟着来的禁军骑兵齐声答应，举起刀枪，像猛虎冲进羊群，立刻杀向那些早就吓破胆的杀手和刑部的人！

　　屠杀！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新皇帝的屠刀，用这种又狠又快的办法，宣告着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可能同样残酷——的开始。

　　茅屋前很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做完，才对着李白他们点了点头：“李使者，好自为之。陛下盼着你们…早点找到良药，康复归来。”

　　说完，他不再废话，转身上了马车，在禁军护卫下，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血腥和一道冰冷又现实的密旨。

　　鹿门山重新安静下来，但空气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和更深的寒意。

　　赦免？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放逐和利用罢了。

　　寻药使？不过是个去更危险地方的借口。

　　新皇帝的“恩典”，比直接动刀子更让人心寒。

　　李白握着那卷冰冷的密旨，看着远处禁军消失的烟尘，又看了看自己那剧毒蔓延、快要失控的右臂，金黑异瞳里闪过一丝嘲讽。

　　他慢慢抬起头，望向东方——那是大海的方向。

　　没别的选择了。

　　只有那条路，或许有活路，也可能通往更大的毁灭。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喉咙里的血腥味，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

　　“准备一下…我们去东海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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