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丹阳练兵，剑指蜀道

　　决议既定，联盟这台庞大的机器开始围绕着“分兵”的轴心高速运转。为避开叛军可能的耳目，也为给西行做最后的准备，李白率领着初步成型的“青莲营”，以及张彪、燕十三等联盟核心，悄然移师至丹阳（今江苏丹阳）附近的一处隐蔽山谷。此地毗邻运河，水陆交通相对便利，却又因地形复杂，易于隐蔽，正是屯兵整训的理想之所。

　　山谷中，临时的营寨依山傍水而立，虽简陋，却井然有序。每日天光未亮，激昂的号角便会划破山谷的宁静。

　　“喝！”

　　“哈！”

　　校场之上，百名“青莲营”精锐赤着上身，肌肉贲张，汗水在初冬的寒风中蒸腾成白雾，正随着李白的口令，演练着最基础的刺、劈、撩、挂。动作简单，却要求力量、速度与精准度的极致统一。李白行走于队列之间，目光如电，不时出声纠正。

　　“王虎！手腕再沉三分！剑不是棍子，要的是透劲！”

　　“赵六！步伐跟上！你的下盘是飘的吗？”

　　“气息！注意气息与动作的配合！长生诀的真气不是让你们藏在丹田里看的，要让它活起来，随剑而走！”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士卒耳中，甚至直接震荡着他们的气血运行。有时，他会亲自示范，青莲剑并未出鞘，只是以指代剑，一点一划，看似轻描淡写，却隐含着凌厉的剑意，让靠近的士卒肌肤生寒，又豁然开朗。

　　这些“青莲营”的士卒，本就是百中选一的悍勇之辈，底子极好。此刻得到李白这等宗师人物亲自调教，传授的又是融合了战场搏杀技巧与《青帝长生诀》奥义的实用法门，进步可谓神速。短短数日，整个营队的气势便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少了几分草莽的散漫，多了几分精锐的肃杀与凝练。

　　翌日清晨，薄雾未散。李白立于校场点将台上，看着下方百名眼神锐利、气息悠长的士卒，沉声道：“尔等皆是我‘青莲营’骨干，未来西行，凶险难测。今日，我传尔等‘青莲剑歌’第一式‘青莲初绽’的简化运劲法门！此招重意不重形，关键在于以长生真气催动，于一瞬间爆发出最强的穿刺之力！看好了！”

　　言罢，他身形未动，只是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嗡——！”

　　一股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气自他指尖激射而出，并非直来直往，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如同莲花苞蕾初绽的那一瞬轨迹，精准地击中了五十步外一枚悬挂在树梢的铜钱！

　　“叮”的一声脆响，铜钱中心被洞穿一个细小的孔洞，边缘光滑，竟无丝毫变形！

　　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声。这一手，已近乎传说中的剑仙手段！

　　“无需追求剑气外放，你们要学的，是这运劲发力的法门，将全身力量集中于一点，于出剑瞬间爆发！” 李白收指，开始详细讲解真气运转的路线、肌肉发力的技巧以及精神意念的配合。

　　士卒们如饥似渴地听着，模仿着，校场上顿时剑气（虽未能离体）纵横，呼喝之声更盛。

　　不仅仅是“青莲营”，李白也并未厚此薄彼。在整顿“青莲营”的间隙，他也会来到主力部队的演武场。

　　面对数千名即将留守江淮荆襄的将士，李白不再传授高深的剑术，而是将《青帝长生诀》中最基础、却也最核心的“培元固本”篇，以最浅显易懂的方式公开传授。

　　他站在高处，声音以内力送出，清晰地回荡在每个士卒耳边：“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觉得，高深的武功是那些将军、侠客们的事，与你们这些小卒无关。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错了！”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却都带着渴望的面孔：“这‘长生诀’的基础篇，无法让你们立刻成为万人敌，但它能强健你们的筋骨，旺盛你们的气血，让你们受伤后好得更快，疲惫时恢复得更迅速！在战场上，这快一点点的恢复，强一分分的体力，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这，是我李白，能给即将分别的弟兄们，最好的临别赠礼！”

　　他亲自示范最简单的呼吸吐纳和几个导引动作，不厌其烦地讲解要点：“吸气，想象天地间的清气涌入丹田……呼气，将体内的浊气、疲惫尽数排出……对，就这样，很简单，但贵在坚持！”

　　将士们，无论是张彪麾下的原官军，还是燕十三手下的绿林好汉，亦或是陈硕真招募的乡勇，都认真地跟着练习。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那看似简单的呼吸和动作，一股微弱的暖流确实在体内滋生，驱散着寒意和疲惫。希望和感激，在每一双眼中闪烁。

　　白日练兵，夜晚则往往是告别之时。

　　在张彪的中军大帐，没有酒（军中禁酒），只有以茶代水。张彪神色郑重，向李白详细汇报了他与周边几位仍在抵抗的唐军将领初步联络的情况，以及他构想的防线加固计划。“招讨放心，只要彪有一口气在，必不让叛军踏过江淮防线！”

　　在燕十三那充斥着江湖气息的营帐里，则是另一番景象。燕十三拍着胸脯，嗓门洪亮：“盟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老燕我别的不敢说，论起偷袭骚扰、让叛军睡不着觉，那是一等一的好手！等你从蜀中回来，保管这荆襄之地的叛军，见到咱们的旗号就得腿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盟主，此去蜀中，山高路远，一定要保重！老燕我还等着跟你一起，杀进范阳，端了安禄山的老窝呢！”

　　而在陈硕真简洁干净的营帐内，这位英姿飒爽的女首领，则递给李白一个精心缝制的药囊。“李招讨，里面是一些治疗内外伤、解毒避瘴的丹药，皆是我根据您传下的方子，又加入了几味本地特有的草药炼制，效果尚可。蜀道艰险，以备不时之需。” 她话语不多，却情真意切。

　　李白一一谢过，将众人的情谊与嘱托，深深记在心里。

　　最后的夜晚，明月当空。李白独自一人，登上山谷旁的最高处。脚下营地灯火如星，那是他一手凝聚的力量，是无数希望的寄托。他回望东方，那是中原的方向，是睢阳的方向，无数牺牲与不屈的灵魂仿佛在夜空中注视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青莲剑冰凉的剑身，感受着体内愈发圆融凝练的真气，以及识海中那指向西方、名为“蜀道天光”的清晰任务。

　　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

　　所有的告别都已说完。

　　明日，便是真正的……

　　孤身西行，剑指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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