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说我靠运气？我连你的底裤都扒了！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中央空调嘶嘶的冷风，刮在每个人的脸上，带来一种虚假的平静。

　　周曼的指尖在光滑的会议桌上轻轻敲击，每一次落下，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的心上。

　　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那般温和圆滑，而是淬了冰的刀锋，锐利而无情。

　　“舆论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苏晚星现在就是一个疯子，而网友最爱看的就是疯子。”她环视一圈噤若寒蝉的下属，“既然她想疯，我们就让她疯个彻底，把她打回原型！”

　　一名高管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周总，我们之前放出的那些小料，都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现在再用常规手段，恐怕……”

　　“常规？”周曼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谁说要用常规手段了？”

　　她看向自己的心腹，那人立刻会意，将一份文件投影到屏幕上。

　　巨大的标题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苏晚星：从被全网嘲到装疯卖傻》。

　　视频的缩略图，是三年前苏晚星参加一部大制作试镜时的截图。

　　画面里的女孩，面色苍白，眼神惶恐，和如今在镜头前挥洒自如、怼天怼地的“疯批美人”判若两人。

　　“这是我们压箱底的宝贝。”周曼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三年前，她为了争取那个女三号，在导演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紧张，台词说得语无伦次，最后被当众羞辱，赶了出来。这段视频，我们有完整的母带。”

　　她顿了顿，享受着下属们震惊又敬畏的目光：“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她哭得最惨、话说得最结巴的片段剪出来，和她现在‘发疯’的视频做成对比。告诉全网，她所谓的‘真性情’，不过是走投无路下的另一种表演。她不是疯了，她只是在装疯！”

　　“高！实在是高啊周总！”有人立刻开始吹捧，“这种前后反差，等于直接撕了她的人设！到时候网友只会觉得她虚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周曼满意地点点头，冰冷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无助的女孩身上，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晚星再次被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的凄惨模样。

　　“明早九点，全平台推送。”她下达了最终指令，“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所谓的奇迹，究竟是个多么可悲的笑话。”

　　与此同时，城南那家名为“野食”的私房菜馆里，温暖的灯光将一方小小的天地笼罩得安逸而宁静。

　　苏晚星正窝在一张宽大的藤编椅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陆野的手艺极好，姜的辛辣与红糖的甜润完美融合，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深秋最后一丝寒意。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这份安宁。

　　秦小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和愤怒。

　　“姐！出事了！我刚收到内线的消息，周曼那个老妖婆要启动‘终极预案’了！”小助理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们要把你三年前试镜失败的视频放出来！标题都拟好了，叫什么《苏...苏晚星：从被全网嘲到装疯卖傻》！姐，他们连你、你哭的镜头都剪出来了！”

　　秦小满急得快要哭了。

　　那段记忆是苏晚星的噩梦，也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当年那个角色对苏晚星至关重要，她准备了整整三个月，却因为没背景、没后台，被资本内定的人顶替，还遭到了导演和制片人的当众羞辱。

　　那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失态落泪，也是她下定决心要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开始。

　　然而，电话那头的苏晚星却异常平静，她甚至还有心情吹了吹杯口的热气，轻轻呷了一口姜茶。

　　“哭？”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玩味，“他们想看我哭？行啊，我请全网看场大戏。”

　　挂掉电话，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脑海深处，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悄然浮现。

　　她熟练地点开【资源预警】模块，一行猩红的文字赫然在目：【警告！

　　周曼将于明早九点，通过旗下水军矩阵全平台发布黑料视频。

　　内容涉及宿主早期试镜录音，录音中宿主因过度紧张而语无伦次，并有明显哭腔。

　　预估该视频发布后，‘苏晚星装疯’词条登顶热搜第一的概率为92.8%。】

　　果然如此。

　　苏晚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周曼以为这是她的死穴，却不知道，这恰恰是她送上门的屠刀。

　　她的指尖在虚拟面板上轻轻滑动，一个金色的模块闪烁了一下。

　　【危机转机技能已触发！】

　　【系统建议：敌人的攻击点，亦可是我方的引爆点。

　　建议宿主放弃被动防御，转为主动进攻。

　　以‘契约对比’为核心，揭露行业内部系统性剥削，将针对个人的‘黑历史’攻击，转化为引发从业者集体共鸣的公共议题。】

　　苏晚星的眼睛骤然亮起。

　　她立刻给秦小满发去指令：“小满，别慌。帮我联系‘小鹿’，让他动用一切技术手段，立刻去查周曼过往带过的所有艺人，重点是那些已经解约或者被雪藏的。我需要他们当年和公司签署的所有合同，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阴阳合同’扫描件。”

　　“姐，你要这个做什么？”秦小满一头雾水。

　　“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黑历史’。”苏晚星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半小时后，“小鹿”的邮件就发了过来，效率惊人。

　　邮件里是三个加密文件包，分别对应三位曾经被周曼亲手毁掉的前公司艺人。

　　苏晚星点开文件，一份份触目惊心的合同条款暴露在她眼前。

　　其中一份补充协议里，用加粗的黑体字明确规定：“艺人合约期间及解约后五年内，不得以任何形式公开批评或发表对公司不利的言论”，而违约金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天文数字——五千万。

　　这就是套在他们每个人脖子上的枷锁。

　　她冷笑着，将这些合同扫描件一一保存。

　　然后，她调出了自己当年签下的那份，找到了同样的条款，同样的五千万。

　　原来，他们都是笼中的鸟，只是她比较幸运，遇到了一个能帮她打开笼子的系统。

　　她站起身，走到后厨。

　　陆野正在案板前专注地处理一块和牛，刀工精湛，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他似乎永远都那么沉默，那么专注，像一座沉静的山。

　　“陆师傅。”她轻声开口。

　　陆野手上的动作没停，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作为回应。

　　“借你的剪辑室用一下。”

　　“钥匙在门口挂着。”他头也不抬。

　　苏晚星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后院那间被陆野改造成专业影音室的小屋。

　　推开门，一排排顶级的设备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微的光。

　　她坐到电脑前，将所有素材导入。

　　周曼准备发布的黑历史视频、三位前艺人鼓起勇气录下的控诉录音、那些浸满血泪的阴阳合同照片……

　　她的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翻飞，屏幕上的光影在她眼中明灭。

　　她要剪辑的，不是一个澄清视频，而是一封战书，一篇檄文。

　　vlog的标题，她早就想好了——《我为什么开始发疯》。

　　视频的开头，就是周曼精心准备的“大礼”——那个年轻、紧张、说话结巴，在镜头前无助哭泣的苏晚星。

　　紧接着，画面会在这里戛然而止。

　　她的画外音将会在一片寂静中响起：“这是我的‘黑历史’？可你们知道，在我哭着说不出话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然后，将是周曼那段刻薄、恶毒、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蔑视的录音。

　　再然后，是那三位艺人的血泪控诉，是那些荒唐的“自愿受伤声明”，是那些被颠倒的黑白，是被潜规则后反被污蔑的屈辱……

　　最后，镜头将对准她自己，对准她手中的那份价值五千万的“卖身契”。

　　秦小满在门口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看着屏幕上那些令人发指的素材被她冷静地组合在一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明白，苏晚星要做的不是反击，而是掀桌子。

　　她要将整个行业的潜规则，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一夜，注定无眠。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苏晚星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渲染。

　　她将视频定时，八点五十九分五十秒。

　　她要抢在周曼之前，只抢十秒。

　　她要让周曼亲手为她点燃这把火，然后眼睁睁看着这把火，烧掉她自己的一切。

　　走出剪辑室，清晨的冷风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陆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汤面，热气袅袅。

　　他将碗递给她，依旧没有多余的话。

　　苏晚星接过碗，暖意从指尖传来。

　　她看着这个沉默的男人，忽然轻声问道：“陆师傅，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开个班，教教别人怎么把一肚子的委屈，熬成一锅佛跳墙？”

　　陆野擦了擦手，靠在门框上，终于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深邃如夜，却又仿佛藏着星辰。

　　良久，他开口，说出了一句相识以来最长的话。

　　“你早就不需要师父了。”

　　他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

　　“你该当别人的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晚星的脑海里，那块沉寂已久的系统面板，悄然浮现出一行全新的金色文字。

　　【“心之味”系列任务最终条件已解锁：在陆野面前，完成一次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而演的戏。】

　　她微微一怔，握着汤碗的手紧了紧。

　　碗中的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将那碗还未动一口的面，轻轻地放在了他常坐的那个窗边位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透过窗棂，静静地洒在那碗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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