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晨光里的旧坐标与贝壳展厅的第一缕光

　　凌晨四点的月牙湾还浸在浅灰色的雾里，安安攥着相机模型的背带，脚步比前一天去绘本展时更急些。他特意把陆爷爷旧照片里的树枝相机画在纸条上，塞进口袋，路过老槐树时，还不忘抬头看了眼挂在枝桠上的晨露，像极了昨晚糖糖手铃上的碎光。

　　“安安，慢点跑！”苏晚星提着装着热牛奶的保温壶追上来，把温热的杯子塞进他手里，“陆爷爷和时衍叔叔已经在沙滩等我们了，不差这两分钟。”

　　安安捧着牛奶，小口啜着往前走。雾气里渐渐透出三个身影，陆建国拄着拐杖站在一块刻着浅痕的礁石旁，陆时衍手里拿着卷软尺，像是在比对什么。朵朵和糖糖也刚到，糖糖的布袋子里除了手铃，还多了个装着彩色细绳的小盒子，朵朵则把那片银杏叶别在了连衣裙的领口。

　　“陆爷爷！”安安跑过去，把口袋里的纸条掏出来，“您小时候拍照的地方，是不是这里呀？”

　　陆建国低头看了眼纸条上的画，又抬头望向那块礁石——礁石的形状和旧照片里几乎没差，只是表面多了几道被海浪冲刷的细纹。“就是这儿，”他笑着点头，手指抚过礁石上的浅痕，“当年我就在这礁石上站着，让邻居家的大哥哥帮我拍的照。那时候这礁石旁边还有棵小沙枣树，现在应该早就被海浪带走啦。”

　　陆时衍把软尺收起来，从背包里拿出张折叠的帆布垫铺在沙滩上：“爸，您先坐会儿，日出还要等半小时。”他又从包里掏出个透明的塑封袋，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是我翻家里旧箱子找出来的，除了您小时候那张，还有几张月牙湾几十年前的样子。”

　　朵朵凑过去看，忽然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喊起来：“安安，糖糖，你们看！这张照片里的沙滩上，也有小朋友堆沙堡呢！”照片里的沙堡比他们堆的星光城堡小些，旁边插着几根用芦苇杆做的“旗子”，和他们画在绘本里的场景奇妙地重合。

　　糖糖蹲在帆布垫旁，把布袋子里的彩色细绳倒出来，开始用捡到的小贝壳串手链：“等会儿我们把串好的贝壳手链挂在展厅里，就像给老照片系上小铃铛。”

　　安安则举着相机模型，在礁石旁来回挪动脚步，试图找到和旧照片一模一样的角度。陆建国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调整他的肩膀：“稍微往左边挪一点，对，当年我就是对着东边的海平面站的，这样拍出来，能把刚升起来的太阳框进画面里。”

　　安安按照陆爷爷说的站好，双手举着相机模型，眼睛盯着镜头框。雾气渐渐散去，远处的海平面开始透出一抹淡淡的橘色，像有人在天边铺了层融化的蜜糖。陆时衍拿出手机，对着安安和礁石的方向，又对照着手里的老照片，轻声说：“这个角度，和几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多了个举着相机模型的小男子汉。”

　　“快看！太阳要出来啦！”糖糖突然拍手喊起来。

　　众人抬头望去，那抹橘色渐渐变亮，成了温暖的金红色。太阳像个刚睡醒的小团子，慢慢从海平面上探出头，把海水染成了一片流动的碎金。安安立刻按下相机模型上的“快门”，嘴里小声念着：“咔嚓——把日出拍下来啦！”

　　陆建国站在他身边，看着海平面上的太阳，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当年我在这儿看日出，总想着月牙湾的故事能被更多人知道，现在你们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压干的三角梅花瓣，递给安安，“把这个放进你的相机里，这是我当年‘画展’上收到的礼物，现在传给你，当新故事的小信物。”

　　安安小心翼翼地接过花瓣，放进相机模型的相框夹层里，和之前的照片、银杏叶摆在一起。

　　等日出完全升起来，沙滩被晒得渐渐暖和，几人收拾好东西，往留守儿童中心走去。远远就看见林小满和公益组织的老师们站在门口，门口的老槐树上挂起了一串彩色的灯笼，树下堆着几卷彩纸和一箱刚买的画笔。

　　“我们先把‘时光展厅’的墙面布置好，”林小满手里拿着张简易的布置图，对孩子们说，“安安负责把老照片和你们的绘本插画贴在左边墙面，朵朵和糖糖来装饰右边的墙面，我们还准备了空白的画纸，你们可以把刚才看日出的场景画下来，贴在中间的展示板上。”

　　陆建国则打开旧木箱，把里面的旧画本、树枝相机模型和贝壳相框一一拿出来，放在一张铺着蓝布的桌子上。陆时衍帮着把展示架组装好，苏晚星则带着几个老师，开始用孩子们捡来的贝壳和三角梅装饰展示架的边缘。

　　安安抱着一摞老照片，在左边墙面上来回比划。他把陆爷爷小时候举着树枝相机的照片贴在最中间，然后在周围贴上月牙湾的旧照片，最后把自己画的日出插画贴在老照片的旁边，像是用新画面给旧时光镶了个边。“这样看起来，就像陆爷爷小时候的日出，和我们今天看到的日出，在同一个框里啦！”他满意地拍了拍手。

　　朵朵则把陆爷爷的旧画本摊开，放在展示架的最上层，又把那片银杏叶夹在画本的中间页，用彩色细绳在画本周围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旧画本也需要新装饰呀，”她一边系蝴蝶结一边说，“这样来参观的小朋友，就能看到旧故事和新故事抱在一起啦。”

　　糖糖的布袋子里装满了串好的贝壳手链，她把手链一一挂在展示架的栏杆上，风一吹，手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像海浪一样的清脆声响。“这样展厅里就有大海的声音啦，”她晃了晃手里的手铃，和贝壳手链的声音合在一起，“故事听到海浪声，会睡得更香甜吧？”

　　陆建国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新的素描本，正在画展厅里的场景：贴满照片的墙面、挂着贝壳手链的展示架、蹲在地上画画的孩子们，还有老槐树上的彩色灯笼，都被他细细地画进纸里。苏晚星端来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陆爷爷，您歇会儿，孩子们都在认真布置呢。”

　　“不歇，”陆建国的笔尖没有停，“这么有意义的时刻，得赶紧画下来，以后放进‘时光绘本’里。”

　　中午的时候，“时光展厅”的布置渐渐有了模样。左边的墙面成了“旧时光角落”，挂着老照片和陆爷爷的旧画本；右边的墙面是“新故事天地”，贴满了孩子们的绘本插画和刚画好的日出图；中间的展示架上，贝壳相框里放着安安、朵朵和糖糖的合照，旁边摆着他们的绘本样书。

　　“我们还差个展厅的牌子呢！”安安突然想到，拉着朵朵和糖糖跑到桌边，拿起画笔在一张硬纸板上画起来。安安画了个相机模型，里面装着老照片和新插画；朵朵在相机旁边画了片银杏叶和三角梅；糖糖则在牌子的边缘画了一圈贝壳，还在每个贝壳里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陆时衍帮他们把画好的牌子挂在展厅门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月牙湾时光展厅”几个字，阳光照在牌子上，颜料反射出细碎的光。

　　下午，留守儿童中心的孩子们放学过来，立刻被展厅吸引了。几个小朋友围在“旧时光角落”，听陆建国讲老照片里的故事；还有些小朋友跑到“新故事天地”，拿起画笔，在空白的画纸上画起自己的沙滩故事。

　　安安站在展厅门口，像个小管理员一样，给来参观的小朋友分发自己做的鹅卵石纪念章。忽然，他看到之前送艾草糕的老奶奶牵着那个找到贝壳留言的小朋友走了进来，赶紧跑过去：“奶奶，您来看我们的展厅呀？”

　　“是啊，听说你们做了个装故事的展厅，就来看看，”老奶奶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几块绣着贝壳图案的小方巾，“这是我给展厅做的小礼物，可以铺在展示架上，让故事们睡得更舒服。”

　　那个小朋友则从书包里拿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他捡的彩色贝壳：“我也有礼物，这些贝壳可以贴在展示架上，让展厅像沙滩一样漂亮。”

　　安安接过布包和玻璃罐，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奶奶，谢谢小朋友！我们现在就把礼物放进去！”

　　当安安把绣着贝壳的方巾铺在展示架上，把彩色贝壳贴在边缘时，陆建国忽然拍了拍手，对所有人说：“今天是‘时光展厅’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我们来拍张合照吧，把今天的故事，也装进展厅里。”

　　孩子们立刻围到展厅中间，陆建国站在最左边，手里拿着旧画本；安安、朵朵和糖糖站在中间，举着他们的相机模型、银杏叶和手铃；老奶奶和小朋友站在右边，手里拿着布包和玻璃罐；陆时衍、苏晚星和林小满则站在后面，笑着看向镜头。

　　“咔嚓”一声，陆时衍按下快门，把这温暖的一幕定格下来。

　　夕阳西下时，来参观的孩子们渐渐离开，安安把刚拍的合照放进贝壳相框里，摆在展示架的最中间。他看着展厅里的一切：老照片、旧画本、新插画、绣着贝壳的方巾，还有挂在栏杆上的贝壳手链，忽然觉得，这个展厅就像一个大大的相机模型，装满了月牙湾的旧时光和新故事。

　　陆建国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安，你看，故事就像沙滩上的贝壳，只要我们愿意捡，就会越来越多。”

　　安安点点头，举着自己的相机模型，对着展厅里的一切“咔嚓”了一下：“我要把展厅里的故事都拍下来，等明年绘本展的时候，再把它们变成新的绘本 pages！”

　　陆建国笑了，眼里的光和展厅里的夕阳一样温暖。而挂在门口的“月牙湾时光展厅”牌子，在夕阳的余晖中，像是在悄悄等待着——等待着更多小朋友的画笔，等待着更多温暖的礼物，等待着下一个被装进相机、写进绘本的，属于月牙湾的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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