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星墟秘辛

　　云逸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汪小野的识海中炸开，震得他心神摇曳。星陨契约的真正代价？源初之星辉的来历？还有其他契约者？这些困扰他许久、连墨渊残魂都语焉不详的终极问题，此刻竟被眼前这看似平淡无奇的青衫人轻描淡写地提起。

　　汪小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目光灼灼地看向云逸，之前的警惕未消，却更多了一种对未知真相的渴求：“请先生赐教！”

　　云逸对他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陶杯，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星空，仿佛能穿透无尽虚空，看到那星辉的源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沧桑感，缓缓道来：

　　“你所知的‘星陨’，并非天灾，而是一场跨越星海的……‘播种’。”他语出惊人，“万载之前，有客自墟海而来，非为侵略，而是避难。他们的家园，也就是你所知的‘归墟’，正在被一种名为‘寂灭’的终极虚无吞噬。为延续文明火种，他们驾驭着最后的方舟——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星陨’，散落于此界及其他诸多世界。”

　　汪小野屏住呼吸，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真相！星陨竟是文明方舟？

　　“而‘契约’，也非此界生灵主动签订。”云逸继续道，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是那些‘星墟来客’在融入此界天地法则时，被迫与此界本源（也就是大地龙脉的集合意识）达成的一种共生平衡协议。协议的核心，便是以他们带来的‘源初星辉’为引，调和、稳固此界元气，延缓乃至对抗‘寂灭’气息（也就是九幽煞气的本源）的侵蚀。而作为代价，星墟来客的意识大部分消散，力量融于天地，只留下些许印记和……守护的职责。”

　　“守碑灵？”汪小野脱口而出。

　　“不错。”云逸颔首，“玄冥教供奉的‘九幽之主’，便是当年一位强大的星墟来客所化的守碑灵之一，负责监督契约执行，平衡星辉与地脉。但万年时光磨损，加之‘寂灭’气息的不断渗透诱惑，某些守碑灵或许已偏离初衷，甚至……可能已被侵蚀腐化。”

　　汪小野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玄冥教世代信奉的，可能是一个早已堕落的神只？那他们现在的行动……

　　“至于你体内的‘源初之星辉’，”云逸的目光终于从星空收回，落在汪小野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并非寻常星陨碎片所能孕育。它更纯粹，更接近本源。据我观察，它或许并非来自普通的‘方舟’，而是来自当年引领整个迁徙队伍的……‘核心枢纽’，或者说，是某位星墟王族最后的生命与力量结晶。”

　　王族结晶？汪小野抚上胸口，感受着星核温润的搏动，难以想象其来头如此之大。

　　“也正因如此，你才能轻易触动龙脉，甚至引来守碑灵的异常关注。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可能意味着契约的‘优先级’被改写。”云逸的语气凝重了几分，“而这，也引出了你最后一个问题——其他的契约者。”

　　他顿了顿，道：“星陨洒落各方，契约印记自然也分散各处。万年之中，偶有生灵因缘际会，激活微末印记，获得些许星陨之力，成为‘契约者’。他们或许懵懂不知真相，或许在暗中探索。但如今，随着你体内‘源初之星辉’的苏醒，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必然会惊动所有潜在的契约者。他们可能会视你为希望，也可能……视你为必须夺取的‘钥匙’或必须清除的‘威胁’。”

　　竹楼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汪小野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千百倍。他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为了兄弟、为了幽州而战，他的存在，竟然牵扯到远古文明的存续、世界本源的平衡，以及无数未知强者的目光。

　　“先生……为何告诉我这些？”汪小野声音有些干涩。

　　云逸淡淡一笑：“因为你已身在局中，避无可避。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方能在这盘大棋中，寻得一线生机。更何况，”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我看重你的心性，也看重你与舍弟的缘分。告诉你真相，是希望你未来面临抉择时，能多一分清醒，少一分迷茫。”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幽州之事，看似暂告段落，实则是更大风暴的前奏。朝廷、玄冥教、乃至可能被惊动的其他契约者，都会将目光聚焦于你。黑风岭虽好，非是久留之地。你需尽快整合力量，消化所得，准备迎接真正的挑战。”

　　汪小野也随之起身，深深一揖：“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心中已然明了，必须尽快返回幽州，那里是漩涡的中心，也是他快速成长的试炼场。只有在风暴中站稳脚跟，才有资格去探寻更多的真相，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去吧。”云逸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临别之际，赠你一言：星辉虽强，勿忘根本；龙脉虽怒，可引为援；煞气虽恶，亦含生机。平衡存乎一心，方是正道。”

　　汪小野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中，再次行礼，转身退出了竹楼。月光洒在他身上，清冷依旧，但他的眼神，已与归来时截然不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明。

　　山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云逸望着汪小野远去的身影，又抬头看向星空某处，喃喃自语：“种子已经播下，能否长成撑天大树，就看你的造化了。老朋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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