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珠胎暗结时

　　初夏的南皮城笼罩在蒙蒙细雨中，镇东将军府的青瓦被洗得发亮。张圣站在廊下，望着庭院里被打落的石榴花出神。

　　主公，医官到了。亲卫低声禀报。

　　张圣收回目光，快步走向赵雨的院子。昨日校场演练时，赵雨突然晕倒，可把众人吓得不轻。

　　寝室内，赵雨斜倚在榻上，见张圣进来便要起身。

　　别动。张圣按住她，转头问正在诊脉的老医官，如何？

　　老医官捋着胡须，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恭喜主公，赵将军这是有喜了，已近两月。只是近日操劳过度，需要好生静养。

　　室内顿时寂静。赵雨先是怔住，随即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张圣也是又惊又喜，握住她的手：好！好！

　　消息很快传遍府中。甄姜带着补品赶来，拉着赵雨的手细细叮嘱孕期注意事项，眉眼间尽是欣慰。蔡琰也送来安神的香囊，温婉一笑：这下府里要更热闹了。

　　唯有甄宓，在道喜时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她入府已月余，腹中却迟迟没有动静。

　　当夜，张圣特意留在赵雨房中。烛光下，赵雨靠在他怀里，难得露出小女儿情态：主公，您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好。张圣轻抚她尚未显怀的腹部，若是男孩，将来随你习武；若是女孩，定像你这般英气逼人。

　　赵雨满足地叹口气：属下...妾身一定好好将他养大，教他武艺，让他成为主公的得力臂助。

　　现在你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张圣取过安胎药，亲自喂她，女子护卫队的事，暂时交给副手吧。

　　那怎么行！赵雨急得要起身，属下...妾身没那么娇气。

　　这是军令。张圣故意板起脸，见她委屈地撇嘴，又放柔声音，等你生产后，有的是你带兵的机会。

　　待赵雨睡下，张圣轻轻起身，披衣来到书房。徐元早已等候在此，脸上带着喜色：恭喜主公双喜临门！

　　哦？除了雨儿有孕，还有何喜？

　　刚接到密报，曹操与袁绍因兖州地盘分配起了争执，联盟已有裂痕。徐元展开地图，这是我们趁机经略徐州的大好时机。

　　张圣凝视地图，手指轻轻点在徐州位置：确实是个好消息。不过...他顿了顿，雨儿刚刚有孕，此时大动干戈...

　　主公不必亲征。徐元了然，可派黄老将军率军南下，以剿匪名义逐步渗透。听闻糜竺近日态度已有所松动，或可借此施压。

　　提到糜竺，张圣想起那日糜贞欲言又止的神情。这个聪慧的女子，似乎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依文表所言。张圣点头，传令汉升，整备兵马，但要记住，稳扎稳打，不可冒进。

　　次日清晨，张圣特意绕道去了蔡琰的院子。却见案头堆满医书，蔡琰正对着一本《黄帝内经》蹙眉思索。

　　文姬这是要改行做郎中了？张圣笑问。

　　蔡琰抬头见是他，微微脸红：妾身只是想研习些调理之法...她声音渐低，赵将军有孕，妾身...也想为主公分忧。

　　张圣心中感动，执起她的手：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子嗣之事讲究缘分，不必过于挂怀。

　　妾身省得。蔡琰温顺地点头，却掩不住眼底的黯然。

　　这时，甄宓端着茶点进来，见到二人执手的情景，脚步微顿。

　　宓儿来得正好。张圣自然地松开手，有件事要与你商量。文渊阁准备开设算科，我想让你主持。

　　甄宓眼睛一亮：主公信得过妾身？

　　你的才学，我自然信得过。张圣微笑，不过教书育人责任重大，你可愿意？

　　妾身定当竭尽全力！甄宓激动地施礼，先前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看着二女一个钻研医术，一个专注教务，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分忧，张圣心中涌起暖意。这乱世中的一方天地，正因为有她们，才更像一个家。

　　午后，张圣去探望赵雨，却发现她不在房中。找到后院，果然见她正在指导女子护卫队训练，只是站在廊下，没有亲自上场。

　　就知道你闲不住。张圣无奈地摇头。

　　赵雨吐吐舌头：属下只是动动嘴皮子，不碍事的。说着突然皱眉，扶住栏杆干呕起来。

　　张圣连忙上前扶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还说不碍事？从今日起，每日最多来一个时辰。

　　半个时辰！见赵雨要反驳，张圣立即改口。

　　赵雨不情愿地点头，突然眼睛一亮：那主公得答应，等孩儿出生后，让妾身带兵去打徐州！

　　你倒是会讨价还价。张圣失笑，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终于松口，好，我答应你。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万道金光。张圣扶着赵雨慢慢走回房间，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心中充满期待。

　　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仿佛一个吉兆，预示着渤海基业将如这雨后的天空，迎来更加辉煌的明天。而他要做的，就是为这个孩子，也为所有追随他的人，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夜色渐深，张圣独自站在院中。徐元悄然来到身边：主公，可是在忧心子嗣之事？

　　知我者，文表也。张圣轻叹，雨儿有孕固然是喜事，但...

　　但主公担心这会引发内宅不宁？徐元了然，其实依属下看，这是好事。诸位夫人都是明理之人，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主公正当盛年，何愁不能开枝散叶？

　　张圣闻言大笑：文表说得是，倒是我多虑了。

　　是啊，来日方长。他有足够的时间，既开拓万里江山，也经营好这个正在不断壮大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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