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真以为，你提供的，值得这些？

　　废墟外围，扭曲的金属骨架阴影下。

　　空间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面具人的身影如同从水中浮出般缓缓凝聚，与之前被飞刀击散时别无二致，

　　甚至连手腕、胸口、额头上那本该存在的伤口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受过伤。

　　在他身旁，不知何时，静立着一位身姿高挑的女性。

　　她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oL套装，外罩一件醒目的红色披肩，黑色长直发一丝不苟，绿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冷静而深邃，耳垂上的耳环闪烁着微光。

　　正是莎拉。

　　她看着面具人完全凝聚，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所以…你费尽心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意义究竟是什么？”

　　面具人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的手腕，语气听不出情绪：

　　“为了让他想起来。”

　　莎拉微微挑眉，理性地分析道：

　　“你刚开始若不去找他打那一架，直接与他沟通，或许效果更好？”

　　面具人似乎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我刚在那个叫‘零号空洞’的地方成型不久，灵智尚处于混乱状态，残留的执念和敌意占了上风，看见他……就忍不住动手了。”

　　这解释了他为何一出现就与云澈死斗。

　　莎拉不再纠缠于此，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式而带着压力：“

　　先不说这个了。那么，我们之前的‘交易’？”

　　面具人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第一项，不行。至于第二个……看看吧。”

　　莎拉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语气依旧控制得很好：

　　“可是…我们提供了你所需的……”

　　面具人打断了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嘲：

　　“在这场交易里，你们除了提供了所谓‘高纯度以太环境’之外，便只提供了几条人命…”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

　　“算了，那能称之为人吗？不过是被你们那所谓‘信仰’彻底荼毒、失去自我意识的可怜虫罢了。”

　　莎拉被这话噎住，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被她压下，只是声音微微拔高：

　　“你怎能如此侮辱……”

　　面具人抬起手，那只本该受伤的手完好无损，示意她停下：

　　“好了，我收回方才的措辞。”

　　但他话锋依旧犀利，

　　“但你真的认为，你们付出的这点‘代价’，足够换取我手中掌握的‘那种东西’？”

　　莎拉语气带着压抑的波动：“你要失约吗？”

　　面具人似乎叹了口气，带着某种身不由己的意味：

　　“我倒也想随心所欲，可惜……不被允许。罢了，我去就是了。”

　　莎拉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强势：

　　“你最好记得你的承诺。”

　　面具人没有回应，身影缓缓向后退去，再次融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莎拉在原地，对着远方，暗暗呢喃

　　“愿始主庇佑你们”

　　——————

　　废墟深处，追逐正在上演！

　　伊埃斯凭借铃和哲计算出的安全路径，在前方灵活地穿梭，圆滚滚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云澈紧随其后，精神高度集中，不仅要跟上伊埃斯，更要时刻感知着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般追来的恐怖气息。

　　“——炊烟…起…客从…何方来…？”

　　“——一碗…水…换得…什么…？”

　　那悲怆而多重回响的吟唱，如同索命的梵音，紧紧追随着他们，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其中蕴含的怨念与悲伤几乎要凝成实质，不断冲击着云澈的心神。

　　强大的以太活性波动如同风暴般在身后席卷，所过之处，连废墟的结构都在微微震颤。

　　铿啷！

　　突然，一条缠绕着灰烬与冰冷寒意的沉重锁链，毫无征兆地从云澈左侧的墙壁内部猛地穿透而出！

　　如同潜伏的毒蛇，直刺他的太阳穴！

　　云澈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矮身，锁链带着凄厉的风声擦着他的头皮掠过，深深扎入另一侧的断墙，轰出一个大洞！

　　嗖！

　　他刚躲过这一击，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变得虚幻，另一条锁链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鬼手，悄无声息地钻出，缠绕向他的脚踝！

　　“小心！”铃的惊呼通过伊埃斯传来。

　　云澈想也不想，一把捞起旁边的伊埃斯，体内能量疯狂涌动！

　　嗡！

　　瞬移发动！身影在锁链合拢前的刹那消失，出现在十米开外。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地面被锁链绞得粉碎，留下一个冒着丝丝黑气的深坑。

　　这仅仅是开始！

　　铿啷！铿啷！铿啷！

　　锁链的攻击变得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它们时而从头顶坠落的巨石阴影中甩出，时而从前方看似安全的通道地面下刺出，时而同时从左右两侧的残垣断壁中穿透而来！

　　这些锁链仿佛与整个废墟融为一体，成为了环境的一部分，疯狂地阻挠、纠缠、攻击着逃亡的一人一邦布。

　　云澈将瞬移运用到了极限，身影在狭窄、复杂、危机四伏的废墟通道中连续闪烁，每一次出现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锁链缠绕或穿刺。

　　他手中的匕首也不时挥出，格开那些无法完全避开的攻击，碰撞出刺耳的火星。

　　伊埃斯则不断修正着路径，试图寻找锁链攻击相对薄弱的区域。

　　每一次瞬移都消耗着云澈的精神力，腿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传来阵阵麻痹和刺痛，

　　身后那庞大的怨念能量源却如同永动机般紧追不舍，距离甚至在一点点拉近！

　　“这样下去不行！”云澈心中焦急。

　　对方的攻击范围太大，而且在这片它似乎能部分掌控的环境里，单纯的逃跑越来越被动。

　　终于，在穿过一个相对开阔，曾经可能是大厅的废墟时，伊埃斯猛地停了下来，电子眼急促闪烁：

　　“前面！路径被彻底堵死了！是刚才战斗引发的二次坍塌！”

　　云澈抬头望去，只见前方通道被巨大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彻底封住，严丝合缝，短时间内绝无可能通过。

　　而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吟唱声和锁链拖地的摩擦声已经近在咫尺！

　　他猛地转身。

　　只见在大厅的入口处，那个佝偻的，散发着远比之前强大气息的灰烬以骸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它胸口伪核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灰光，周身缭绕的灰烬如同活物般蠕动。

　　那无数沉重的锁链从它身上垂落，一部分没入地面和周围的墙壁，仿佛与整个废墟连接在了一起。

　　它没有立刻攻击，只是用它那没有清晰面目的“脸”“望”着云澈，那悲怆的吟唱低低沉沉地回荡在大厅里：

　　“……客从…何方来……？”

　　所有的退路仿佛都被封死，强大的敌人堵在唯一的出口。

　　云澈将伊埃斯护在身后，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双刃，眼神冰冷地迎上那无形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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