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高三连藏龙卧虎毁誉参半 铁打营盘精英荟萃提干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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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说“班长是军中之父”。高三连的“父”,非一班长赵恩才莫属。他十五岁当大队基干民兵,十七岁担任民兵连长,之后入党。全县民兵射击比赛,他单手平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响靶落。在毛主席“人民战争”和“全民皆兵”的光辉思想照耀下,全国涌现出许出多像赵恩才、盐场曲跃后这样军事技术全面过硬的民兵连长。和敦实矮胖、眼睛近视的曲跃后不同,赵恩才身材高大高门大嗓风风火火,漆黑的脸上一片紫疙瘩,如同石棚上生了一层海荞麦。他十九岁入伍,半年之后当班长,班里都是比他兵龄长的老兵。
连队年年施工打坑道,开凿导洞、纵深掘进、放炮排险等危险工作,他带领一班首当其冲。转岛训练,他经常代替连长指挥全连装船卸船、抢占阵地。一班是高炮营的尖子班,在打掉拖靶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三年前,一排长转业,赵恩才代理排长至今。
拿破伦说“班长是军中之母”,高三连的“母”,罗未来当仁不让。
他来自浙江,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三好学生,中学毕业后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投身到艰苦的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当了一名农垦战士。他在兵团入党后,当了指导员,处处起到党员模范带头作用。上级提出“小镰刀战胜机械化”。他第一个跳下拖拉机,拿起镰刀收割麦子。深秋,熟透的大豆爆荚。
他和农工们“大猫腰、拉平刀,抓小把迈小步”,起早贪黑在地里收割。晚上,他在油灯下带领全连学“毛选”,顾不上自己满手豆刺,在灯下一针针为同志们挑刺。“小镰刀”最终未能战胜“机械化”,他报名参军来到黄海前哨。
入伍后,罗未来刻苦学习政治理论,是守备区的理论骨干,到各连队辅导。他荣获旅大警备区“学雷锋积极分子”称号,是“雷锋事迹宣讲团”成员,到各部队巡回宣讲。连队政治学习,指导员只敲开场锣,都由罗未来主讲。
罗未来和赵恩才都是连队党支部成员,是穿两个兜的“干部”。
连长和指导员都由衷地说:“如果让赵恩才和罗未来取代我们当连长、指导员,高三连肯定会取代守六连,成为守备区的‘硬骨头式’连队。”
他们如同小西山的“地富子弟”,空有一副唐寅之才潘安之貌。天妒良才让他们落在高三连,天生我才没有用。如果今年再提不起来,他们就得解甲归田复员回家。赵恩才和罗未来两个人无怨无悔,当一天兵就尽一天义务。
两个人不但是高三连的骨干,还是高三连官兵的主心骨。
部队是所大学校,五班是所小学校,班长罗未来是良师益友。他当了四年班长,带过几十个兵,每个兵都有不同的提高。落后的战士转变后入了党,文盲战士学文化,成了连队的文化教员。开始,赵恩才想让我到他的一班。
罗未来说:“董太锋有文化还当过教师,还是到我们五班合适。”赵恩才说:“董太锋当兵入伍,是走对了大门进错了小门。”罗未来说:“董太锋年龄大,我们尽量为他提干铺路,创造条件。”分到高三连是我命运的不测,遇上赵恩才和罗未来两个班长,是我的造化。我能到五班当战士,更是不幸中的万幸。
老兵复员之后,饲养员朱大业担任五班副班长。
班里老兵有来自辽西的陈寿高,湖南籍的万不帮,新兵有知青袁顺利,再是董太锋。三排是高射机枪排,住营房西头两间宿舍,中间隔着一道火墙。
我们五班住在火墙里,六班住在火墙外,一座取暖火炉正对着门口。
外面是水缸,还有清扫工具。在连队所有工作中,打掉拖靶最重要。在所有细小工作中,扫地最重要。有相当一部分干部,靠做“细小工作”提干。扫地挑水帮厨种菜喂猪出公差,都是细小工作,不包括一日养成。三排长雷祥明“雷大炮”来自四川,没有文化,靠一把笤帚起家,一首打油诗如雷贯耳:
和平年代要清醒,
脚下就是上甘岭。
扫低地面等高线,
保证人人能提干。
别小看一把笤帚,有时候比手中武器重要。你枪枪打十环不一定提干,天天扫地很可能提干。如果连队是《封神榜》,那把笤帚肯定是干部科长化身。
下班那天,我们六个新兵没等放下行李,一窝蜂地抢门后面的笤帚。
连队星期天两顿饭,下午那顿饭吃大米饭、一个星期唯一的一顿细粮。有经验的老兵先盛半碗饭狼吞虎咽吃完,再盛上尖一大碗细嚼慢咽。新兵没有经验,等把第一碗大米饭吃完,饭盆见底。隔行不隔理,六班新兵王巴蛸在海岛土生土长,家里和连队仅一墙之隔。他深谙此道,第一个把笤帚抢到手,先把五班的地面草草地扫一遍,再回自己班草草地扫一遍,然后一个人慢吞吞地精扫。
我想起到大连搞副业砌大墙途径瓦房店,大伙儿在饭店里买包子。服务员刚把一大盘包子端上来,被一个捡剩饭的女人盯上。她以闪电般速度,在每个包子上咬了一口。大伙儿再仔细再心疼钱,也扔了那盘包子,她一个人细细品尝。
王巴蛸和那个女人一样,刚下到班排,就把自己和笤帚绑在了一起。
我没抢到笤帚,灵机一动,跑到炊事班抢到了扁担水桶,挑回第一担水。这可不是“我把太阳第一个迎进祖国”,我刚把水倒进水缸,扁担和水桶被人从肩上夺走。那天,三排地面被六个新兵反复扫过多遍,水缸里的水刚形成一点吃水线,马上被挑满。洒在地面上的水,顺门槛淌到门外,形成一道小溪流。
排长雷祥明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口,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的一口四川话,就像九寨沟打雷,震得耳根子“嗡嗡”响,全是那套“细小工作论”。三排的床角、床头柜和枪柜明显高出地面,不是为了防潮,而是印证了那几句顺口溜:
高炮三连雷祥明,
能把高山来扫平。
幸亏地面勤垫土,
否则扫到岩石层。
几个新兵抢笤帚抢的不可开交,雷排长仍借题发挥:“笑什么笑?笤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小小笤帚有学问,扫不出名堂‘实弹本’!”
我不明白雷排长说的“实弹本”是什么意思,以为和实弹射击一样重要,又不敢多问。我事后问班长:“雷排长说的‘实弹本’是什么意思?”班长笑着说:“雷排长文化低,为了押韵,把‘是笨蛋’颠倒成了‘是蛋笨’”。
雷排长用擒拿动作下掉袁顺利手里的笤帚,示范扫地就像清剿,专门消灭死角。天上不过一只鸟,海上不过一根草,笤帚下面不过一粒微尘。被扫过多遍的地面上,竟被雷排长扫出了一堆纸屑、烟蒂和火柴棍,像奶奶在收过多遍的地瓜地里,又刨出一筐傻地瓜。更为神奇的是,老兵万不帮的假牙丢了半年,全班挖地三尺没找到,竟被雷排长排雷一样扫了出来,让他下岛镶牙的美梦破灭。
我看过电影《雷锋》《董存瑞》《列兵邓志高》,都有连队为新兵举行隆重授枪仪式的场面,让人振奋和向往。我盼望的隆重授枪仪式,连里没举行班排也没举行。老兵复员命令一下,全连枪枝弹药,被文书锁进弹药库里统一保管。
大概在雷排长眼里,笤帚远比手中武器重要,倒是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授笤帚仪式。他即将转业,天天赶海摸海参,算好了潮汐,开完会正好去赶海。
排里开完会之后,去弹药库领枪。几十个新兵在门外排队,从文书手里接过手中武器。油腻腻沉甸甸的子弹袋里,装着两个备用弹匣和七十五发携行弹。
让我欲哭无泪的是,我的手中武器,竟是在新兵连用过的那枝“六三式自动步枪”,枪号尾数是“”。它鬼使神差地回到我的手中,成为我的第二生命。枪托上的累累伤痕和护木上的嵌茬,似向我悲壮地暗示:我和你有着相同的命运。常年“压床板”的老兵陈寿高告诉我:“这枝破枪打不准还走火,六个主人都没入党,其中一个病故。”是福夺不走是祸躲不过,我别无选择。
我的人生注定是一场噩梦之旅,无路可走必须往前走,才是唯一的出路。
“当官不当司务长,当兵不站二班岗。”司务长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琐事缠身,一年到头不得清闲,提升还慢。司务长贾幸福比毛驴还辛苦,每天起大早抱着磨棍推豆浆。士兵站二班岗从晚上十点半站到半夜十二点,刚睡着被叫醒上岗。尤其冬天,被窝刚刚捂热,就得起来上岗。要么干脆躺着不睡,苦熬到上岗时间。站完一班岗回来,脱了衣服钻进冰凉的被窝刚捂热,又到了起床时间。
我第一次站岗就摊上二班岗。那是个雷雨之夜,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朦朦胧胧中,班长罗未来扎好子弹袋,背上冲锋枪披上雨衣。他怕我不适应这种天气,自己上阵地接岗,让我代班站营房岗。我非要上山站阵地岗,他没再坚持,叮嘱我带上手电筒。我说:“夜里打手电筒容易暴露自己,我入伍之前养成的习惯。”我扎上子弹袋提着枪,披上雨衣出门,一头钻进瓢泼大雨中。
我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走夜路更是轻车熟路,借闪电光亮出了营区。我脚下一跐一滑磕磕绊绊,路过那棵曾经挂着哨兵头颅的大槐树下。我赤手空拳都不害怕,更何况手里有枪。到了山上炮阵地,万不帮和我互换口令,下山去了。
当阵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这才感到紧张。我头皮发乍,总觉得身后有个黑影,回身搜索什么都没有。我违反条令拉开枪栓,“哗啦”一声子弹上膛。
我到各枪、炮坑巡视一圈之后,进到岗楼里。石头砌成的岗楼一人多高,里面的烟味、汗味、脚臭、霉味直冲鼻子。地上放置一樽炮墩,上面铺了一件油渍渍的羊皮军大衣,哨兵冬天披在身上取暖,平日坐在上面休息。我端着枪一动不动地站在旮旯里,分辨外面的声音。一个人影一闪,我以为是干部查岗,大声问:“口令!”黑影说:“我是老百姓,上山找牛,进岗楼里避避雨。”
他确实是海岛口音,我履行哨兵职责,命令:“请你马上离开!”
他磨磨蹭蹭不走,我拉了一下枪栓,先上膛的子弹不知弹到何处。那人说:“你是个新兵,子弹已经弹出去了。你不敢开枪,让我进去吧。”我用枪刺挡住他,把他一步步地逼出炮阵地。他骂骂叽叽地回过身,消失在坟地旁边。
雨渐渐小了,闪电不时将远方的海面照亮,雷声朝着西北大陆方向移去。不知道家里那边下没下雨,房子漏没漏。父亲上房堵漏,上梯子千万小心……
“刷”地一声,在那个人消失的坟地里,腾起一发黄色信号弹。远远近近的松树林、萝卜墩、阵地上的炮衣,被映照得亮闪闪,一片晶莹苍黄。
信号弹一定和那个人有关,我后悔没听班长的话带手电筒,没看清他的面孔,没对他进行搜身。他半夜三更闯进炮阵地,我完全有理由将他扣押,等三班岗上来把他带回连队审问,肯定能解开信号弹之迷。我终于相信,敌特就在身边。
六班新兵李东明接岗,我用他的手电筒到坟地里搜查,全身被草丛中的雨水湿透,没发现信号弹发射装置等蛛丝马迹。我回来用手电筒在岗楼内外寻找,也没找到那发弹出去的子弹。李东明吓的浑身发抖,我陪他站完第三班岗,和他一起下山。我心怀鬼胎没向班长报告,不知道如何补上那发子弹。
第二天上午例行验枪,我发现那发子弹倒卡在机匣边缘凹槽内,枪机照样前后滑动。我用板手撬出子弹压进备用弹匣,不知道别的枪是不是也一样。
洪子东岛加强连解散,原毛驴车使役员陈寿高分到了高三连。他把加强连当成亲妈,把高三连当做后娘,好也是不好、不好更是不好。他压床板闹复员,拒绝打针吃药去医院。排长雷祥明在小盐场请来一位老中医,给他针灸治病。
老中医的钢针锥梃子粗细半尺多长,吓得他灵魂出窍,光着脚逃到外面雪地里。他说脚崴了,一瘸一拐地走了两年,已经不习惯正常走路。连队决定他复员,他非要办完“残疾证”再走。从此后,“压床板”吃疙瘩汤在营区里闲逛,成了他的“一日养成”。他每天披大衣手持半导体收音机,在营区里面一瘸一地拐地溜达、看什么都不顺眼,三句话必骂一声“高三连”。
他没什么可骂,站在猪圈墙外骂猪,殃及旁白棚子里的毛驴:“你们活个什么劲?养肥了被人杀了吃肉,傻逼一个!还有你个驴操的,吃点草料被鞭打棍捶,挺美是不是?知不知道,说驴吉普是忽悠你,发给你军装和津贴了吗?”
我和陈寿高睡上下床,为了将“压床板”合理化不受干扰,他主提出睡上床。他说:“你有文化,争取到连部当文书。文书是连勤班长,管理给养员、通讯员、卫生员。给养员是七一年老兵,党员、干部苗子。卫生员是七三年兵,通讯员是七五年兵。老话说‘宁到守六连喂猪,不在高三连当文书’。在守六连当文书,干两年都能入党提干,最快一年。在咱们高三连,赵恩才和罗未来都没提干,文书想都别想。要想入党,必须在‘两打’中创造出好成绩:一是施工打坑道,二是转岛训练打拖靶。当文书不用施工不用站岗,也不是谁都能当上。连长老圈有则谜语,谁能猜出来,肯定能当文书,多少茬新兵都没猜出来。”
我顿时精神振奋,迫不及待地问:“那则谜语的谜面是什么?”
陈寿高想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想起来。我把那句谜语,当成救命稻草。
陈寿高虽然“残疾”,据说摔跤非常厉害,全连没人敢比试,他没事就抱着门前的槐树摔。他十八岁参军,比我小三岁,压了两年床板,要是匀给我一年,我上不了天也能离地三尺三。我俩上、下床说话方便,很快拉近了距离。
谁知道没过三天,陈寿高就想要我的命。
星期天,五班和六班打扑克,新兵们站在后面观看。陈寿高输了,以为六班的李东明使眼色,回手就是一拳。没等他打出第二拳,手腕被我攥住。他用另一只拳头打我,又被我另一只手攥住。他挣扎半天动弹不得,丢了面子。
我放开他的手,他没敢摔我,但是摔了扑克。他对大家说:“你们看着,今天午饭之前,我们班这个新兵没命了。”一个落后战士说了一句狠话,全连如临大敌。文书称守备区军械科检查装备,把班排所有武器弹药收回,锁进弹药库。
全连点验,检查私藏弹药。连队干部全副武装,赵恩才和罗未来都佩带手枪。
只有我没把陈寿高当回事儿,也没感到他对我有什么威胁。
中午吃饭,陈寿高在饭桌上自我解嘲:“新兵也不容易,让他活着吧,我多吃了几年高粱米,得保持老兵风度。”我把盘子里的一块肉,夹到他碗里。
晚上自由活动,陈寿高约我来到海边,要和我比试摔跤。我站着不动,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摔倒。他恼羞成怒地打了我一拳,如同打在铁块子上。我只好和他摔了三跤,故意让他赢了两跤。他借坡下驴,装模作样地教了我两招。
五班只有我和袁顺利两个新兵,我从农村入伍,他从知青点入伍。许多知青把参军当做回城的捷径和跳板,即使提不了干也得入党,复员回城后,被安排个好工作。入不了党复员回城,当工人挣“二鼻子”,也比在农村修理地球强。
袁顺利才是人世间请来的客人,一下生一顺百顺风调雨顺处处顺利。
他妈妈是市农委处长,一个条子能批到紧缺的化肥。他父亲是市食品公司革委会主任,打个电话能买到一麻袋肥猪肉。他姑父是海港客运站主任,过年过节一票难求,买船票如同探囊取物。他叔叔在民政局负责复员兵安置工作,即使现在复员,他也没有后顾之忧。他上山下乡是出于好奇,如同以后的城里孩子到农村旅游,吃农家菜。他一下乡就到公社武装部帮忙,连知青点都没去过。
他参军入伍,比上山下乡还简单容易。他的入伍登记表、政审意见等,全由自己填写盖章。他上小学时,暑假期间和同学们来海岛游玩,到海岛当兵是故地重游。别人入伍带了一提包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他带了一提包优越条件。
他不苟言笑居高临下,既看不起哪来哪去的农村兵,也看不起和他一样的知青。班长找他谈话,他自始至终面露轻蔑的微笑,连陈寿高都得让他三分。
湖南籍老兵万不帮,小个子大裤裆。他的邋遢全营出名。他绰号叫“喇叭匠”,因为一边用报纸卷抽“喇叭筒”烟,一边双管齐下喋喋不休地吹牛皮。
连队一日三餐除了高粱米饭,再是“二米饭”。星期天两顿饭,下午是纯大米饭。“五一”国庆节那天,连队会餐。每个班餐桌上,是半盆香喷喷的炖小鸡。万不帮在饭桌上大吹牛皮,故意做出万般无奈的样子:“我从小到大一直吃大米饭,都吃出了脚气病。幸亏我到部队吃了几年高粱米饭,把脚气吃没了。我见了大米饭脚丫子就发痒,炊事班非得做大米饭。我在家里吃鸡肉都吃出了鸡粪味儿,炊事班还非得炖鸡肉。这顿饭让我吃什么?不是和我过不去吗?”
陈寿高高调声明:“大家听着,万不帮说了,不吃大米饭也不吃鸡肉。”他赶紧到炊事班,给万不帮盛了一碗剩高粱米饭,还有一盘咸菜。
万不帮快被大米饭和炖小鸡馋死了,话已出口,只得假戏真做。
他吃高粱米饭就咸菜,如同哑巴吃黄连。他实在馋的受不住,从陈寿高碗里抢了点大米饭,往碗里倒了点儿鸡汤。万不帮多次吹牛皮吃大亏,班长多次对他批评教育,他屡教不改。班长只得陪着笑脸,让炊事班长给予照顾。
炊事员端来一盘鸡肉和一盘大米饭,万不帮风卷残云地吃了个精光。
陈寿高忿忿不平:“你个喇叭匠吹牛皮还有理了,该立三等功了。”
一次夜里,万不帮站岗路上跌倒了,磕掉了两颗门牙。守备区医院的牙科医生外出学习,连里批准他下岛,到大连驻军医院镶了假牙。从此后每当换季换装,他的假牙就掉一次,再到换装时,还能失而复得。
那次换完夏装,申亮说:“我觉的自己像鸟儿被拔光了羽毛。”
雷排长讲了个笑话:“一只老鹰叼小鸡,结果被一群鸡拔光了羽毛,飞不起来,好不容易逃了回去。其他老鹰问:你身上怎么光秃秃的?老鹰还嘴硬吹牛:我要仨它给我俩,我脱了衣裳和它们打!”战士们笑的前仰后合。
陈寿高讲了个类似的笑话:“一头老牛正在排粪,一只乌鸦照粪门狠啄一口,老牛吓了一跳,一激灵把乌鸦脑袋缩了进去。乌鸦拼命挣扎出来,狼狈地逃回去,在其他乌鸦面前充好汉:我要肝,它给我肺,我要死要活往外坠!”
万不帮笑掉了假牙,全排人找翻了天也没找到。
到了换冬装穿大头鞋,万不帮发现,假牙卡在自己的大头鞋棱槽内。那天到守备区看完电影回来,万不帮的假牙又掉了,不知道掉在哪里。换完夏装,有人发现,他的假牙被路边的青草顶出来。又换冬装,万不帮和陈寿高打手板。他被打疼“哎哟”叫了一声,假牙又掉了。换完夏装新兵下班,雷排长示范做细小工作,又把他的假牙扫了出来。只有陈寿高怀疑,他故弄玄虚借机会下岛。
别看万不帮邋遢大裤裆,从来不拖班里的后腿。一次连队夜间紧急集合,他穿倒了裤子没系鞋带,没跑几步背包散了。他背着枪扎着子弹袋,提着裤子,披着被子趿拉着鞋,跑在最前面。他家住湘西大山里,爬山越岭如履平地。
那天,连队上山割刺槐,万不帮手上一根刺没扎,一个人完成几个人份。他用一截树根打个活结,脚蹬手拽抻拉几下,瞬间将一捆刺槐捆紧。
我买了一本《运筹学优选法》,有的地方似懂非懂,他给我讲“田忌赛马”等典故,说出生活中许多相关实例。他训练刻苦,计算航路捷径张口就来。
连队转岛训练实弹射击,观察员在观察镜里还没发现目标,已被万不帮牢牢地锁定在瞄准镜里。每次高射机枪实弹射击,他都在拖靶上留下弹洞。假如他像兄弟连队高射机枪打提前量截钢丝绳,保证枪响靶落。在高三连,上级给个优秀成绩就该受宠若惊了。别看他叫万不帮,谁有困难都热心帮忙。
陈寿高骗他:“‘小辣椒’的裤腰带解不开,让你赶紧去帮忙。”万不帮真的去了,结果挨了一顿骂狼狈地跑回来,还因为私自离开营房挨了批评。
老兵们可以取笑万不帮,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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