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刚刚结阵的庄园侍卫再次被冲散，朱慕压力骤减，手中双刀舞动如飞轮。

　　不少侍卫心中惊呼“怪物”——这小子已经连续挥刀超过一炷香时间，难道手臂不会酸吗？

　　朱慕会手酸吗？

　　不会！

　　实战加速了他体内热流的吸收，他的体力、力量和速度都在飞速提升，反而越战越勇。

　　遇到这样的怪胎，侍卫们只能自认倒霉。

　　朱慕冲锋在前，势不可挡；黑旗军方阵紧随其后，如洪流推进；朱一率军侧翼袭扰；庄园内火光冲天，烈焰蔓延；徐达等人从北门杀入，四处破坏——

　　整个阿木尔庄园陷入混乱。

　　当徐达的护乡军从背后夹击庄园侍卫时，苦苦支撑的侍卫们终于崩溃。

　　他们哭喊着四散奔逃，斗志全无，如同待宰的羔羊，连少年持刀也能轻易斩杀他们。

　　比如——

　　庄园某条偏僻小巷中，郭兴和郭英兄弟紧握刀柄，浑身颤抖，地上躺着一具 。

　　那是一名慌不择路逃到兄弟俩藏身处的侍卫，被他们合力击杀。

　　时热血上涌，来不及多想，可当侍卫倒下后，恐惧、恶心、激动、自豪等情绪交织，让两个少年难以平静。

　　南门处，徐达正想追击逃窜的侍卫，却被朱慕拦住：“徐达哥哥，别追了，赶紧攻下内堡，抢完东西立刻撤离，天亮前不走，官兵就要来了。”

　　徐达冷静下来，惭愧道：“小九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

　　朱慕又道：“我的人少但精锐，负责主攻，护乡军负责掩护和破门！”

　　徐达略一思索，点头答应：“好。”

　　随后，朱慕派朱一率领流民组成的黑旗军外军 逃散的侍卫——这关系到系统征召数量，在不影响正事的前提下，能多杀一个是一个。

　　朱慕则带着近八十名系统精锐，随徐达进攻内堡。

　　徐达看着朱慕的部下，心生羡慕：统领这样的精锐作战，一定极有成就感！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护乡军训练成不输黑旗军的劲旅！

　　阿木尔站在内堡城墙上，望着下方举着火把包围城门的敌人，目光最终落在最前方的两人中那道高大身影上。

　　“你究竟是谁？我待你不薄，还打算重用你，你为何要背叛我！”阿木尔自幼在汉地长大，说起汉话来字正腔圆，还带着几分淮右腔调。

　　朱慕神色淡然地注视着他，平静道：“我乃黑旗军统帅——虎王，今日到此只为替天行道！”

　　这的名号本是朱慕随口编造用来掩人耳目的。

　　谁曾想，日后这个名号竟会威震四方，令官军闻风丧胆！

　　替天行道？你们替的是哪门子的天？朝廷才是天，你们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

　　朱慕闻言放声大笑：朝廷是天？是谁的天？横竖不是我们汉人的天！

　　说罢突然高声唱道：蒙元无道，奸佞横行，开河变钞祸根源，惹英雄揭竿。律法苛，刑罚重，民怨沸。人相食，钞易钞，几时休？贼为官，官做贼，忠奸淆，呜呼哀哉！

　　这是他前世在史籍上读到的一首民谣，道尽了元朝 ，更像是一篇讨逆檄文，号召受苦百姓奋起反抗。

　　歌声一起，立即引得身后护乡军将士齐声应和。

　　能否饶我一命？阿木尔脸色变幻，心存侥幸地问道。

　　休想！朱慕斩钉截铁地回绝。

　　阿木尔惨笑一声，突然面目扭曲，厉声道：我这内堡粮草充足，还有五百精兵，看你们如何攻得进来！

　　那就走着瞧。朱慕淡然回应。

　　（阿木尔神色几经变幻，终究还是贪生怕死，再次向朱慕讨饶。

　　朱慕依旧断然拒绝。

　　这阿木尔平日残害汉人，恶贯满盈。

　　此等恶徒，朱慕岂能轻饶？

　　至于这座内堡，虽称坚固，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这般该死之人。

　　死，反倒便宜他了。

　　......

　　轰隆！轰隆！

　　在接连不断的撞击声中，内堡城门终于四分五裂。

　　举着门板、铁锅掩护攻城将士的黑旗军，纷纷抛下手中物件，呐喊着冲入内堡。

　　城头的阿木尔面如死灰。

　　望着潮水般涌来的义军，又看了看城外 的朱慕，他不甘心地最后问道：当真不能饶我一命？

　　朱慕轻叹一声，摇头道：你自己做过多少恶事，心里没数么？

　　阿木尔脸色骤变，狰狞道：我兄长怯列定会为我 ！

　　阿木尔纵身跃下城墙，头颅撞击地面当场毙命。

　　城头守军见状纷纷弃械跪降。

　　朱慕漠然注视着地上的 ，眼中毫无波澜。

　　发大财了！徐达兴冲冲从内堡跑来，压低声音道：小九，这次可捞着大便宜了！

　　朱慕嘴角微扬，光是看徐达的神情就知道收获颇丰。

　　清点战果：

　　五万石粮秣，十万两白银，五百匹战马中竟有五匹罕见的西域良驹，其余物资堆积如山。

　　朱慕抚摸着五匹神骏，暗自诧异：这不是传说中的大食宝马？阿木尔竟有这等门路？

　　殊不知这些骏马原是阿木尔兄长怯列重金托色目商人从波斯购得，预备进献元帝谋取官职。

　　如今全数落入朱慕囊中。

　　粮银对半平分，战马尽归朱慕，其余物资多分给护乡军。

　　当夜，满载的骡马车队撤离庄园，冲天火光吞噬了剩余建筑。

　　翌日官兵赶到时，淮右闻名的阿木尔庄园已化作焦土。

　　自此淮右虎王的名号响彻四方，黑旗军威名远播，既受豪杰推崇，亦成官府心腹大患。

　　......

　　定远郭家庄内，郭子兴捻着信笺轻笑：淮右虎王？端的是条好汉！

　　同城孙家庄里，孙德崖拍案叫绝：好个猛虎，干得痛快！

　　邳州李家村中，李二抚掌而笑：黑旗军虎王，当真了得！

　　彭大！

　　黝黑壮汉应声而入：芝麻哥有何吩咐？

　　备两车芝麻，你亲自送去琅琊山给虎王。

　　就是那个宰了蒙古贵酋的虎王？彭大双眼放光。

　　正是！

　　俺这就去！

　　琅琊山道上人流如织。自阿木尔庄园一役后，这座山已成为淮右反元志士的圣地，每日皆有豪杰前来投效。

　　起初，朱慕还满怀期待地亲自接见各路来客，盼着能遇见几位知名人物，可惜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人里并无出众之辈，索性将接待事务交给了朱一处理。

　　他自己则转而专心操练外军和少年营。

　　黑旗军的编制分为三支：内军由系统征召的精锐组成，直接听命于朱慕；外军由流民中选拔的青壮构成，归朱一统辖；少年营则是未成年的预备队伍，由郭兴、郭英兄弟掌管。

　　这三支队伍并非固定不变，少年营成员成年后根据表现可升入外军或内军，外军中表现优异者也有机会进入内军......黑旗军的基本架构已然成形。

　　阿木尔庄园一役后，系统名额增至788人，兵力顿时充裕起来。朱慕并未急于征召，而是暗自盘算：若在濠州城内突然发动这七百余人，能否一举夺取城门？

　　虎王，山下有定远郭家庄、定远孙家庄和邳州李家村的使者求见。

　　如今众人都改称朱慕为，因小九哥这个称呼可能暴露身份，牵连孤庄村。

　　让他们上来吧，叫朱一接待。朱慕懒散地挥挥手，依旧坐在虎皮大椅上。近来各路豪杰见得太多，他已不甚在意。

　　只是定远郭家庄这名字似曾相识......等等！郭家庄！郭子兴！

　　朱慕猛然忆起，这正是未来濠州之主郭子兴的根据地，也是三哥朱重八的恩主兼岳丈。

　　且慢！他叫住正要离去的士兵，霍然起身：我亲自接见！

　　在会客厅里，朱慕见到了三方使者。当另外两位使者自报家门时，他惊讶地发现，这二人代表的竟也是青史留名的豪杰——孙德崖，正是后来与郭子兴共同攻占濠州的红巾军统帅。

　　芝麻李联合赵均用、彭大等八人，在萧县举事，与刘福通遥相呼应，攻占徐州后势力迅速扩张，麾下人马一度超过十万，并占领周边诸多州县。

　　前来与朱慕会面的使者，正是赫赫有名的彭大。

　　阁下真是虎王？黑旗军的首领？

　　见到朱慕后，彭大脸上的期待转为失望。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还未及冠吧？阿木尔庄园真是你打下的？该不会是你家长辈的功劳，让你冒领的吧？

　　心直口快的彭大毫不掩饰心中所想，让同行的郭家庄、孙家庄使者略显尴尬，却也勾起了他们的好奇——

　　因为他们也有着相同的疑虑。

　　朱慕淡然一笑，向彭大伸出手：远道而来，握个手吧。

　　彭大先是一怔，随即咧嘴笑道：小子，你确定？

　　当然。

　　当彭大握住那只手时，突然感到一股巨力袭来，自己魁梧的身躯竟被凌空抡起，惊得他失声大叫。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彭大在邳州一带威名远播，素以力大无穷着称，寻常十来个壮汉都近不了身。

　　可眼前这个面容青涩的少年，竟能单手将他像稻草人般抡起，这般神力实在骇人听闻。

　　郭家庄使者身旁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此刻正瞪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这个看似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究竟是如何练就这般神力的？

　　被放回地面的彭大擦了擦冷汗，由衷赞叹：不愧是虎王，彭某心服口服！

　　直性子的他向来只服强者，这番较量后反而对朱慕生出敬意，当即承认了对方身份。

　　见彭大表态，另两位使者也纷纷上前寒暄。

　　朱慕有意结交这三位未来可能成为一方豪强的人物，与他们相谈甚欢。

　　那位清秀小厮看似在打量厅内陈设，实则竖耳倾听着四人的对话。他惊讶地发现，这位年轻的虎王见识广博，无论是山川地理、人物轶事，还是朝堂政令、奇闻异事，都能侃侃而谈。

　　这些话语绝非肤浅之谈，字字句句暗含深意，竟有几分通晓天地万物的气度，就连说笑时也能引经据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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