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你骨子里的狠，我喜欢！

　　天级丹殿的石门，在周常身后轰然关闭。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仿佛隔绝了他的过去。

　　周常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没有立刻扑向那些传说中的丹炉，也没有去探查那团被锁链束缚的地心之火。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双手。

　　掌心，那两团青色的神魂火焰再次升腾而起。

　　在这片充满了远古药香与炽热道韵的空间里，他的火焰，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纯粹。

　　“老大……”

　　周常低声喃语，声音在空旷的殿堂内回响，带着一丝不真切的恍惚。

　　他知道，丹辰子师尊看到的记忆，是真实的。

　　他对那“灭生之源”的狂热，是真实的。

　　他对草木大道的痴迷，是真实的。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在所有真实之下，埋藏着一个更深、更滚烫的真实。

　　是老大，给了他这一切。

　　是老大，让他这个被所有人视作丹痴、废物的周常，能以“青帝药君”之身，站在这药王峰的至高圣地。

　　师尊给的，是恩赐，是利用，是高高在上的赏识。

　　老大给的，是再造，是信任，是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手。

　　这份情，比天级丹殿更重，比地心离火更灼热。

　　狂热的丹痴之心，与赤诚的忠义之心，并未冲突，反而在此刻完美地融为一体，化作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他不再迷茫。

　　他要做的事，很简单。

　　第一，炼丹。炼出这世上最好的丹，不负这“青帝药君”之名，不负这天级丹殿。

　　第二，把最好的丹，都给老大送去。

　　周常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无数天材地宝气息的洪流涌入肺腑，让他神魂中的【青帝药君】神位都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吟。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向那三尊悬浮的古老丹炉。

　　……

　　丙字七号试验田，山峰之巅。

　　周常踏入天级丹殿，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与此同时，丙字七号试验田的山巅，李闲眼前的【界主模板】光幕上，代表周常的光点，最终在一个标注着“天级丹殿”的区域内稳定下来。

　　他这才满意地关闭了光幕，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孺子可教也。”

　　李闲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从旁边一株变异的果树上摘下一颗一半赤红如火、一半冰蓝如晶的果子，也不管有没有毒，咔嚓就是一口。

　　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感在口腔里炸开，让他精神一振。

　　搞定了丹堂这条线，他总算可以腾出手来，处理眼前这个更大的麻烦。

　　他需要一个管家。

　　一个能镇得住场子，压得住邪祟，还能陪他一起玩儿的狠人。

　　一阵微风拂过，带起他破烂的衣角。

　　一道清冷孤傲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走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十步之外。

　　王美香。

　　她的眼神，比山巅的晨风更冷。

　　她没有看李闲，而是用审视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这片被彻底颠覆的地形。

　　陡峭的绝壁，深邃的沟壑，纵横交错、暗藏杀机的小径，以及那缭绕不散的、蕴含着阵法威能的薄雾。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绝非普通的移山填海。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都与地下的某个阵眼，某个杀局，紧密相连。

　　这是一个活的堡垒。

　　一个……让她都感到心悸的死亡陷阱。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炫耀你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王美香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见不得光？怎么会？”李闲转过身，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这叫艺术。懂吗？战争的艺术。你看这山，这水，这沟，这壑，多么富有层次感和设计感。”

　　他几步走到王美香面前，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压低了声音。

　　“充电宝，不开玩笑了。我给你个机会，一个让你一步登天的机会。”

　　王美香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李闲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用一种唱大戏般的庄严语气说道：“奉天承运，殿主诏曰：兹有王美香，心狠手辣，天资过人，特封为【万相森罗殿】首席大管家，兼【死亡迷宫】执剑人，钦此！”

　　他顿了顿，期待地看着王美香。

　　空气一片死寂。

　　王美香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

　　“咳咳，”李闲的庄严只维持了三秒，就垮了下来，他挠了挠头，换上了一副推销员的嘴脸，“好吧，说人话。这地方，我建的。太大，太复杂，我懒得管。”

　　他指了指脚下的大地：“这下面，连着一座地宫，地宫核心是【万相森罗殿】，能吞噬一切闯入者的血肉、神魂、因果，转化成最纯粹的能量。怨念，血煞，懂吗？硬通货！”

　　王美香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对力量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需要一个管家，帮我打理这里的一切。”李闲图穷匕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来做这个管家。你负责启动阵法，筛选猎物，收割能量。作为回报……”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座战争堡垒，除了我，你拥有最高权限。这里的能量，你予取予求。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想用谁做实验就用谁做实验。只要闯进来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王美香的呼吸，有了一刹那难以察觉的停滞。她那一直稳定如磐石的右手，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想抓住什么。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怀疑、警惕、评估……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但她更明白，越是致命的馈赠，背后必然有越是高昂的代价。

　　“为什么是我？”她终于问出了关键问题。

　　他凑近了些，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顺着两人之间的因果线，直接在她神魂中响起：“因为你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你对力量不顾一切的偏执，跟我脚下这座渴望吞噬一切的堡垒……是绝配。”

　　他顿了顿，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了然，“我们，才是一路人。”

　　王美香猛地后退一步，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杀气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

　　“别这么激动嘛，夸你呢。”李闲毫不在意，打了个响指。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通过他们之间那条看不见的因果线，从李闲的【界主模板】中，传递到了王美香的神魂深处。

　　那是一份权限。

　　一份临时的、微不足道的，却又真实不虚的控制权限。

　　王美香浑身一震。

　　刹那间，她的感知，无限延伸开来。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脚下的大地，不再是泥土和岩石，而是一张由无数阵法符文构成的精密网络。

　　她“听”到了，地底深处，那座森罗殿堂里，无数怨念和血煞在咆哮、在翻滚，像一片沸腾的海洋。

　　她“感觉”到了，迷宫中每一条小径的走向，每一个陷阱的开关，每一个阵眼的脉动。

　　这片天地，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

　　她的心神，下意识地锁定在远处一条看似安全的平坦小路上。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升起。

　　——陷落。

　　轰隆！

　　那条平坦的小路，毫无征兆地向下塌陷，变成一个布满了尖锐石笋的深坑。

　　绝对的掌控感，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矜持。

　　她的呼吸，第一次变得急促。

　　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震惊、狂热与贪婪的光芒。

　　这……就是他说的“好处”？

　　这哪里是好处，这分明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神权！

　　“怎么样？”李闲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这只是最基础的功能。只要你点头，整个【万相森…】的后台，都对你开放。你可以自己编辑陷阱，设计杀局，甚至可以给不同的区域，起不同的名字。”

　　“比如‘寡妇制造者’一号深坑，‘有去无回’三号窄巷……”

　　王美香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她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那股从神魂深处涌出的、掌控一切的无上快感。

　　许久，她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狂热被强行压下，恢复了七分清冷，却多了三分无法掩饰的欲望。

　　她看着李闲，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的产出，我要五成。”

　　“成交！”李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合作愉快，王大管家。”

　　他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作为难地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才“肉痛”地答应。开玩笑，别说五成，就算她要七成，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个王美香，简直是天生的典狱长、完美的剥削者，有了她，这座战争堡垒的KPI才能拉满。现在给她画的饼越大，将来她为自己榨取的价值就越多。这笔买卖，血赚！

　　而他，终于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去干点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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