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惊澜跑了

　　麟德殿的宫宴，最终在北戎王子阿史那律悻悻然的闷酒和那位公主灼热的目光中“圆满”结束。沈月凝靠着她那手出神入化的“病弱”演技，成功苟到了散场，感觉比跟“暗雀”打一架还累。

　　回王府的马车上，她立刻从萧绝怀里弹开，缩到角落，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刚才“被迫”倚靠行为的不满。

　　萧绝倒也没在意，依旧闭目养神，只是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怎么看怎么碍眼。

　　【装病装上瘾了？】

　　【不过……方才靠过来时，身子倒是软得很。】

　　沈月凝：“……” 软你个大头鬼！那是老娘的演技！演技懂不懂！

　　她气得别开脸，决定单方面跟这混蛋冷战三分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马车刚在王府门口停稳，钱管家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王爷！娘娘！不好了！地牢……地牢那边出事了！”

　　沈月凝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看向萧绝。萧绝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眸色一沉：“说！”

　　“沈……沈公子他……他打伤了看守，逃了！”

　　沈惊澜跑了？！

　　沈月凝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以为他能逃到哪里去？！外面全是想抓他的人！

　　萧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废物！连个半疯的人都看不住！】

　　【沈惊澜……你这是在找死！】

　　他甚至没看沈月凝一眼，直接对护卫下令：“封锁全城！给本王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整个王府瞬间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护卫倾巢而出，马蹄声和脚步声在夜色中急促远去。

　　沈月凝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惊澜这一跑，不仅把他自己置于险地，更是彻底打乱了萧绝的计划，也把她推到了更危险的境地！皇帝和太后若是知道前朝余孽从摄政王府跑了……

　　她不敢想下去。

　　“回你的院子。”萧绝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在找到他之前，不准踏出半步。”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沈月凝知道，他这是在怀疑她！怀疑是她暗中协助沈惊澜逃跑！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在看到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意时，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辩解有用吗？在他心里，她本就是带着原罪的慕容氏余孽。

　　她默默地转过身，如同一个被宣判的囚徒，一步步走回那座华丽的牢笼。

　　凝辉院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那俩嬷嬷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沈月凝没心思理会她们，满脑子都是沈惊澜那个不省心的家伙。他能逃到哪里？会去找“暗雀”吗？还是……他有别的藏身之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之前与沈惊澜在地牢的对话。他提到过要联系“暗雀”和其他被皇帝迫害的力量……其他力量？除了“暗雀”，还有谁？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林叙白！

　　永昌侯府是清流领袖，在士林中威望极高。而林叙白之前对她的种种示好和提醒，难道仅仅是因为同情或者别有用心？会不会……永昌侯府，或者说林叙白本人，也与前朝之事有所牵连？

　　这个念头让她心惊肉跳。

　　如果林叙白也是“自己人”，那惊澜会不会去找他？

　　不行！她得想办法确认一下！

　　然而，萧绝的命令如同铁律，凝辉院被围得铁桶一般，她根本出不去，也无法传递任何消息。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翌日午后，秦疏照常来请脉。他依旧是那副严谨专注的模样，但沈月凝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日的心声格外纷乱。

　　【王爷震怒，全城搜捕……这下麻烦大了。】

　　【沈公子这一跑，只怕会掀起滔天巨浪……】

　　【还有王妃……她可知情？王爷会不会迁怒于她？】

　　沈月凝心中一动。秦疏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他在担心她？

　　她垂下眼帘，状似无意地轻声叹息：“秦太医，本妃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昨夜地牢那边似乎不太平，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疏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她果然不知道？还是……在试探我？】

　　【王爷严令封锁消息……可我……】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道：“娘娘不必忧心，只是……走脱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犯人，王爷正在处理。”

　　无关紧要？沈月凝心中冷笑。若真无关紧要，萧绝会发那么大火？

　　她看着秦疏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决定赌一把。

　　“是吗？”她声音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是……本妃听说，跑掉的……似乎是本妃那本该死在岭南的……亲弟弟。”

　　秦疏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了然。

　　【她知道了！她果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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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王爷他……】

　　“娘娘……”秦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您……好生保重凤体。有些事，不知道……或许更好。”

　　说完，他不再多言，留下药方，匆匆离去。

　　沈月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已然明了。秦疏知道内情，而且，他似乎在隐晦地提醒她，不要掺和进去。

　　但这反而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惊澜的逃跑，绝对牵扯极大！而林叙白那边，很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她必须想办法联系上林叙白！

　　可是，怎么联系？萧绝看得这么紧……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妆台上那盒林叙白之前送来的、被她退回又不知怎的出现在她妆奁里的老山参上。

　　或许……可以再利用一次秦疏？他刚才那态度，似乎并非完全站在萧绝那边。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当夜，沈月凝“旧病复发”，咳得撕心裂肺，甚至“呕”出了少许“血丝”（其实是提前含在嘴里的胭脂水），把凝辉院上下吓得人仰马翻。

　　秦疏被连夜请来。

　　看着沈月凝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秦疏眉头紧锁，连忙施针用药。

　　【脉象怎会突然恶化至此？！忧思惊惧过甚，心脉受损……】

　　【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王爷那边……】

　　沈月凝趁着丫鬟去煎药的功夫，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秦疏的衣袖，气若游丝道：“秦……秦太医……救……救我弟弟……他不能……落在别人手里……求……求你……帮帮我……”

　　她眼神哀切，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将一个担心弟弟安危的姐姐扮演得淋漓尽致。

　　秦疏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忍。

　　【这……王妃她……】

　　【沈公子若是落在朝廷手里，必死无疑……可若是帮了王妃，就是背叛王爷……】

　　沈月凝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太医……我……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只要……知道他平安……我……我死也瞑目了……”

　　秦疏看着她那绝望而执拗的眼神，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娘娘……保重。”他低声道，随即若无其事地收拾药箱，转身离去。

　　沈月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手指，心底却没有丝毫轻松。

　　她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被萧绝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但为了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她别无选择。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秦疏的消息，或者……等萧绝找到沈惊澜，然后迎来更猛烈的风暴。

　　夜色深沉，凝辉院内寂静无声，唯有更漏滴答，预示着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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