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契约残卷·夜袭前奏

　　谢无妄的雷锤劈开夜空时，叶璃正靠在沙丘背风处翻动秘典残页。她指尖发烫，心焰罗盘在血脉里灼烧，像有一根线从东南方向拉紧，直通营地深处。

　　她没抬头看那道闪电。

　　手指按在纸上一段扭曲的古文上，狐火自掌心涌出，顺着字迹游走。那些符号原本晦暗不明，此刻被幽蓝火焰一触，竟逐个亮起，连成一句完整的预言：“三卷归一，方启回廊。”

　　叶璃眯起眼。

　　不是一块拓本就能打开永夜回廊。必须集齐三份契约残卷，才能定位入口。这意味着他们现在夺回的，只是三分之一的钥匙。

　　她合上残页，呼吸沉了几分。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汐瑶踩着沙地走来，手里捧着一枚泛着微光的珍珠。她的裙摆沾了露水，在月光下湿了一圈。

　　“你在看那个？”汐瑶蹲下身，目光落在秘典上。

　　“你知道多少？”叶璃没回答，反问。

　　汐瑶摇头。“我不知道完整内容。但我能感觉到——那块拓本不该出现在那里。它被移动的时候，我的珍珠震了一下。”

　　她说着，将珍珠浸入身旁一小洼夜露中。水面泛起涟漪，珍珠开始缓慢脉动，像是呼应某种节律。

　　叶璃盯着她动作。过去她总嫌这人浮躁，只顾盯着谢无妄的身影打转。可现在汐瑶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敌意，只有专注。

　　“子时。”汐瑶忽然开口，“潮汐之力最强。那时候，结界的东南角会裂开一道口子，足够一个人穿过去。”

　　叶璃抬眼看向远处营地轮廓。火光隐约可见，守卫来回走动。如果真有缺口，那是最好的突袭时机。

　　“你怎么确定是东南？”她问。

　　“珍珠认得海风的走向。”汐瑶收回手，“每逢朔月，归墟的潮水会推着气息往内陆走。只要结界用了冥渊的力量加固，就扛不住这股冲劲。”

　　叶璃点头。这和秘典里提到的“月力交汇”时间吻合。两股信息对上了。

　　“我们需要一件东西。”她说，“能炸开结界节点，但不能惊动全营。”

　　汐瑶明白她的意思。“你要做雷珠？”

　　“狐火加深海雷能。”叶璃伸出手，“你出一份力。”

　　汐瑶没犹豫。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掌心的珍珠粉末上。那粉末瞬间泛起电光，与她指尖的血融合成银蓝色液体。她将液体倒入一颗空晶壳中。

　　叶璃并指一划，从体内引出一丝狐火。幽蓝火焰在空中凝成球状，缓缓压进晶壳。两种能量碰撞的刹那，晶壳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又被一股无形力量强行封住。

　　第一颗雷珠成型。

　　她们继续重复这个过程。每炼一颗，叶璃的脸色就白一分。狐火反噬沿着经脉往上爬，烧得她太阳穴突跳。但她没停手。

　　第四颗完成时，她靠着石壁喘了口气。

　　就在这时，心焰罗盘猛地一震。一股热流冲上眉心，眼前骤然黑了下来。

　　幻象浮现。

　　一间低矮石屋，土墙斑驳，角落堆着干草。墙上钉着一根生锈铁钉，上面挂着一条狼牙项链。牙齿泛黄，串绳磨损严重，正是苍牙从不离身的信物。

　　画面一闪即逝。

　　叶璃睁眼，瞳孔还残留着赤金光泽。她站起身，望向营地方向。

　　“我知道他们在哪藏东西了。”她说，“一间石屋，挂着苍牙的项链。”

　　汐瑶皱眉。“他不可能把信物交给敌人。”

　　“所以他可能已经被控制。”叶璃握紧手中雷珠，“或者营地里有内鬼。”

　　汐瑶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们得快点动手。子时前必须潜进去。”

　　“你负责东南缺口。”叶璃将三颗雷珠塞进腰间暗袋，“我进去找那间屋，确认拓本位置。”

　　“你不带帮手？”

　　“人多容易暴露。”叶璃活动手腕，“而且谢无妄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变化。等他们强攻，我已经拿到东西了。”

　　汐瑶看着她，忽然说：“你不怕死？”

　　叶璃笑了下。“怕也没用。该做的事，总得有人做。”

　　她转身走向沙丘高处，身影被月光拉长。远处营地的火堆还在燃烧，守卫换岗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汐瑶跟上来，在她身边停下。

　　“我陪你到缺口。”她说，“然后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叶璃没拒绝。

　　两人趴在沙丘边缘观察地形。守卫每隔半刻钟巡逻一次，路线固定。东南角的结界由四根黑石柱围成，柱身刻满符文，隐隐有雾气缠绕。

　　“就是那里。”汐瑶指着石柱之间，“等潮气上来，你会看到光纹断开。”

　　她们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边月轮渐移，空气变得潮湿。就在子时将至的瞬间，汐瑶突然抓住叶璃的手臂。

　　“来了。”

　　结界东南角的光纹开始波动。原本连贯的线条出现断裂，像被风吹散的灰烬。一道不足半尺宽的缝隙悄然裂开。

　　叶璃深吸一口气，抓起雷珠贴在胸口。

　　她滑下沙丘，贴着地面快速接近。沙粒钻进衣领，冷得刺骨。距离石柱还有十步时，她屏住呼吸，猛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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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缺口的瞬间，耳边传来轻微的撕裂声，像是布帛被扯开。

　　她伏在阴影里不动。

　　守卫毫无察觉。

　　汐瑶在外面做了个手势，随即隐入黑暗。

　　叶璃贴着围墙移动。营地内部比想象中安静。粮草堆在一旁，马厩空着，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中央祭坛附近。她数了数脚步声，至少有六人在值夜。

　　按照记忆中的画面，她朝西北方向摸去。

　　第三排营房后，她找到那间石屋。门没锁，木板腐朽，轻轻一推就开了条缝。

　　她闪身进去。

　　屋内气味陈旧，混着霉味和血腥气。干草堆旁有个火盆，灰烬未冷。墙上，那根铁钉依旧挂着苍牙的狼牙项链。

　　叶璃走近，伸手碰了碰项链。

　　冰冷。

　　她抬头环视一圈，在屋角发现一个暗格。地板有撬动过的痕迹。她蹲下，手指探进去一寸，摸到一块硬物。

　　抽出一看，是半块漆黑石板，表面刻着螺旋纹路。

　　拓本！

　　她刚要收起，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影靠近，说话声透过门缝传进来。

　　“祭司说子时三刻启动仪式，不能再拖。”

　　“可狼骑首领还没交出另一件信物。”

　　“他逃不了。他的项链已经挂在屋里，灵魂早就被种下了印记。”

　　叶璃屏住呼吸，慢慢后退。

　　门外的人停了一下，似乎在查看门缝。她立刻蹲低，将身体缩进草堆阴影里。

　　脚步声绕到门前，停顿几息，又走远了。

　　她等了半盏茶时间，才重新起身。手中紧紧攥着拓本，额头渗出冷汗。

　　这些人不只是想用拓本开启回廊。

　　他们在操控苍牙。

　　她必须马上离开。

　　叶璃将拓本塞进怀里，轻手轻脚拉开门。夜风扑面而来，营地依旧平静。

　　她朝着东南方向移动，准备原路返回。

　　刚走到粮草堆旁，脚下突然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

　　咔。

　　细微的响动在夜里格外清晰。

　　她立刻停下。

　　前方巡逻的守卫顿住脚步，缓缓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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