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三宝现世·抉择定生死

　　金钥的剑尖停在叶璃胸口前一寸，黑雾从月牙印记中缓缓溢出，像细丝般缠绕剑身。她没有后退，手指仍搭在魂器上，狐火在掌心凝而不发。谢无妄站在她身侧，右手已松开雷锤，却未收回，指尖电弧微闪，随时能引动全身雷能。

　　两人同时止步，宫门在他们踏入的瞬间彻底开启。晶石地面泛起波纹般的光晕，向前延伸至大殿中央。三件秘宝悬浮于半空，不再只是钥匙形态——作为一颗流转水光的球体，表面映着归墟海眼的脉络，正是潮汐核心；右是一枚青铜色的环形钥，边缘刻满星轨，随呼吸般明灭闪烁，乃时空之钥；中央那把金剑更为清晰，通体鎏金，剑柄嵌着一颗心形宝石，光芒温润却沉重。

　　叶璃盯着那颗宝石，心焰罗盘在血脉深处震颤。这一次不是预警，也不是共鸣，而是某种……排斥。仿佛体内的心火察觉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一道声音再度响起，与之前不同，这次更沉、更远，像是从时间尽头传来。

　　“取潮汐核心者生，汐瑶可活，然五域将陷百年洪灾。”

　　“取时空之钥者存，谢无妄不死，但时空乱流永续，万物失序。”

　　“取金剑者，双生俱陨，冥渊封印重铸，万灵得安。”

　　话音落下，三件秘宝同时轻震，光芒微盛。

　　叶璃没说话，目光扫过潮汐核心。她想起汐瑶在船上撑起水幕时额角的汗，想起她被狐火灼伤尾巴后倔强的眼神。若选此物，汐瑶能活，可整个归墟会沦为深渊，霜崖结界也将被海水吞噬。

　　她又看向时空之钥。谢无妄若选它，便能活下去。但她知道，他绝不会接受一个崩塌的世界。他曾说过，雷鸣之术不是为了毁灭秩序，而是守护断裂的边界。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金剑上。那心形宝石静静发光，可罗盘告诉她，里面有异物——一丝极细的黑线，藏在宝石深处，正随着心跳频率微微搏动。

　　那是冥渊的触须残影。

　　谢无妄终于开口：“这不是选择，是陷阱。”

　　“它要我们自己动手，激活腐化程序。”

　　“无论选哪个，都是在帮它破开封印。”

　　叶璃点头。她早该想到。初代不会设下如此残忍的规则。真正的封印，从来不需要牺牲无辜者的命。

　　她闭眼，催动罗盘。这一次，她不再试图解读禁制，而是让心火顺着血脉流向双瞳。赤金光芒在眼底流转，映出金剑内部结构——那颗心形宝石并非纯粹封印物，而是一个容器，里面封着的不只是力量，还有被污染的记忆碎片。

　　画面一闪而过：千年前，月下荒原，一人持剑立于裂隙前，身后倒着同伴的尸体。他将金剑插入大地，封印降临。可就在那一刻，黑雾从地底钻出，缠上剑柄，渗入宝石。

　　原来……早在那时，冥渊就已经开始渗透。

　　她睁眼，声音冷了下来：“这把剑早就被污染了。”

　　“所谓‘取剑封印’，其实是把冥渊的根脉重新唤醒。”

　　谢无妄看着她，眼神没变。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金剑已是毒饵，那所谓的“双生赴死”，也不过是冥渊期待的结局。

　　“所以它让我们选。”他说，“越挣扎，越绝望，它的力量就越强。”

　　低语突然响起，不是来自空中，而是直接钻进意识深处。

　　“取吧……取一个……你们总得活着一个……”

　　叶璃猛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散开。那声音带着熟悉的温柔，像苍寒师父劝她放弃抵抗时的语气，又像汐瑶哭着求她别去归墟时的哀求。可她知道，那是假的。

　　谢无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压下了那一瞬的动摇。“别听。”他说，“那是它在挑拨。”

　　叶璃抬头看他。他的紫眸里没有犹豫，只有决断。

　　“如果必须有人死呢？”她问。

　　“你选谁？”

　　谢无妄沉默了几息。然后他弯腰，将雷锤轻轻放在地上。金属与晶石相触，发出一声闷响。

　　“我不选。”他说，“我要你活着。”

　　“可我也不能让五域毁了。”

　　“所以我不会碰那两把。”

　　叶璃冷笑：“那你打算怎么办？站着等它自己封印？”

　　“我们换一种方式。”他抬手，指尖电弧跃出，却不攻向任何一件秘宝，而是缓缓伸向她，“一起碰那把最不该碰的。”

　　叶璃一怔。

　　“你说什么？”

　　“金剑。”他盯着那颗心形宝石，“它被污染了，但还没完全失控。如果我们同时注入力量，用双生同频强行压制混沌，或许能清掉那根触须。”

　　“代价是什么？”

　　“可能是当场爆体，也可能是被反噬成傀儡。”

　　“但我信你。”

　　叶璃没动。她看着他的手，电弧在指尖跳跃，像在等待回应。

　　“你疯了。”她说。

　　“这根本不是计划，是赌命。”

　　“从我闯冥渊那天起，这条路就没安全过。”他声音低了些，“但每次我快撑不住的时候，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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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想起烬海之上，他替她挡下那一道黑雷，肩甲炸裂，血顺着手臂流下来。她没说话，只是用狐火裹住他的伤口，烧掉了侵入的黑气。

　　那时候，他们还不熟。

　　现在，她却觉得，若要死，也只能和这个人一起。

　　她抬起手，狐火从掌心升起，幽蓝火焰缠上指尖。她没有握他的手，而是将火焰轻轻覆在他的电弧之上。

　　两种力量接触的瞬间，没有爆炸，也没有排斥。电弧如水流般绕过火焰，狐火则顺势攀上他的手腕，一路蔓延至小臂。皮肤下的血管泛起微光，像是血液里燃起了火。

　　双生同频，首次由他们主动引发。

　　空中，金剑剧烈震动，剑身嗡鸣，黑雾疯狂涌出，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回宝石内部。那颗心形宝石的光芒开始忽明忽暗，仿佛在挣扎。

　　低语变成了嘶吼：“不——！你们不能碰它！这是我的！”

　　叶璃感到一阵剧痛从经脉炸开，像是有东西在啃食她的骨头。她咬牙撑住，狐火反而烧得更旺。

　　谢无妄的脸色也变了，额头渗出血珠，顺着眉骨滑下。他的雷能开始不受控地外溢，在铠甲表面形成细小的裂痕。

　　但他们都没有松手。

　　“它怕这个。”谢无妄喘着气说，“双生同频的力量，是它唯一的弱点。”

　　“那就继续。”叶璃盯着金剑，“把它逼出来。”

　　两人同时向前一步。

　　狐火与雷电交织成束，顺着他们的手臂冲向空中，直击金剑心形宝石。光芒暴涨，整座水晶宫剧烈晃动，穹顶九星宝石齐齐亮起，与外界九星连珠遥相呼应。

　　黑雾在宝石中翻腾，凝聚成一只血瞳般的虚影，死死盯着他们。下一瞬，那眼睛猛然收缩，像是受到了重创。

　　“你们……逃不掉的……”

　　“只要裂缝还在，我就永远存在……”

　　声音逐渐弱下去。

　　叶璃感到罗盘的震动平缓了些。那根黑线正在消退，被双生力量一点点碾碎。

　　可就在这时，金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指向谢无妄心脏。

　　她来不及思考，猛地将他推开。

　　剑锋擦过他的肩甲，划出一道深痕。鲜血溅在晶石地面上，迅速被吸收，留下一圈暗红痕迹。

　　谢无妄摔倒在地，手撑着地面，呼吸粗重。他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叶璃站在原地，左手仍燃着狐火，右手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看着那把金剑，剑身上的黑雾已经退去大半，可心形宝石依旧不稳定，光芒忽强忽弱。

　　“它在反击。”她说。

　　“但它已经撑不住了。”

　　谢无妄慢慢站起来，捡起雷锤，却没有握紧。他走到她身边，站定。

　　“接下来呢？”他问。

　　“我们怎么封？”

　　叶璃看着金剑，又看向他。

　　“你说过，我们不是来挑生路的。”

　　“是来断它死局的。”

　　她抬起手，火焰在掌心旋转，凝聚成一把短刃。

　　“那就别让它再选。”

　　“我们自己定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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