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林晓生日那天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而第二天清晨，林婉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她早早起床，为父子俩准备好早餐后，便打算前往公司。

　　你的腿还需要休养，今天就别去公司了。林婉儿一边整理公文包，一边对陆辰逸说。

　　陆辰逸拄着拐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好，听你的。

　　林晓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卧室出来，看到林婉儿要出门，立刻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今天能不去上班吗？我想让你陪我和爸爸。

　　林婉儿蹲下身，摸摸儿子的头：妈妈晚上就回来，你和爸爸在家要乖乖的。

　　陆辰逸也走过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晓晓的。

　　林婉儿点点头，临走前又嘱咐道：记得按时吃药，医生说你还要再观察几天。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陆辰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些天来，林婉儿虽然依旧保持距离，但言语行动间已经多了几分关切。

　　爸爸，我们今天做什么？林晓仰头问。

　　陆辰逸想了想：不如我们给妈妈一个惊喜？

　　父子俩密谋了一上午。等到林婉儿晚上回家时，发现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客厅里还多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这些都是你们做的？林婉儿有些惊讶。

　　陆辰逸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负责指挥，晓晓是主力。

　　林晓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妈妈，我会炒西红柿鸡蛋了！

　　林婉儿尝了一口，虽然味道普通，心里却暖暖的。这是她第一次吃到儿子亲手做的菜。

　　饭后，林婉儿在书房处理工作，陆辰逸拄着拐杖给她送来一杯热牛奶。

　　谢谢。林婉儿接过杯子，注意到他额头渗出的细汗，你的腿还没好，不要总是走动。

　　一点小伤，不碍事。陆辰逸在她对面坐下，倒是你，别太累了。

　　两人一时无言，书房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陆辰逸轻声问：婉儿，我们能谈谈吗？

　　林婉儿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谈什么？

　　关于我们的未来。陆辰逸认真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我，但我希望至少能给晓晓一个完整的家。

　　林婉儿沉默片刻：我答应过给你机会，但这不代表我们能够回到从前。

　　我明白。陆辰逸点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从朋友做起。

　　这时，林晓抱着枕头站在书房门口：爸爸妈妈，我能和你们一起睡吗？我做噩梦了。

　　林婉儿和陆辰逸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最后，林晓如愿以偿地睡在了两人中间。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一只手牵着妈妈，另一只手拉着爸爸，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容。

　　他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睡过了。林婉儿轻声说。

　　陆辰逸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心中充满愧疚：对不起，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这一夜，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拥挤，却莫名温馨。

　　第二天，陆辰逸的助理送来一堆需要签字的文件。林婉儿这才知道，为了照顾陆辰逸，她已经好几天没关注陆氏集团的状况了。

　　你的公司...她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远程办公一样能处理。陆辰逸不以为意，现在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

　　林婉儿看着他专注工作的侧脸，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们刚结婚时，陆辰逸也是这样，即使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她。

　　需要我帮忙吗？她忍不住问。

　　陆辰逸有些意外，随即笑着点头：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林婉儿在照顾沈氏的同时，也会抽空帮陆辰逸处理一些陆氏的事务。两人仿佛回到了刚结婚时并肩作战的日子，默契依旧。

　　一天下午，林婉儿提前回家，发现陆辰逸正在教林晓下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父子俩身上，画面温馨得让她不忍打扰。

　　妈妈！林晓先看到了她，兴奋地跑过来，爸爸教我下象棋，我已经会走马了！

　　陆辰逸拄着拐杖站起身，笑容温暖：今天怎么这么早？

　　公司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林婉儿放下公文包，你的腿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医生说下周就可以拆石膏了。

　　林晓拉着林婉儿的手：妈妈，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好不好？爸爸答应给我买新出的拼图。

　　林婉儿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一家三口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超市里，林晓坐在购物车上，指挥着爸爸妈妈买这买那，小脸上写满幸福。

　　爸爸妈妈，我要那个！林晓指着一盒巨大的乐高模型。

　　陆辰逸刚要答应，林婉儿却摇头：这个月已经买过玩具了，下个月再说。

　　林晓立刻垮下小脸，求助地看向陆辰逸。

　　陆辰逸会意，对林婉儿说：就当是庆祝我快康复的礼物？

　　林婉儿瞪了他一眼：你不能总是惯着他。

　　最后，在父子俩的软磨硬泡下，林婉儿还是妥协了。看着兴高采烈地抱着乐高盒子的儿子，她无奈地摇头：你们父子俩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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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自然而然地承认了他们是一家人的事实。

　　陆辰逸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眼中闪过惊喜，却体贴地没有说破。

　　回家的路上，林晓累得在车上睡着了。陆辰逸轻声对林婉儿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陆辰逸看着她，我知道这很不容易。

　　林婉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几天后，陆辰逸终于拆掉了石膏。虽然走路还有些不便，但已经不需要拐杖了。

　　为了庆祝爸爸康复，我们出去吃饭吧！林晓提议。

　　林婉儿看了看日程表：今晚不行，我有个重要的应酬。

　　陆辰逸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没事，工作要紧。

　　晚上，林婉儿参加完饭局回家，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她推开林晓的房门，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床头放着一张画，画上是三个人手牵手，旁边写着：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林婉儿轻轻退出房间，发现陆辰逸还在客厅等她。

　　怎么还没睡？她问。

　　等你回来。陆辰逸站起身，饿不饿？我给你煮点宵夜。

　　林婉儿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着已经凉透的饭菜，中间还有一个没切开的蛋糕。

　　你们...她突然明白过来。

　　陆辰逸笑了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庆祝我们...重新开始的第一天。

　　林婉儿看着那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起刚才饭局上，那些商业伙伴羡慕她事业家庭双丰收的话语，这才意识到，在外人眼中，他们早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了。

　　我去把菜热一下。她轻声说。

　　陆辰逸惊喜地看着她：你不累吗？

　　有点饿了。林婉儿挽起袖子，一起来吧。

　　厨房里，两人并肩忙碌着。陆辰逸负责热菜，林婉儿切蛋糕，配合默契，仿佛这些年的隔阂从未存在。

　　婉儿，陆辰逸突然开口，我想正式搬回来住。

　　林婉儿切蛋糕的手顿了顿。

　　不是以晓晓爸爸的身份，而是以想要重新追求你的人的身份。陆辰逸认真地说，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随时可以搬出去。

　　林婉儿沉默地切着蛋糕，良久，才轻声说：

　　就这一个字，让陆辰逸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知道，这扇紧闭多年的心门，终于为他敞开。

　　第二天是周末，陆辰逸正式搬了回来。林晓高兴得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自己的玩具一件件展示给爸爸看。

　　爸爸，你看这是妈妈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爸爸，这个拼图我拼了好久才完成！

　　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林婉儿忍不住笑了。也许，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午后，陆辰逸在书房处理工作，林婉儿端着咖啡走进来。

　　谢谢。陆辰逸接过咖啡，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林婉儿在他对面坐下：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你说。

　　赵玉茹昨天联系我了。林婉儿说，她想见晓晓一面。

　　陆辰逸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还有脸提这个要求？

　　她说她已经失去儿子了，晓晓是她唯一的孙子。林婉儿平静地说，她愿意用手中所有的沈氏股份，换一次见面的机会。

　　陆辰逸皱眉：你答应了？

　　还没有。林婉儿摇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辰逸沉思片刻：按理说，她没有资格见晓晓。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毕竟是晓晓的亲奶奶。陆辰逸叹了口气，而且，她手中的股份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

　　林婉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最终还是要看晓晓自己的意愿。

　　晚饭后，林婉儿委婉地向儿子提起了这件事。出乎意料的是，林晓并没有太大反应。

　　那个奶奶...他歪着头想了想，她是不是很难过？

　　林婉儿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儿子不在了啊。林晓认真地说，就像如果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也会很难过的。

　　孩子纯真的话语让两个大人都沉默了。

　　最后，林晓答应见赵玉茹一面，但要求爸爸妈妈必须在场。

　　见面安排在一家咖啡馆的包间里。赵玉茹比之前苍老了许多，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爬满了皱纹，眼中也没有了从前的锐气。

　　看到林晓，她的眼眶立刻红了：晓晓...

　　林晓有些紧张地往林婉儿身后躲了躲。

　　赵女士，林婉儿开口，按照约定，我们带晓晓来了。

　　赵玉茹擦了擦眼泪，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股份转让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林婉儿接过文件，确认无误后收好。

　　晓晓，赵玉茹小心翼翼地问，奶奶能抱抱你吗？

　　林晓看了看爸爸妈妈，慢慢走过去。

　　赵玉茹轻轻抱住孙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对不起，奶奶以前做错了...

　　短暂的会面后，赵玉茹独自离开了。看着她蹒跚的背影，林晓突然说：她好像没有那么坏了。

　　回家的路上，陆辰逸轻声对林婉儿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宽容。陆辰逸握住她的手，如果是以前，你绝对不会让晓晓见她。

　　林婉儿没有挣脱，只是淡淡地说：人都是会变的。

　　当晚，林婉儿在书房处理赵玉茹转让的股份事宜，陆辰逸在一旁协助。工作告一段落时，已经是深夜。

　　终于都处理完了。陆辰逸舒展了一下身体，现在你已经是沈氏名副其实的最大股东了。

　　林婉儿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

　　怎么了？陆辰逸关切地问。

　　我在想，林婉儿轻声说，我们追求了这么久的东西，真的能带来幸福吗？

　　陆辰逸走到她身边，认真地说：财富和权力不能，但爱可以。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婉儿，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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