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因果崩坏

　　“阿鸡，你这是什么情况？”

　　明显贱兮兮感觉的嗓音，从侧后方顶端传了过来。

　　光是听到这个说话的语调，阿鸡甚至不用回头，额角的青筋就下意识地跳了一下。

　　只见一个穿着骚包亮色外套、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青年，正蹲在这条巷子上方的窗户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狼狈的三人，以及远处那壮观的崩坏景象。

　　他脸上带着那种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王子轩。

　　“需不需要我帮忙？” 王子轩从窗上轻松跃下，落地的时候，因为惯性的前冲，脸直接撞在墙面上。

　　“妈的，沙雕。”阿鸡没眼看。

　　王子轩一个劲地摸着自己的鼻梁骨，“痛痛痛。”

　　阿鸡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扶着额头，“你他妈死哪去了？现在才冒出来？”

　　“哎，总得等场面够大了我才好出场嘛，不然多没排面。男主角都这样。”

　　余年立马就意识到他话中有话。

　　王子轩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余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哟，还有组织的人？这人你都愿意保下来啊。”

　　他走到阿鸡身边，压低了一点声音，“说吧，有没有什么想法？还是把里面那位大小姐弄出来？”

　　“那你是干妹妹，木璃。”阿鸡几乎是怒吼出来。

　　“我知道啊！”王子轩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但是，鸡，【因果】的代价太大。用谁来承受。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他看向远处那不断扩张的崩坏领域，眼神复杂。

　　“因果，产生这个因的人已经死在崩坏里了，灰都不剩。这是因已了结。而现在要结的果，就是逆转这个过程，把木璃从暴走状态里强行拉回来。”阿鸡抓住了王子轩的肩膀。

　　王子轩一手打掉阿鸡的手，呵斥道：“逆转一个接近完成的果……需要支付的代价，可能会非常恐怖。轻则重伤残废，重则直接抵命，或者支付某种比生命更抽象的东西，比如存在，比如记忆，甚至是……可能性。”

　　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

　　阿鸡沉默了，他明白王子轩的意思。

　　【因果】，它遵循着某种等价交换原则。要救木璃，就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这份未知而沉重的代价。哪怕阿鸡他自己愿意，但王子轩肯定不会同意。

　　就在这时，王子轩上下打量了余年一番。

　　他摸了摸下巴，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那就你来承受吧，小姐姐。”

　　“什么？！”余年猛地抬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子轩歪了歪头，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就凭你是异能者组织的人，是莫家的人，是导致局面复杂化的因素之一。”

　　“别担心，小姐姐，我会尽量控制，不让你死掉的……大概吧。”

　　话音未落，他并拢的双指已然点向了余年的眉心！

　　“不——！”余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便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贯穿了她的灵魂！

　　仿佛她生命中某些极其重要的、构成她存在根基的东西，正在被强行抽走，作为燃料，投入到一个她无法理解的交易之中！

　　她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焦距，身体保持着站立。

　　王子轩随即毅然转身，面向那片吞噬一切的暗红领域。

　　在阿鸡、张莉注视下，王子轩没有丝毫犹豫地走进了崩坏领域，死亡浪潮为他让开了一条狭窄而笔直的通道！他顺着被崩坏侵蚀的半球形边缘滑着下去，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芜，中间只剩下一个被红色能量包裹的修罗。

　　崩坏的力量并非被抵消，也并非被吞噬，而是仿佛……认同了他的存在。

　　他行走在绝对的毁灭之中，步伐稳定，衣角甚至都没有被能量乱流吹动。周遭是不断分解物质尘埃，唯有他，像一个行走在时间之外的幽灵，不受影响。

　　这片领域内部，并非想象中的混沌与狂暴，反而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空洞与悲伤。

　　然后，他听到了。

　　女孩的哭声。

　　是木璃的哭声。

　　那哭声并不响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

　　越靠近中心，那哭声就越清晰，周遭崩坏的景象也愈发诡异。

　　不再是单纯的物质湮灭，而是开始浮现出一些记忆的碎片。

　　这些片段如同破碎的镜子，折射出木璃内心正在经历的痛苦风暴。

　　“木璃。”

　　王子轩轻声呼唤，声音在这片死寂的领域中显得格外清晰。

　　木璃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带着巨大的恐惧，抬起了头。

　　“子轩哥？”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确认。

　　“是我。”王子轩在她面前蹲下身，“没事了，我来了。”

　　他伸出手，试图去触碰她。

　　【因果】的代价已经支付，联系已经建立。

　　“呃啊啊啊——！！！”

　　余年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剧烈地抽搐起来！

　　她周身的变得狂暴、混乱，如同失控的极地风暴般向外迸射，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冻结撕裂的尖啸！

　　通过因果链条，直接连通并承受了木璃内心深处那无边无际的痛苦、绝望以及……对存在意义的终极否定！

　　这远超她精神承受极限的冲击，使得她赖以生存的两种本源异能，开始了自我崩塌！

　　一声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却又宏大亿万倍的巨响，震撼了所有人的耳膜！

　　只见众人头顶的天空，空间本身，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狰狞的裂口！

　　裂口之后，并非星空，并非黑暗，而是一种彻底的、连“无”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虚空！

　　那虚空散发出冰冷、死寂、吞噬一切的气息，仿佛是世界尽头之外的尽头。

　　巨大的引力从裂口中传来，地面上的碎石、尘埃，甚至是光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被扯向那道虚空裂口！

　　世界本身的根基，正在被撼动、被撕裂。

　　世界崩坏！

　　“那……那是什么？！” 张莉脸色煞白如纸。

　　阿鸡死死盯着天空，感受着那源自世界本源的哀鸣，他紧紧抱住张莉，脚下用力，抵抗着那强大的吸力。

　　王子轩抬起了头，看着天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原来这才是代价呀，有点糟咯，因果崩坏，选错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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